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洗熱毛巾就好。”

莫雨辰哦了一聲,連忙將手裏的毛巾放進了熱水中,揉搓了幾下,擰幹了放在閻寧手中。

閻寧接過熱毛巾,在張語滿是周圍的額頭上用力地搓了幾下,張語的額頭頓時通紅,閻寧見此,將熱毛巾交到莫雨辰手中,而後拿出了金針,幫助張語疏通幾個腦部的血脈。

腦瘤的醫治方法,吳門鬼術中至少記載了十幾種,但閻寧選擇了最為徹底又不會損傷張語身體的辦法,那便是用金針疏通血脈,配上獨特的按摩手法,將腦袋裏的腫瘤慢慢揉碎,再順著血管排出體內。

但這種辦法需要耗費閻寧大量的精力,同時需要好幾天的時間,才能徹底醫好。

閻寧的手指柔若無骨,在張語的腦袋上遊走,不時用力按下,又不是緩緩揉搓,期間閻寧還不斷地改變著金針的位置。

不到片刻,閻寧已經是滿頭大汗,莫雨辰站在一旁,不敢出聲,手中緊緊地抓著毛巾,緊張地看著張語。

“他認真的樣子……”

莫雨辰的目光從張語身上移到了閻寧的臉上,一時間不由得心中小鹿亂撞,閻寧懂醫術,又有道行,對朋友謙遜義氣,又嫉惡如仇,在莫雨辰眼中,雖然閻寧有些小小的壞習慣,但並不影響她對閻寧的好感。

可是,閻寧早已心有所屬,過去莫雨辰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做出奪人所愛的事情出來。

“毛巾。”

忽然,閻寧的聲音將莫雨辰驚醒,她連忙將毛巾遞到閻寧麵前,可卻不見閻寧伸手接。

“不是擦你外公,是給我擦汗。”

閻寧手中的動作並沒有停止,莫雨辰看到他的額頭上已經滿是汗水,有幾滴甚至已經進入他的眼睛,可閻寧依然全神貫注地幫助張語按摩。

莫雨辰輕輕地將閻寧額頭上的滿水擦去,不禁微微臉紅。

如此反複,大約一個時辰後,閻寧的雙手已經有些紅腫,而張語的麵色則是好了許多,那原本蒼白的嘴唇也變得紅潤了一些。

“好了。”

閻寧收回了手,有些不自然地扭動著十指的關節,發出哢哢的聲響。

“這樣就好了?”莫雨辰問道。

“你想累死我?”閻寧笑著問道。

莫雨辰連忙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啦,逗你玩的。”閻寧看著莫雨辰緊張的神情,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想讓他完全根除,還需要兩天的時間,明天的這個時候,我會再過來給他按摩。”

“謝……謝謝你。”

閻寧擺了擺手,從莫雨辰手中接過毛巾,自顧自地給自己擦了把汗,這時候,莫雨辰忽然拉住了閻寧的手,紅著臉說道:“我看你的手指紅腫了,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閻寧一聽,頓時一陣心虛,沒想到莫雨辰如此主動,可他一番好意,閻寧怎麽好意思拒絕,但不拒絕的話,萬一被莊小雅知道了,自己說不定就得跪搓衣板了。

答應,還是不答應?

閻寧臉上一陣青紫,一口氣憋了近一分鍾,這時候窗外忽然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閻寧不由得麵色一變,將手指豎在嘴前,對莫雨辰擺出噤聲的手勢,而後悄悄走到窗戶邊上,猛地拉開窗戶!

“我去!”

閻寧拉開窗戶的一瞬間,頓時麵色難看到了極點,隻見張如山、張道風、杭萬宗還有張權四人,竟然趴在窗戶上偷聽閻寧與莫雨辰說話!

此時被閻寧發現他們的卑劣行徑,四人卻好像沒事人一般,淡定地轉過身,抬頭賞月,張道風還故作矯情地說道:“徒兒啊,龍虎山的明月可與外麵不同,你可否吟詩一首啊?”

張權瞪了張道風一眼,他哪會吟詩啊,但閻寧的目光緊緊地盯著他的後背,他也沒有辦法,於是清了清嗓子,說道:“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舉頭望明月,低頭脫光光!”

閻寧聽了,滿臉黑線,而莫雨辰則是小臉通紅,沒好氣地看著張如山:“師父,怎麽連你也老不正經!”

張如山尷尬地轉過身,好言說道:“你們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為師不是擔心你被閻寧這臭小子欺負嘛……”

閻寧瞪了張如山一眼:“我哪能欺負她,我有女朋友了!”

莫雨辰聽到這句話,眼神不由得黯然了許多。

“嗬嗬,是我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個啥,閻寧啊,你再給我師弟看看,我們幾個到院外等你們!”

張如山說完,連忙將三人一起帶走,張道風還想留下來看好戲,也被閻寧殺人的目光趕走了。

“他們總是這樣,為老不尊!”莫雨辰氣呼呼地關上了窗戶,仿佛為了緩解尷尬,便如此說道。

閻寧歎了口氣,收起剛才尷尬的臉色,變得正經起來:“雨辰,其實你心裏也知道,我一心喜歡小雅,不會對你產生朋友以外的感情的。”

莫雨辰聽了,忍不住低下了頭,眼簾低垂,怯生生地說道:“為什麽,是我不如小雅漂亮?還是我不如她對你好?”

“不不不,”閻寧說道,“你和小雅都很漂亮,但這不是重點。”

閻寧歎了口氣,說道:“感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夠產生的,我與小雅一起度過了那麽多生死磨難,無數次為對方拚命犧牲,我和她的感情,已經與親人無異。”

莫雨辰緊咬著下唇,雙手抓著衣角,沒有出聲。

“世人負我之時,她不離不棄。我與天下逆流而行之際,她也不會放棄。不管是上那萬重刀山,還是下那無垠火海,隻要我要走,小雅一定會陪我,這些……你做得到嗎?”閻寧低聲說道。

莫雨辰一怔,在心中重複了閻寧的問題,她忽然間懂了許多,她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收拾了心情,雖然眼中帶著絲絲淚花,但嘴角卻是上揚的:“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閻寧走到了莫雨辰的身邊,輕輕地擁抱了她一下,而後默默地走向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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