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間有點尷尬。
馮星也沒想到路從原張嘴就喊, 而且剛好當時寧渺渺不在客廳。
他愣了一下，趕緊給解釋：“沙發上的是你們的妹妹，寧萌萌, 廚房門口的是學妹，寧渺渺。”
相比於路從原的見到人就喊, 從來沒有見過寧渺渺的路從勉在第一眼看到寧萌萌的時候就愣住了。
如果說之前可能還有點忐忑, 但是在看到寧萌萌的第一眼, 他就確認了，這就是自己妹妹。
“你就是萌萌嗎？”一向沉穩的路從勉也忍不住上前了兩步, 看到寧萌萌陌生的眼神才克製住自己，他盡力露出自己最溫柔和善的笑容，“我叫路從勉, 是你的……哥哥，同父同母的親哥哥。”
“你好。”寧萌萌放在腿上的兩隻手不自覺捏緊，她看看路從勉，又看看旁邊的路從原，小聲說，“你們先坐下把。”
“好, 我坐下。”路從勉就算走路時候眼神都一直沒有離開過寧萌萌。
等到坐下, 他還特意坐到了寧萌萌對麵。
“萌萌你好, 我是你的堂哥路從原，和你姐姐寧學妹見過一次。”路從原也坐在了寧萌萌對麵。
寧渺渺已經走了過來，她挨著寧萌萌坐下，抓住了寧萌萌的手。
像是忽然有了勇氣, 寧萌萌放鬆了一些，她對著兩人點點頭：“你們好，我叫寧萌萌, 這是我姐姐，寧渺渺。”
“你們好。”寧渺渺也打了個招呼。
這見麵太客套了，客套到馮星都覺得尷尬到起雞皮疙瘩。
他打了個哆嗦，默默坐在了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你……知道我們一直在找你嗎？”路從勉張張嘴，選了個不是那麽急躁的話題。
“以前不知道，後來知道一點。”寧萌萌搖搖頭，又點點頭。
“你剛出生就被人偷走了，我們一直在找你，找了你將近二十年。”路從勉說著，對寧萌萌笑了笑，“我不是要用這些來逼迫你，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對你的重視。”
“我也想聽一聽。”寧萌萌點點頭，“你說吧。”
“好。”路從勉笑了笑，“雖然已經有將近二十年，但是我們一直都沒有放棄過找你，係統那邊的失蹤人口也一直都沒有銷號。我們一直都覺得你會回來，所以當知道有你消息的時候，你二哥就去了K33礦星，不過現在也在回來的路上了。”
“你回來時候似乎遇到了一些意外，我們當時查到了你的飛船信息，但是因為你沒有從飛船下，我們費了點時間，到昨天才找到你。”
看著寧萌萌表情又鬆緩了一些，路從勉知道自己的解釋對了。
“爸媽今天本來想來，但是他們想著如果第一次就是他們來，可能會給你壓力，所以就先讓我們來把一些情況先和你說清楚。”
“我們也不會強迫你馬上就接受我們，我們可以慢慢培養感情，我們都不著急，對不對？”
不得不說，路從勉的話讓寧萌萌放鬆了不少。
他們考慮了那麽多，就證明他們確實重視她。
而且……
她是被偷走的，並不是被遺棄。
寧萌萌看了一眼寧渺渺，對上寧渺渺鼓勵的眼神，她看向路從勉：“從現在來說，我不討厭你們，但是……也無法立刻就接受你們，我畢竟當了二十年的孤兒……”
“我知道的，你不用著急，也不用覺得愧對我們，你能好好回來我們就已經滿足了。”路從勉真的第一次這麽溫柔。
他看著自己的小妹妹，她膽怯試探的樣子像是一隻嬌弱的小奶貓。
惹人憐愛。
“我聽說你喜歡藥劑，這一次給你帶了一點點禮物。”路從勉說著，從空間器裏麵拿出來三大箱東西。
看著那每一個起碼有兩個立方大小的箱子，寧萌萌：“？”
這是一點點？
怕是億點點吧？
“我不用……”
“這隻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想送妹妹禮物而已，裏麵都是一些常見的藥劑材料，也不貴，就是看起來多，有氣勢。”路從勉對著寧萌萌眨眨眼，“其實我還給你準備了從一歲到二十歲的生日禮物，隻是現在拿來似乎有些貿然了，所以我就暫時放在家裏。”
寧萌萌一愣。
路從勉的熱情和親近太過炙熱直白，她有點承受不住，整個人都忍不住往寧渺渺身後藏了藏。
寧渺渺卻笑了一下：“萌萌，你可以收下他的禮物，沒有關係的。”
“那……好吧。”寧萌萌點點頭。
到現在為止，路從勉也第一次仔仔細細打量寧渺渺。
他當然也看到了寧渺渺，說不因為寧萌萌和寧渺渺的相似性驚訝是不可能的。
但現在他的驚訝是因為寧萌萌對寧渺渺的依賴。
