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很簡單的法術，如果死者已經去投胎，墳頭草會冒出黃色的煙，如果死者在陰司，則煙偏藍，假如死者有什麽冤屈，則會冒出黑煙。

葉少陽其實也就是這麽隨便一試，結果……試出了一個十分意外的結果：煙霧很淡，但冒出的是正常的煙。

當然不可能是法術失靈了，這麽簡單的法術，而且在作法的時候，明明感受到靈力的產生，與墳頭草發生作用……葉少陽心中一動，想到某種可能。

趁著傭人們培土的工夫，他又采摘了幾根墳頭草，再次作法，結果還是一樣。

葉少陽心中稍微有數了，不動聲色地等到培土結束，碧清招呼他回去的時候，告訴碧清，自己想在這呆一晚，明天再回去。

“在這裏呆一晚？那怎麽行啊，會生病的你。”碧清不同意。

“你把馬車裏的毯子留給我就行，我有些事情想跟父母說，也想留在這陪他們一晚，沒事的。”這個理由實在不算太好，但而今是大明朝，與幾百年後自己那個怕老婆的時代不同，這時候男人是一家之主，他一再堅持，碧清雖然苦勸，最後沒辦法，隻好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在祖塋附近五六裏地之外的小村子裏，有他們家的老房子，隻是很久沒有住人了。碧清讓兩個傭人去老房子裏收拾一間房出來，這樣等晚上葉少陽想去休息，直接可以去老房子。

葉少陽答應下來，讓她跟瓜瓜一起先回去。

碧清各種囑咐，這才不情願地跳上馬車，跟瓜瓜一起離開。

“你們兩個去收拾房間吧，晚點過來找我就行。”葉少陽把兩個仆人也打發走，在墳地邊上待了一會，天慢慢黑了。

今天是個陰天，沒有月亮，也沒星星，天上隻有大塊的雲朵，將天空整個都遮住了。

葉少陽把傭人留下的油燈點上，放在墳邊上，拿起鐵鍬，開始掘墳……

是的，他要親眼看看屍體是怎麽回事，或者，看看裏頭有沒有屍體。

挖墳是個體力活，不過這活隻能自己一個人幹，萬一讓人看到自己把“父母”的墳挖開了，估計會被當成十惡不赦的瘋子。

挖了有半個小時，總算挖出了一個半米多深的坑，與地麵差不多齊平了，再一鼓作氣地挖下去，又挖了有二十厘米，還是不見棺材。

葉少陽感覺匪夷所思，按照華夏的傳統，棺材一般都埋得不深，不會超過二十厘米，這是風水學上的講究，就算再蹩腳的風水先生，也不會違背這個規律，除非……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死者在下葬之前，有屍變的跡象，在處理之後，要把棺材深埋，免得棺材裏那位真的屍變，埋太淺了有可能爬出來（當然隻是一種擔心），但葉少陽又沒感受到下麵有屍氣。

懷著好奇，葉少陽繼續挖，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少爺，您這是幹什麽呢！”

葉少陽抬頭一看，壞了，是那幾個去老宅收拾東西的傭人，自己倒是忘了他們會回來這件事。兩個傭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葉少陽，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我……”

葉少陽本想找個借口解釋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現狀……一時間實在想不到有什麽借口能支撐自己挖雙親的墳墓。

“你們過來，幫我一把。”

葉少陽幹脆對他們招了招手。

兩人幾乎是跪著過來的，嚇的魂不附體，顫巍巍地道：“少爺，您這是在幹什麽啊，怎麽……”

“你們來幫我挖地。”葉少陽煞有介事，“我發現一個情況，這墳地根本沒有棺材！”

兩人怔住，一起走過來。

其中年老那個說道：“這怎可能，當初老太太下葬，是我抬的棺材，後來老太爺過世，我也是幫忙合葬的……”

走到墳前的時候，看到葉少陽挖出來的空空的土坑，硬是把後麵的話咽回去了。另一個也是目瞪口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失聲道：“哪個天殺的把咱家棺材偷走了！”

葉少陽看了看他們，這兩人看著一個五十多，一個四十多，之前碧清說過，兩人都是家裏的老人，從老宅帶過去的。

忽然心中一動，問道：“當年我父母過世的時候，下葬時你們都在？”

兩人一起點頭，“少爺您忘了？”

葉少陽爬出土坑，坐在地上，抱著雙臂，望著這兩個人，說道：“誰會偷棺材啊，就算是盜墓的，也不可能連屍體和棺材一起偷走吧？”

兩人麵麵相覷，繞著土坑走了幾圈，實在想不通這是怎麽回事。

雖然坑很小，但已經夠證明情況了，畢竟棺材的位置是有講究的，一定是在墳包正下方，不可能埋到別處去。

葉少陽又問了一些當時下葬的細節，兩人對答如流，也不可能撒謊，葉少陽重新跳下坑裏，四下檢查一番，從四周土壤的情況看，並沒有什麽填埋的痕跡——土壤一旦挖開再填埋，在數十年之內，都會有明顯的區別。這個發現，讓葉少陽困惑不已。

難道是墳墓的位置搞錯了？

這基本上不可能的，墳前有碑，上麵刻著死者姓名，生辰忌日，而且都是下葬的當天才會立碑，絕對不可能弄錯，但是，墳下麵又沒有棺木，葉少陽覺得很奇怪。

這個問題，葉少陽沒法解釋，當下也隻好從坑裏跳出來，坐在墳的邊上苦苦思索起來。兩個傭人也沒了主意，站在一邊大眼瞪小眼，他們一直都覺得棺木是被人偷了，因為他們當初都是參與過下葬的，堅信地方什麽的也絕對沒有搞錯。

“這附近，還有沒有別人家的墳墓？”

“東邊山上很多啊，都是附近幾個村的祖塋。”年老的那個傭人說道。

葉少陽從地上抓起鐵鍬，讓他們帶自己過去。

兩人不清楚他要幹什麽，也隻能乖乖跟著，下山之後，來到對麵山上，路上看到不少墳包。葉少陽挑了半天，找了一座位置比較隱蔽的新墳，讓兩人幫他一起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