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寶嚷道:“蠃魚?山海經裏那個?”

徐文長點頭,道:“不錯,山海經有雲:蠃魚,魚身而鳥翼,音如鴛鴦,見則其邑大水。便是它了。”

葉少陽頓時兩眼發直,四寶笑著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中彩了啊。”

上古異獸,光這四個字,就足以說明實力了。

“我怎麽沒聽說過什麽四大教主?”吳嘉偉問。

“有的,隻是太陰山一向神秘,他們的層級建製,我們並不了解,關於四大教主,我們了解也不多。”徐文長意味深長地說道,“陰司最大的弱點,其實就是這個。”

“什麽意思?”葉少陽問。

“無極鬼王的身份,你們也都知道了,他曾經是大帝門下弟子,在陰司呆過百年,對陰司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可是我們對太陰山卻是一無所知,不知道太陰山在哪,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又有多少強者,否則,怎麽會讓他們一步步發展壯大到能與陰司抗衡的地步。”

林三生點頭道:“這是沒錯,俗話說知己知彼,現在人家對我們是自己知己知彼,這就比較危險了。”

葉少陽沉吟半晌,問徐文長:“我一直有個疑問啊,無極鬼王曾是大帝門人,大帝看人是很準的吧,為什麽沒有看出他有問題,完全沒提防他?還有,在鬼王出去自立門戶之後,大帝難道沒有手段來遏製他嗎,為什麽任憑人家發展起來?”

徐文長歎了口氣,苦笑道:“他在大帝門下時,是最好的弟子,資質極高,悟性也極強,正是他悟性強,所以想的多,他喜歡跟大帝論道,雖然往往有不同意見,但大帝隻當是辯論,並不打壓,他與大帝的理念不同,卻越走越遠,最終離開陰司,在鬼域流浪。

到這個時候,大帝對他還是有包容之心的,哪裏知道,鬼王得了奇遇,開創了太陰山……之後的事,你們也知道了,太陰山離陰司太遠了,中間隔著很多割據勢力,陰司當時不可能也沒打算去征討他,等成了氣候之後,一切都晚了。”

大夥聽了這番陳年往事的講述,也是感慨不已。

葉少陽問道:“還有個問題。鬼王……到底有多強?”

徐文長目光深邃地望著遠處,道:“道門七絕之中,他對道的理解最深,天賦之強,亙古未有。”

“比道風還強?”

“這個……道風的天賦,在於個人修行,在這方麵的天賦,無人能跟他相比,但鬼王不同,鬼王追求的,是洪荒宇宙的終極奧義,大概就是你麽人間的哲學吧,可他偏偏在修行上又有極高的天賦,因此他不光是哲學家,還是個行動派,他這種人,要麽是帝王,要麽就是天下最大的反賊……”

林三生道:“我覺得,我能理解他,成王敗寇,假如真讓他統一了鬼域,三界也一定還有秩序,隻不過是另一套秩序了。”

徐文長道:“這話你可以說,我不能說。陰司千百年來不斷調整,才有今天的製度,他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適合三界生靈的!別的不說,如果讓鬼王推翻陰司,再立規則,三界生靈要付出多麽慘重的代價?”

葉少陽攤了攤手道:“這話你應該跟鬼王去說。”

徐文長冷哼一聲:“鬼王若是聽勸,哪裏會有今天!”

大夥也就不說什麽了。

“你這包裏裝的什麽?”葉少陽看他今天背了一個很大的褡褳,問道。

“待會就派上用場了。”

正聊著,徐文長袖子裏突然著起火來,他用力一抖,一張燃燒的靈符飛出來,立刻正色說道:“嶽家軍過橋了,我們也出發吧!”

當下打開虛空裂縫,鑽了進去。大夥緊隨其後。

跟昨天一樣,還是從涅槃禪杖中飛出去,落在城南枉死城中。

城中的守衛,比昨天要多,牢牢守在烽火台四周。

大夥先到烽火台上,朝外麵望去,圍城的鬼兵比昨天隻多不少,在城外一圈圈地轉著圈。

“他們也不進攻,光這麽圍著是什麽意思?”葉少陽不解問道。

“這叫圍點打援,他們知道強攻不下陰司,隻是不斷施壓,讓那些駐外軍隊回兵來救,如果來救,就被內外夾擊,如果不來,那兵力越來越多,早晚能強攻下酆都城。”徐文長解釋。

林三生評價道:“從鬼王這一手安排來看,他是有謀略的,在下一盤大棋。”

時間緊要,大夥不敢耽誤,在徐文長的帶領下飛上南城樓,然後按照之前設計的戰術,小九現出真身,背著葉少陽,率先衝了出去,大夥緊隨其後。

從結界出去,立刻有黑壓壓一片的鬼兵奔襲過來,黑壓壓的一群,葉少陽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敵人,心中暗罵了一聲臥槽,摸了一把準備好的靈符,淩空打出去。

小九口中噴出妖風,首當其衝的鬼兵被妖風吹化了不少,後麵的也被吹飛,小九落地之後,再次跳起,這時候鬼兵又蜂擁而來,說是鬼兵,其實不光是鬼,也有不少妖和邪靈,如蝗蟲一般鋪天蓋地,沒有一處死角,隻能硬闖。

以小九的實力,對付這些普通邪物沒什麽問題,但中間也有一些實力不錯的,就要費點事,好在葉少陽他們這邊人也多,又提前分配了位置,有前鋒有防禦有側翼,大家隻要一往無前地衝,不用去管什麽,大概用了一刻鍾時間,總算衝出了包圍圈,回頭望去,精魄橫飛。

“咱殺了有多少個?”葉少陽問。

“不知道,得有……幾百個?”四寶接了一句。

突圍之後,大夥一路向南,順著蔭水河走,再沒遇到什麽抵抗。

這一走就走了有一兩個小時,直到山也看不見了,放眼四周是一塊巨大的平原,河流也越來越窄,然後分叉,就像血管一樣,遍布整個平原。

大夥不得不從這些溪流上跨過去,有時候會驚起一些水中的邪物,紛紛被他們擊斃。

葉少陽幾次詢問還有多遠,徐文長總回答快了快了,又往前走了不知道多遠,前方徹底沒路了,隻有一片汪洋大海,但是沒有風浪,水麵平靜地像一麵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