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莊小雅沉默,穆帝幾步走到莊小雅的身邊,與她並肩看著東方,在遠方的天際線處,似乎能夠看到一點綠意,那是魔族與人族土地的接壤處,是一片大草原。

“你的家鄉,應該能夠看到許都花草樹木吧?”穆帝忽然說道。

莊小雅沒有回答,反倒是喵大寶懷念地說道:“我們的家鄉,可比你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好多了,別的不說,在我們的世界,好歹能夠見到許許多多母貓,你們這個鬼地方,除了毒蛇就是蜈蚣蠍子,一點意思都沒有……”

穆帝無語,他很好奇這隻奇怪的貓到底是怎麽跟在莊小雅身邊的。

他沉吟了一下,又說道:“其實,極魔煉獄以前不是這樣的。”

“在數十萬年前,大陸曾經有五個種族……對的,現在隻剩下四個了,那個消失的種族,叫做龍族。”

“龍族天生強悍,它們的身體堪比王級法寶,是仙界最為強大的種族,其他的四個種族都不是龍族的對手。所謂天地平衡,一旦有什麽東西打破了這種平衡,所有人就會聯合起來,將它們鏟除,數十萬年前,我們也是這樣做的。”

“人、魔、鬼、妖四個種族,自天地誕生以來第一次聯合在一起,對龍族發起不可逆轉的戰爭,那一戰持續了數萬年,殺得天崩地裂,血流成河,伏屍萬裏,四個種族甚至犧牲了好幾位皇級強者,而我們魔族更是失去了一位尊者,那一戰,就連空間也都破碎,在混沌空間中分離出了許多小世界,或許你的家鄉,就來自其中的一塊碎片……”

“最後,四個種族成功地打敗了龍族,將所有不願意臣服的龍族全部殺光!”

莊小雅打斷道:“你對我說這些做什麽?”

穆帝並沒有因為莊小雅的打斷而生氣,反而露出一絲笑容:“若說仙界那個種族最邪惡,不是我們這樣修煉陰邪的魔族,也不是死氣橫生的鬼族,更不會是那群傻乎乎的妖族。”

“是人族。”

他指了指腳下的榆幽崖道:“我們腳下踩著的這片土地,原先是屬於龍族的,說不定在這榆幽崖的某個角落,還埋藏著幾條龍族的屍體,說不定你腳下的土地中,還能夠找到一根破碎的龍角。”

“在我們戰勝龍族以後,貪婪的人族想要擁有更多地土地,於是便仗著我們魔尊隕落的空當,忽然出手,把我們魔族從蒼溪的地界上趕到了這片荒蕪之地!”

莊小雅身體一顫:“你是說……蒼溪五仙國的地界,其實當年是屬於魔族的?”

“沒錯,”穆帝歎氣道,“過去的數萬年來,為何魔族一再向人族挑起爭端?我們不是想要戰爭,我們隻是想要回到曾經屬於我們的土地上!”

穆帝指著榆幽崖下方的小鎮,那些沒有修煉能力的魔族,依舊與人類一樣辛勤勞作,但他們的土地上,卻連一顆土豆都種不出來。

黑色的土地裏找不到一條蚯蚓,每一寸泥土都好像被鮮血浸泡過似的,這是一片受到龍族詛咒的土地,資源極度匱乏,看不見蔚藍的天空,看不到青蔥的綠草,就連流淌著的小溪裏,也是黑色的渾水,從天空到土地,似乎隻有一種顏色。

“這麽多年過去了,魔族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你看那些沒有能力修煉的普通魔族,他們的智商低下,長相粗鄙,有的家夥甚至連倫理道德都已經丟失,你以為這是我們願意看到的嗎?生活在這樣一片荒蕪的土地上,連繁衍後代都已經成問題,如果沒有我們這些強者的守護,魔族早就和龍族一樣,被徹底埋葬在這一片荒原上了。”

“憑什麽同樣是戰勝國,我們魔族卻被趕到了這片荒蕪的土地,而人族卻可以在富饒的東方享受豐富的資源,享受藍天和白雲?”穆帝的情緒略微失控,他的額頭上冒出青筋:“小雅,你不知道你的到來,對魔族來說意味著什麽。”

“魔族第一美女?”喵大寶突然插嘴道。

這回穆帝沒有容忍喵大寶,而是瞪了它一眼:“小雅的到來,意味著希望,那是我們魔族能夠回到蒼溪地界上的希望!”

莊小雅說道:“我不明白……我隻是一個飛升者,沒有什麽不同,現在的實力也僅僅隻是天魔之境而已,就連穆帝你,彈指間都可以將我毀滅,我有什麽能力,能夠幫助魔族重回蒼溪?”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關於你的一切,是大祭司說的,”穆帝說道,“大祭司是魔族的智者,是上天派來輔佐我們魔族起名星,隻要是他說的話,就算是魔君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他說你是魔族的希望,你就是魔族的希望。”

“那他還說了什麽?”

穆帝回答道:“他說,隻要你進入魔族聖地,接受魔君的指導,假以時日,便可以踏入超越魔尊的境界,要知道迄今為止,整個仙界都沒有人能夠踏入那個境界,就算是人族也沒有人能夠辦到,倘若你踏入了那個境界,人族的尊者對我們魔族就無法再構成威脅了,我們一定能夠打敗人族,回到蒼溪!”

莊小雅再次沉默了。

她曾經見過大祭司,就在剛剛逃出混沌空間的那個時候,大祭司一身紅邊白袍,戴著帽兜,雙眼空洞,但六識無比敏銳,似乎能夠料到未來會發生的一切似的。

大祭司說她能夠超越魔尊,成為仙界最強者。

可莊小雅並不想成為仙界最強者,她隻想找到閻寧,救出閻寧的師父,然後跟著他一起,回到人界。

“關於你說的那個小子,其實……”穆帝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大祭司前幾日告訴魔君,讓他派人潛入蒼溪尋找你要找的那個小子,相信不久以後,便會有結果了,但魔族的事情無法耽擱,所以魔君希望你今天就能隨我一起去聖地。”

莊小雅深吸了一口氣,低頭看著榆幽崖下,正在荒蕪的土地上打著赤膊玩耍的魔族小孩。

“好,我答應你,今天便去見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