那種信任和依賴似乎到了一種讓人匪夷所思的地步，讓路從勉都生出來幾分嫉妒。
是對寧渺渺的。
他的小妹妹最依賴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和她年齡相同的女孩子。
“你有什麽想了解的嗎？如果有，可以和我說，我可以給你解答。”路從勉鼓勵看向寧萌萌。
寧萌萌卻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她臉上茫然太明顯，路從勉幹脆掠過這個話題，談起另外一件事：“其實我進來之後看到你們兩個人，我也知道你才應該是我的妹妹。”
“為什麽？”寧萌萌果然升起了好奇心，她看了一眼路從原，“他剛才都認錯了。”
路從原：“……”
你們聊天不要拉著我的黑曆史一起，謝謝。
“因為你和外婆長得很像。”路從勉笑著說。
“哦，難怪！”路從原一拍手，“我就說第一次見到學妹的時候就覺得有點眼熟，我當時還沒想明白她到底像誰。”
話剛說完，路從原就被路從勉橫了一眼。
一臉無辜懵逼的路從原：？
“可是我和姐姐長得很像啊。”寧萌萌更疑惑了，“這麽說起來，姐姐也應該和外婆長得很像啊。”
“但是仔細看，你的眼睛是圓圓的杏眼，像是貓眼一樣，你姐姐的眼睛更傾向於桃花眼，雖然眼型都比較圓，但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不同。”路從原解釋，“而且你的瞳孔仔細看是帶著藍色的，你姐姐的瞳孔帶著綠色。”
“有這些區別嗎？”寧萌萌的反應是去看寧渺渺。
她自己眼睛有沒有帶藍色她不知道，但是寧渺渺的眼睛確實是帶著一點綠色。
她以前眼睛有帶藍色或者綠色嗎？
寧萌萌發現自己不記得了。
“所以……她的眼睛也是杏眼，瞳孔也帶著藍色？”寧萌萌不知道應該怎麽稱呼路從勉的外婆，直接把稱呼含糊過去。
“是的，不過她的瞳孔是很明顯的深藍色。”路從勉笑了笑，“可惜我和你二哥都沒有遺傳到藍色瞳孔，這還讓外婆很惋惜。她要是知道你眼睛的顏色，一定會很高興。”
寧萌萌忽然一愣。
從一開始到現在，路從勉的話說了很多，但是究其根本，他一直在表達一個意思：你回來了，我們都很高興。
寧萌萌頭微微偏開，帶著幾分逃避。
“我們下次還可以來看你嗎？”路從勉詢問，“你二哥過兩天會回來，我想帶他來見見你。”
“……不在我上課時候就可以。”寧萌萌還是遵從本心，沒有拒絕。
“好。”路從勉笑了笑，然後問，“你在上什麽課？”
“藥劑課。”寧萌萌說起藥劑的時候，眼睛微微亮了起來，“我想考藥劑係。”
如果說一開始，在K33礦星的時候她學習藥劑還有一部分原因是藥劑係是她唯一可以從K33星球考出去的機會，那麽現在沒有了那些壓力，又有一個超級好的老師，她對藥劑的熱情反而越來越大了。
意識到寧渺渺的改變，路從勉順勢將話題轉到了這一方麵來：“藥劑課？媽媽也學的藥劑，你如果有問題其實可以去問問她。”
“我……”寧萌萌其實想拒絕，但是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反倒是路從勉在這時候笑了笑：“不過也不著急，等到你和爸媽見麵之後再說這些吧，總不能讓你對媽媽的第一印象是個老師之類的形象。”
“好。”寧萌萌點頭了。
本來隻是想著順勢化解尷尬的路從勉一愣，然後忍不住露出了有點激動的笑容。
這是不排斥和爸媽見麵？
也許不久之後就可以一家人一起見麵了？
雖然相處還不算久，但路從勉多少也看出來一些寧萌萌的性格。
他就算激動，也很快壓製下去，沒有嚇到寧萌萌，而是順勢繼續和她說起有關藥劑的話題。
果然，說到藥劑這個話題，寧萌萌話就變多了。
路從勉雖然不是學的藥劑，但路媽媽是藥劑師，他從小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少藥劑相關的知識，現在和寧萌萌交談很是融洽。
而和他一起來的路從原就一直在旁邊安安靜靜，看著他們聊得挺好，他就笑眯眯看著寧渺渺：“學妹，我還沒想到我們有這種緣分呢，你是萌萌的姐姐，我是萌萌的哥哥，我又比你大，四舍五入是不是說我就是你哥哥？”
他這邊一和寧渺渺說話，寧萌萌注意就被吸引過來了。
於是還沒等到寧渺渺說話，路從勉就瞪了路從原一眼。
路從原一臉無辜，還覺得很冤枉。
他也是看著寧萌萌和路從勉聊得好，他這個堂哥就不打擾他們親兄妹之間的聊天了，但是又因為有點無聊，才想著去和寧渺渺聊聊天。
