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君有點得意地笑了笑,道:“帝君是不是好奇她的本相,實際上,她沒有本相,她是一個不該存在的生靈,是我生生造出來的。”

接著講述了製造她的過程,芮冷玉聽完,也不禁佩服他在這件事情上的“創造性”。

一瞬間,她明白了眼前這個“什麽都不是”的生靈的可怕之處,想到她被製造出來的過程,內心居然湧現出一絲厭惡,如果生靈有原罪的話,那麵前這個家夥,就是世上最被憎惡的生靈。

“無念這名字,不適合你,從今往後,你叫鬼棄。”

連鬼都嫌棄。

芮冷玉用這麽名字表達了自己對她的厭惡。

“謝帝君賜名!”

女子倒是毫不介意,聲音之中沒有任何波瀾。

“帝君,用她來對付葉少陽,那是再合適不過。”

芮冷玉搖搖頭,“她的屬性,讓我想到一個更好的計劃。”

她對鬼棄伸出一隻手,道:“過來。”

鬼棄走到她麵前,跪下。

芮冷玉一隻手按住她的肩頭,微微發力,鬼棄透明的身體突然亮起了一道豔麗的光,覆蓋全身,最後被身體吸收,逐漸消失,她臉上那層白膜一樣的東西褪去了,現出了五官,居然跟芮冷玉長的一模一樣。

右君分別盯著兩人看了半天,說道:“一點區別都沒有,神色也像。”

“這張臉是按照我的樣子捏的,自然一模一樣,不過這樣還不夠。”

她一隻手指伸到印堂位置,一點點往外挪,指尖從腦袋裏帶出了一團白色的絮狀物,好像一根蘆葦,完全離開腦袋之後,展開成了一個好像蜘蛛一樣的東西,爪子什麽的都還在動。

芮冷玉把它放在了鬼棄的額頭上,“蜘蛛”立刻抓住皮膚,咬開了一條縫,然後生生擠了進去。

鬼棄渾身哆嗦了一下,原本孔洞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有神起來,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著芮冷玉。

“我給了你我的記憶,從今後你就是我,至少,在葉少陽麵前是。”

“是。我這就去執行計劃。”

“不忙。我還要準備一番。”

芮冷玉跟右君商量了一下自己的計劃,右君也認為這計劃十分好,立刻叫來一個心腹去操辦。之後仔細斟酌了一下,有些擔心地說道:“這計劃算是天衣無縫,我隻擔心被葉少陽看穿。”

“他會懷疑,但一定會留下她。”

芮冷玉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葉少陽,如果你有弱點,那這個弱點……就是我。

人間,三清山。

法術公會所有司主首腦、以及第一梯隊各大門派的代表成員,都來到了三清山上,甚至還有很多第二梯隊不請自來的。

所有人都神色凝重,臉上看不到一絲笑容。

這幾天來,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每一件,對法術界乃至整個三界來說都是爆炸性的。

第一個爆炸性的新聞,是說道風回來了,解決了風之穀的叛亂,目前整合了力量,昭告天下,鬼域有很多小的勢力已經去投奔了。

這個新聞對法術界的衝擊巨大,法術公會於是召集大夥上三清山開會,商討對策,結果會議剛開,第二個爆炸性的新聞就來了,比上一次還要爆炸。

無極鬼王居然占領了酆都城!

法術界於是大亂。

法術公會在經曆了集體的懵逼之後,一方麵派人到處安撫各大門派,一方麵集體去陰司打探情況。

酆都城戒嚴了,但在交涉之後,他們還是進去了,元夕等幾個代表見到了崔天子,得知了事情的經過,然後崔天子讓他們管好人間,一邊暗中尋找酆都大帝在人間的轉世靈童,假如能找到,那就暗中將他保護起來,等待他的覺醒。

轉世靈童這件事,算是第三個爆炸的新聞。

不光人間,三界所有勢力都被這三條消息震驚了。法術公會冷靜下來之後,發現目前事情也沒那麽壞,至少陰司的幾大職能部門還在正常運轉,人間的生魂可以發落到陰間,鬼魂也能正常通過輪回投胎到人間。

這算是最大的安慰了。

於是各大門派連續開會,圍繞轉世靈童這件事討論,但是沒任何線索,也許唯一的線索在須彌山,但是沒人能去到那裏。

大家紛紛猜測轉世靈童可能是誰,按照酆都大帝轉世的時間來推測,這轉世靈童今年剛好十七歲(當然也有可能更小一點,因為誰也不知道酆都大帝投胎的準確時間,於是範圍擴大到十四到十六歲),以大家的理解,他一定是個極有天賦的少年法師,於是各大門派都開始統計人數,凡是十七歲以下的法師,都被要求到三清山來集合,讓大家甄別。

這一切,陰司的幾位大佬也看在眼裏,在緊急開會之後,由轉輪王宣布,酆都大帝極有可能在三界之戰前就預料到後來的變化,大概率會提早一段時間釋放一縷元神進入輪回,之後等到一切結束,真正的元神也才跟著過去。

為了避免被無極鬼王找到線索,大帝很可能會這麽做。

也就是說,轉世靈童的年紀,應該在十四歲到二十五歲之間。

之所以年齡跨越這麽大,是因為誰都不知道酆都大帝本人是怎麽想怎麽做的,畢竟他沒跟任何人商量,也沒留下任何痕跡——以他的神通,想要在生死簿上做一些手腳並且躲過輪回司的調查,完全可以做到的。

消息傳到人間,原本那些年紀在十七歲以上的法師,一個個都仿佛看到了希望。

因為按照大家討論的結果。酆都大帝來人間是為了完成劫數,那他一定會選擇真正的人生,也就是說,他跟所有投胎的生靈一樣,會因為胎中之謎而忘記一切。

所以,隻要是年齡上符合的,人人都有可能是轉世靈童

雲台山山區,在遠離主峰的一片荒無人煙的荒山腳下,有一座不起眼的草廬。

元夕推開草廬的窗戶,看見外麵已經天黑了,自言自語道:“不知道他們開會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