葉軍一想也是,見他非要聽,往條幾上一坐,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太邪門了,當時我們進去之後,屋裏屋外找了一圈,沒見到老劉,但是聞到有臭味,一開始還當是廁所的味,後來有人說那味兒不對,那是屍臭,我們就循著臭味找起來。

來到他家後院的地窖前,確定那臭味是地窖裏傳來的,當時地窖上蓋著個水泥蓋子,村長帶頭,幾個人一起動手,把地窖蓋子搬開,下麵頓時傳來一股濃濃的臭味,熏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當時下麵黑得很,什麽也看不見。村長命人到隔壁借了幾把手電,大家往下麵一照……”說到這,葉軍用一種恐懼的眼神望著葉少陽,“你知道看見啥了?”

葉少陽搖搖頭。

葉軍用發顫的聲音緩緩說道,“老劉就在地窖下麵,身上爬滿蛆蟲,已經爛掉一半了,但他確實站在地窖裏,昂頭向上看著,齜牙咧嘴的,還試圖爬上來,不過地窖裏沒梯子,他上不來。”

“臥槽……”小馬腦補了一下那畫麵,用力咽了一下口水。

“這是真的,大侄子,你二叔我親眼所見。”葉軍生怕葉少陽不信,有些激動的說道。

葉少陽鄭重的點了點頭,“我相信。後來怎麽處理了?”

葉軍道:“當時大家都嚇傻了,有人說要報警,但是村長不許,說這件事有怪異,萬一處理不好,造成瘟疫什麽的,想補救都來不及了,於是趁老劉還在地窖裏,把蓋子蓋好,從鄰村請來一位先生,去現場看了。

那先生說了一大通,咱普通人也聽不懂,我就記得那先生說,這是旱屍,是旱魃弄的,不過村長怕引來警察,這消息暫時還封鎖著。”

葉少陽緩緩點頭,那位先生倒是沒有胡說,人死不腐才為僵屍,腐爛而能行動,原因很多,但都是怪異所生,想了想,問道:“那地窖現在有人看守嗎?”

“沒人看著,誰也不敢在那看著,”葉軍道,“那先生說,就這麽放著,等打死旱魃之後,再把他一起燒了。村長讓人搬了一塊大石頭壓在上麵,那東西也出不來,暫時也沒什麽事。”

說到這,看了葉少陽一眼,警告道:“狗兒我跟你說,不要以為你學了幾年道法就去逞能,這旱魃可不是你一個娃娃能對付的,你就老實在我這呆著,我下趟去城裏的時候,給你帶些元寶蠟燭回來,帶你祭祖。”

葉少陽笑著點頭,“那就謝過二叔了。”

二嬸道:“孩子剛回來,別說這麽可怕的事了,我去做飯,中午你們爺幾個喝一杯。”

葉少陽納悶道:“家裏還有水做飯嗎?”

“做飯的水還是有的,現在也不是過去,路好,我隔三差五就去縣城拉一車水回來,家裏正常用水還是有的,就是得省點。”葉軍歎了口氣,“隻是可惜地裏的莊稼了,今天怕是要絕收了。”

小馬搭了一句:“不是有車嗎,多運幾趟水澆地就是了。”

葉軍笑道:“你這孩子會說,我開車去縣城一趟回來,得燒多少油,現在水都趕上油貴了,那點莊稼才值多少錢?”

小馬這才把賬算過來,紅著臉不說話了。

將近中午,飯菜做好,一個十三四歲的男生推門進來,葉軍做了介紹,這是他家小兒子葉小帥,在集上的小學念書,暑假補課。他還有一個大五歲的姐姐,今年剛考上大學,在外地上學。

葉軍拿出一瓶待客用的好酒,給葉少陽和小馬倒滿一杯,吃喝起來,不由自主就聊起了那場洪災。

“那場洪災,其實是人禍,”葉軍喝多點酒,話也多起來,低聲對葉少陽道,“那一年確實雨水多,平原地區都發了大水,但是咱這山區,多少年也沒發過大水,說起來,還是因為挖出了山神印……”

葉少陽他早就懷疑,那場洪災不尋常,聽葉軍這麽一說,頓時激動起來,認真聽著。

葉軍道:“那一年,我們這一帶修大橋,炸山開路的時候,崩出來一塊半人高的石雕,形狀是一隻獅子,老輩人說,那是鎮山的山神印,必須放在山上,才能保佑一方平安,一旦拿走,山神震怒,會放出洪水。

那些官家人哪裏聽,把山神印拿走了,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山洪就爆發了……唉,有些東西,真的不得不信。”

葉少陽聽的心驚不已,問道:“那山神印長什麽樣子,二叔你見過沒有?”

葉軍搖頭道:“就是聽說像獅子,我也是聽說,沒有見過。”

像獅子……難道是貔貅?

這件事情,的確有些怪異,說不定背後有什麽驚人的真相,葉少陽決定認真調查一番。

又聊了一會別的,葉少陽問道:“二叔,當年害過我的那隻屍煞你知道吧,就是逃走到山裏那隻,最近是不是出現了?”

葉軍搖了搖頭,狐疑的看著他,“你聽誰說出來了,沒有的事,至少我不知道。”

葉少陽本以為會有什麽蛛絲馬跡,沒想到二叔一口否定了,當場怔住,二叔跟自己說了那麽多關於村子的秘聞,在這件事上,他沒有道理騙自己,所以要麽就是屍煞出山,但是他不知道,要麽就是師父忽悠自己。

仔細思索了一會,葉少陽覺得兩種可能都有,不過葉軍常年在村裏生活,如果連他都沒聽說屍煞出山的事,師父又是從誰那裏聽誰的呢,難道是掐指算出來的?

葉少陽一頭霧水,不過好在自己已經來了,回頭有的是機會調查,而且目前最主要的是對付旱魃,當下想了一想,有了主意,囑咐葉軍夫妻,暫時不要對外暴露自己的身份,就說自己是二嬸娘家的侄子或外甥,來探親的。

“那屍煞跟我有仇,我擔心他就在附近山裏,萬一知道我回來,會來要我的命的。”葉少陽把想好的借口說出來。

這理由絕對充分,葉軍夫妻二人當即表示要隱瞞他的身份,誰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