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溪大地的最東麵,是一片汪洋大海。

沒人知道大海的另一頭是什麽,也許是另一個大陸,也許是無盡的大海。

即便仙人擁有著漫長到難以消遣的生命,但數千萬年以來,也沒有仙人嚐試過度過這片大海,去看看海的另一邊。

在仙界漫長的曆史上,這種勇敢者是有的,隻可惜的是,勇敢者再也沒有回來過。

大海無窮無盡,其中的危險也無窮無盡,有的仙人曾經在海上看到一條比一座城池還要大的妖獸,一口便將一座小島吞下。

在充斥著危險的海域當中,唯有一座小島,千萬年來屹立於此,不論是海嘯來襲,還是獸潮進攻,都沒有撼動過它的地位,這座小島在東方海域上,如同一盞燈塔,任憑雨打風吹,它始終在此。

小島的中央,一個球形的奇怪建築,由晶石打造的球體在陽光下格外耀眼,在球體的周圍還圍繞著一圈又一圈不知是什麽的軌道,這些軌道不停地轉動著,好像無數顆星辰圍繞著太陽旋轉。

窺天儀!

這座球體建築,便是仙界無人不知的窺天儀,建造於一億年前,一直到如今依舊在晝夜不停地運作。

此時此刻,窺天儀的下方,有兩人麵對著窺天儀,仰頭觀看著什麽。

其中一位中年男子掐著手指頭,似乎在計算著什麽,忽然,他的動作仿佛被打斷一般,男子閉上了眼睛,歎了口氣:“蒼羽,你看出什麽來了嗎?”

洛蒼羽,閉天島的少島主,島主鄭天鈞的唯一傳人。

洛蒼羽已經三千歲了,即便如此,這個歲數在仙界依然年輕,此時的他,乃是仙帝中期的修為,距離真正接手閉天島,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師父,窺天儀雖然建造在一億年前,但其精髓到現在都沒人能夠掌握,我在窺天儀麵前矚目了兩千年,都沒能達到師父的境界,我……”

洛蒼羽麵前的這位中年男子,自然就是閉天島的島主鄭天鈞,他的歎氣聲打斷了洛蒼羽:“我算了九九八十一便,關於末法時代之事,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看來這件事情已成定局,一會兒你傳我命令,通知五仙國的帝王,把末法時代即將降臨的事情告訴他們吧。”

窺天儀被建造出來的本意,其實並不是用來追蹤飛升者,而是用來檢測仙界的靈氣差異,隻不過後來掌管窺天儀的強者們發現,仙界的靈氣始終處於平衡狀態,所以窺天儀就失去了它最初的作用,直到後來,閉天島接手窺天儀,發掘了窺天儀能夠用來檢測飛升者氣息之事,這才正式將窺天儀投入使用。

而閉天島,也很快發展成為了仙界唯一抓捕飛升者的組織,擁有了能夠與帝國相抗衡的實力。

半年前,閉天島島主鄭天鈞忽然發現窺天儀傳來異動,經過他的測算以後才驚人地發現,仙界的靈氣竟然發生了大麵積地變化。

萬物生於靈,長於靈,死後也會化為靈,不論仙界如何發展,成長出多少強大的仙人,但仙界的靈氣始終處於平衡狀態。

仙界古時有曰:“氣聚則生,氣壯則康,氣衰則弱,氣散則亡。”

如果仙界的靈氣消失,不論是蒼溪大地,還是幽州冥府與極魔煉獄,都將成為真正的死亡之地,就算是最強大的仙人,也沒有辦法在仙界生存下去。

因此,鄭天鈞將最壞的情況稱之為“末法時代”,窺天儀發現的事情,對整個仙界來說都是一件與末日無異的災難。

一開始鄭天鈞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結論,所以隻是將消息放出去,讓大家提前做好準備,但後來鄭天鈞不論計算多少遍,得出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他這才相信,仙界真的要變天了。

原本穩定的靈氣,開始緩緩轉化成一種不知名的物質,這種物質不適合仙界任何一個種族修煉,是真正的死亡氣息。

窺天儀的結構複雜無比,就算是鄭天鈞也沒有完全掌握其運作原理,所以他才花費了半年的時間,用來確定仙界的靈氣是否發生變化,如今總算是確定了此事,卻還來不及測算出究竟是從哪裏開始變化的。

洛蒼羽深吸了一口氣:“師父,這個消息一出,恐怕整個仙界都要變了。”

“如果不告訴他們的話,我們就隻能一起等死了,”鄭天鈞說道,“根據我的測算,如果我們一直找不出原因所在的話,仙界不出千年,就會徹底成為一塊死地!”

“任何人……都無法幸免!”

洛蒼羽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當下要去傳音給各大帝國。

“等等。”

鄭天鈞忽然叫住洛蒼羽:“窺天儀前幾日又有了新反應,不過與末法時代無關,是檢測出了一名飛升者的氣息。”

“飛升者?在哪裏?”洛蒼羽問道。

鄭天鈞搖了搖頭:“最近一次出現,是在蒼龍帝國南部的獅子城裏,不過奇怪的是,那道氣息不過剛剛出現幾分鍾便消失了。”

“如此說來……倒是與半年多以前,紫旭帝國幽梁州的隱月宮情況相似。”洛蒼羽說道。

隱月宮嗎?

鄭天鈞回憶起來,隱月宮事件的時候,窺天儀的確檢測出了兩名飛升者的氣息,可他派人前去的時候,隻找到了一位飛升者,另一位飛升者神秘消失,閉天島得到了李從德這一員大將,便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如果這兩次的異動源頭是一個人的話,調查一下隱月宮與獅子城有什麽人是重疊出現的,想必就能夠得到答案了,我倒是沒猜想到,仙界居然有飛升者能夠躲避窺天儀的查探。”鄭天鈞露出了一絲難看的笑容。

洛蒼羽點點頭道:“徒兒會去調查的。”

在巨型窺天儀麵前,鄭天鈞與洛蒼羽的身影無比渺小,洛蒼羽背對著窺天儀往外走,巨大的窺天儀在永不停歇地轉動,仿佛命運的齒輪,不容反抗,不容置疑,不容半點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