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世界末日,陵墓中的一切都在崩塌,熊熊的烈火在燃燒,幽深的陵墓中不時傳來詭異的哭喊聲。

莊小雅的腳步猛地停在了潭水前,她麵色緊張地說道:“我不會遊泳!”

閻寧的腳步也停了下來,回頭一看,後方的墓穴正在崩塌,要不了多久,就能將這口潭水活埋,此時已經沒有任何時間猶豫了。

“大寶!你先走!”閻寧對喵大寶說了一聲,便直接將他拋進了水中。

“草!老子也不會水!你聽過那隻貓會水的?!”

喵大寶的身體在空中越過,鬱悶地喊著,可還是落進了水中,它痛苦地在水中翻騰,眼看就要溺水,這時候潭中忽然伸出了一雙手,抓住了喵大寶,帶著喵大寶一同潛下水去了。

原來是曹鹿想起喵大寶不會水的事,特意回來幫助閻寧。

閻寧見喵大寶離開,鬆了口氣,這時候閻寧腦袋上的天花板已經坍塌下來,他連忙抓住莊小雅的手:“小雅,相信我!”

莊小雅美目緊緊地盯著閻寧,她的手忍不住地緊握,重重地點了點頭。

閻寧麵容堅毅,在一片恐怖的廢墟中,與莊小雅一同跳進了潭水中。

兩人才落水,腦袋上便傳來恐怖的巨響,想來是天花板已經坍塌。

莊小雅緊緊地閉著眼睛,閻寧拍了拍她的後背,打開了手電筒,看到王天賜與曹鹿就在下方,於是便帶著莊小雅一同下潛。

這時候,一塊巨大的石板落在了閻寧麵前,卷起了一陣漩渦,閻寧和莊小雅頓時被漩渦吞噬,巨大的力道讓閻寧沒能抓住莊小雅的手,兩人就此被衝散!

紅土、人骨,相繼從天上落下,閻寧感覺腦袋忽然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抬頭一看,竟然是先前在百人坑中見到的魯班秘術!

閻寧見到魯班秘術,並沒有流露出什麽驚喜的神色,隻是隨意地抓在手中,此時的他麵容陰沉。

隻是刹那,莊小雅的身影便已經不見!

如今身處水中,閻寧甚至無法呼喊莊小雅的名字,一塊巨大的石板砸在閻寧的背上,將手電筒砸壞,閻寧的周身頓時陷入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楚麵前的事物!

“小雅小雅,你在哪?!”閻寧在心中大吼道。

隨著上方泥土石塊的掉落,潭水已經變得渾濁不清,閻寧心中焦急,身體中爆發出了恐怖的力量,以可怕的速度在潭水中來回尋找。

可是,就是找不到莊小雅的身影!

“在哪,你在哪!”閻寧幾乎要急昏了頭,到後來甚至拔出了冥破,遇到阻礙,便毫不猶豫地一刀斬斷!

這時候,一隻蒼白的手臂抓住了閻寧,閻寧猛地回頭一看,竟然是王天賜回來找他了。

王天賜對閻寧比劃了手勢,意思是他們必須趕快離開,否則就會永遠被掩埋在勾王墓中。

閻寧瘋狂地掙紮著,他很想對王天賜說,小雅不見了,找不到小雅,他不會離開。

可是王天賜根本不顧閻寧的意思,招呼了曹鹿,兩人一起架著閻寧,往出口遊去!

“小雅小雅!”

閻寧被兩人架著,眼睜睜地看著漸漸遠離的勾王墓,卻始終沒能找到莊小雅的身影。

嘩啦

神山上的某一處瀑布下,突然衝出了一堆渾濁的泥沙,裏頭還帶著三人人一貓,他們狼狽地落進湍急的水流中,一會兒過去,又一一爬上了岸。

曹鹿趴在岸邊的石頭上,半個身子還浸泡在水中,他喘著粗氣,根本不想挪動身體半分。

王天賜的麵色依舊蒼白,頭發上的水滴不停地低落在他的指間。

喵大寶並不會水,已經陷入昏迷,還是曹鹿將其拉上岸的。

最後一個上岸的,是閻寧,他踩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走上了河岸,靠在一顆低矮的灌木叢中,愣愣地望著半山腰。

三人沉默無言,河邊唯有轟鳴的瀑布聲,與時而響起的鳥鳴聲。

隻是這鳥鳴聲,此時在閻寧耳朵裏,並不清脆,反而覺得煩人。

他突然站了起來,將手中的魯班秘術丟到了王天賜手中,自己背起冥破,往河水中走去。

“你做什麽?”王天賜爬了起來,拉住了閻寧。

“我要回去找她。”閻寧冷聲說道。

“勾王墓已經塌了她回不來了。”王天賜低聲說道。

閻寧聲音哽咽:“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她的屍體找到。”

曹鹿兩眼通紅,難過地說道:“神山這麽大,就算找一輩子,也找不到嫂子。”

“剛才你們就應該讓我留下來!”閻寧忽然轉過身,揪起了曹鹿的衣領,對著他怒吼道,“小雅是我的女人,就算死,我也要陪在她身邊!”

“你冷靜一點!”王天賜從後背架住了閻寧。

曹鹿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河麵上。

幾隻鬆鼠被閻寧的吼聲嚇得在樹上亂竄,待的安靜下來後,它們又停在樹梢上,好奇地看著三人一貓。

這個男人為什麽傷心?

它們想不通,也不會理解。

愛是一種很複雜的感情,在一次次生死之間,不停地加深、加深,直至生死相依。

閻寧沉默不語,他低頭看向湍急的水流,在那裏麵,他仿佛看到了莊小雅的影子。

她的一顰一笑。

她生氣時翹起的嘴唇,她難過時低垂的眼簾,她倔強時緊握著閻寧的小手。

閻寧看著神山,知道莊小雅已經離他越來越遠,那些曾經熟悉的場景,再也看不到了。

“我們回去吧。”

閻寧哽咽著,對著高聳的神山流下了一滴淚水,而後落寞地轉過身,不理會王天賜與曹鹿,獨自往山下走去。

王天賜與曹鹿對視一眼,也沒有說話的想法,默默地抱起了喵大寶,跟在閻寧的身後。

神山一如過去千百年一般,高聳入雲。勾王墓的毀滅,對神山一點影響都沒有產生,甚至不如邪空製造出的那一場雪崩。

隻是在這一成不變的神山上,誰也不知道有多少愛恨離愁,有多少具令人痛哭流涕、刻骨銘心的骸骨,永遠地留在了神山的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永遠地與神山化作一體。

然後,又是千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