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師,你怎麽了?”青冥道長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急忙問道。

“沒什麽。”葉少陽搖了搖頭,沒有說為什麽。青冥道長永遠也不會猜到,隻是因為他剛才說了自己的道號,青冥子三個字,一瞬間,讓葉少陽想到了自己的師父青雲子,然後突然就鬱鬱了。

空界一戰,青雲子並沒有參加,之後也沒見過他,他老人家一定也知道自己失蹤了,不管怎麽樣,他一定很為自己擔心。

深深吸了口氣,葉少陽更是堅定了想要早點回去的決心。

趕屍的事情敲定之後,青冥道長帶葉少陽去客廳喝茶,找來一個屍工,葉少陽雖然在法術方麵見識極深,但畢竟對當地不熟。青冥道長給葉少陽介紹了一下,這個屍工叫陳三,是個經常趕屍的,穿山越林,對周圍一帶的地形非常熟悉,可以給葉少陽打下手。

陳三看著有四十來歲,風吹日曬的,一臉褶子,不過眼神很和善,隻是聽說要給葉少陽打下手,頓時有些吃驚。之前葉少陽為女屍斷命的時候,他不在場,雖然是青冥道長安排的,但是看葉少陽才二十出頭,細皮嫩肉的,不禁還是有些懷疑他的實力。

“葉天師,我這義莊都是放死人的地方,不太適合住,也沒法招待,不然……晚上用過酒飯,今晚就出發?”趕屍都是晚上出發,白天休息,因此青冥道長才會這麽說。

葉少陽一口答應。

青冥道長於是讓人安排酒飯,然後親自去為葉少陽做趕屍前的準備,張道長也去幫忙,留下葉少陽和翠雲在客廳裏喝茶。

人都走後,葉少陽轉頭看著翠雲,笑著問道:“你是不是有點怕?”

翠雲本想說不怕,但是想了想,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

“姐,我想過了。你還是不要跟我趕屍。我先送你去縣城,然後你找個地方住下,等我回來怎麽樣?”其實葉少陽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回來找她幹什麽,但是她畢竟是跟著自己出來的,葉少陽覺得自己得對她負責,而且他是不喜歡離別的人,不想就這麽徹底分開。

如果真的要分開,至少也是自己能夠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妥善安排好她,然後再來個道別。

翠雲咬了咬嘴唇,說道:“你是覺得姐沒用了嗎,在路上會當你的累贅。”

“怎麽可能!”葉少陽差點跳起來,“我是怕你不習慣跟屍體打交道,而且我們一走就是一晚,我怕你吃不消……”

翠雲想了一下,說道:“喏,怕屍體是有點,不過有你在,也沒啥怕的,至於體力你就別擔心啦。你姐我是個寡婦,地裏活都是我一個人幹,趕路這種事,真沒啥辛苦的。”

葉少陽還想勸說,翠雲接著說道:“少陽你別說了,姐也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姐雖然沒什麽本事,但是衣食方麵可以照顧你,隻要你嫌棄姐,姐就一直跟著你,直到你娶媳婦。”

葉少陽望著她,心中滿滿都是感動,點了點頭。

晚上,青冥道長張羅了一桌飯菜,大家吃完之後,一行人來到義莊,青冥道長已經讓人把需要趕的屍體都找人立了起來,換上了長長的衣服,這種衣服叫屍袍,是用糯米汁漿過的,可以壓製屍體身上的屍氣,將屍變的可能降到最小。

除了那具女屍,另外還有五具屍體,靠牆擺著,腦袋都用紗布包著,隻露出五官,肉身是用秘法配製的法藥塗過,能保證幾天之內不腐爛,但是屍體的表皮也都變成了醬紫色,在燭火下看著更是顯得陰森森的。

翠雲一看到這些屍體,立刻躲在了葉少陽身後。

青冥道長拍著葉少陽的肩膀,說道:“兄弟,這趟走屍就拜托你了,別的事情,我全交代給陳三了,這一路上有幾個客棧,他會安排宿頭,不必你操心。”

葉少陽一口答應。

青冥道長帶著葉少陽在香案前焚香祝禱,葉少陽看神龕上供著的是一個長須的古代男子,葉少陽認得出是上古巫醫巫鹹,嚴格來說巫鹹不是神,不過卻是華夏曆史上能追溯到的第一代巫醫,曾輔佐過商紂王,創造了就很多巫術。

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祖師爺,例如打漁的拜薑子牙,殺豬的拜張飛,小偷拜時遷,都是找個同行業的第一個知名度最大的人來參拜。趕屍屬於巫術,起源於道教眾閣派,但真正發揚是在湘西巫術,所以拜的不是道門眾神,而是巫術的祖先巫鹹。

葉少陽身為道門天師,自然不可能參拜任何道教之外的神,隻是拱了拱手,算是禮節了。

青冥道長從神龕上取下一方木頭做的令牌,交給葉少陽,抱拳說道:“葉天師,此番走屍,就拜托給你了!”

葉少陽接過趕屍令,對他抱了抱拳。

青冥道長讓人倒了兩杯酒,端給葉少陽和陳三,葉少陽看酒色發紅,端起來一聞,是糯米和雄黃的混合味道,立刻就明白了,喝了雄黃酒,能夠一定程度上加固自己體內的陽氣,邪氣不侵。糯米更不用說,是僵屍最怕的東西。趕屍的途中,趕屍匠都要喝這種酒。

葉少陽把酒碗端給身後的翠雲,讓她喝一些。

“俺不會喝酒。”翠雲猶豫著。

“這是糯米酒,沒什麽酒精,你少喝點。”

翠雲接過去喝了一口,果然沒什麽強烈的刺激,於是多喝了幾口。

“抱歉,我把令姐給忘了。來人,再端一碗雄黃酒給葉天師!”青冥道長急忙說道。

“不用了,我不需要喝這個。”

葉少陽這句話,讓青冥道長等人有些不解,葉少陽也沒好解釋,自己是先天靈體,基本上一般的邪氣根本沒法對自己造成任何傷害。

青冥道長也沒堅持,從兜裏摸出一塊懷表,看了眼說道:“酉時三刻,起屍吉時,葉天師,請!”

葉少陽朝靠牆那排屍體走過去,來到第一具屍體麵前,從背包裏拉出墨鬥,上麵掛上一枚銅錢,栓在了屍體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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