所以幹什麽瞪他？
他很無辜好嗎？
“你和路從勉先生先聊著，我也正好有些事情想問問路學長。”寧渺渺安撫拍了拍寧萌萌的手，寧萌萌反手抓住寧渺渺的手，這才繼續跟路從勉聊。
雖然妹妹注意力轉回來了，但還是莫名憋屈是怎麽回事？
路從勉莫名覺得這種心梗的次數以後估計會越來越多。
旁邊的路從原對寧渺渺的話很感興趣：“你想問我一些事情？”
他琢磨了一下，他學的是星艦駕駛，無論怎麽看都和寧渺渺搭不上什麽關係啊。
她也不可能當著寧萌萌和路從勉的麵來問路家的事情吧？
“學長是五年級生，應該去過戰場？”寧渺渺抬眼看他。
“啊……去過。”路從原聳肩，“上次咱們見麵之後我就去戰場了，前幾天才回來，也是正好了，剛回來就有萌萌的消息。”
寧渺渺繼續問：“你覺得戰場那邊怎麽樣？”
路從原笑了一下：“戰場還能怎麽樣？不就是那樣？反正是個挺殘酷的地方，不過你應該不用去？”
“按道理說我是不用去。”寧渺渺說了一半就沒說了，她若有所思，“那學長在戰場那邊看見過貓薄荷嗎？”
“幾乎沒有見到過。”路從原搖頭，“戰場上有貓薄荷也沒有什麽用。”
寧渺渺不解：“為什麽？”
路從原解釋：“雖然成熟的貓薄荷不需要種植師特意嗬護，但畢竟也需要安全的地方放著。而且戰場上人太多了，如果隻有一點貓薄荷，其實沒有太多用。”
“如果貓薄荷比較多呢？”寧渺渺繼續問。
“能有多少？”路從原比了個手勢，“就我去戰場輔助駕駛星艦，我所在的星艦隻是中型星艦，就有一萬多人。整個軍團中型星艦有五十艘，大型星艦有十艘。”
“大型星艦每一艘可以承載一百萬人。”
“當然，也不是每一艘星艦都滿人，但是基本上人數都有承載的一半。”路從原說，“也就是說，咱們整個一軍的貓薄荷送到戰場，估計也就是十三艘，更別說擴散到整個軍團了。”
一軍每一個年級有大約三萬人，就算加上老師，也就不到十三萬人。
路從原說著說著，看寧渺渺那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琢磨出來味了：“你不會想送過去吧？”
“有一點想法。”寧渺渺估算了一下，一個學校她大概放了有三千到四千株貓薄荷，但是真正算起來，如果在軍團那邊集中放置，其實不需要學校這麽多。
她給學校的其實多了很多。
她現在種一次貓薄荷可以成熟五千到六千株，而且等級高的貓薄荷效果也會比較好。
如果隻是每一個軍團備一些治療室，應該會更少一點。
“學妹，你別給自己找麻煩。”路從原無奈，“你不是還要給其他幾所軍校提供貓薄荷嗎？你確定你還有多餘的貓薄荷？”
“以後就有了。”寧渺渺看了一眼自己的空間，意外發現有S級貓薄荷成熟了。
什麽時候成熟的？
她怎麽不知道？
而且還有一株好像又開始膨脹發育，或許有可能長到SS級。
“以後那是以後的事情，你給自己這麽大的壓力幹什麽。”路從原擺擺手，頗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意思，“所有上戰場的人都做好了準備，如果他們知道你的想法，他們肯定很高興，但是更會希望你好好的。”
“畢竟從戰場回來後，他們也想要來找你們治療。”
寧渺渺沒有再和路從原爭辯，她有自己的計劃，但是計劃不需要和路從原說。
“話說學妹，我們既然都這麽熟了，下次我要是要買貓薄荷，可以打折不？”路從原笑眯眯。
寧渺渺表示自己公事公辦：“最多給你一個特殊的預約號，具體什麽價格你去店裏問。”
“學妹人真好。”路從原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他們這邊聊著聊著，路從原也吃了點茶幾上的東西，然後像是隨意問寧渺渺：“學妹，這些都是你和我小堂妹喜歡吃的嗎？”
“是。”寧渺渺指著其中幾種，“我們口味相近，這幾種是我們最喜歡的。”
沒想到寧渺渺居然直白告訴他們，路從原先是驚訝，然後就笑了起來，他豎起大拇指：“學妹，你是這個。”
一開始他還有點擔心寧渺渺的態度，畢竟雖然寧渺渺隻是個孤兒，但寧渺渺畢竟是個很厲害的種植師。
她的潛力和天賦都太高了。
再加上她和寧萌萌有將近二十年的感情，他覺得寧萌萌現在肯定更親近寧渺渺。
事實也是這樣。
但寧渺渺似乎對寧萌萌和他們的親近樂見其成？
這麽想著，路從原試探：“學妹什麽時候有時間嗎？我們可以陪你們去逛街啊。”
“我沒有時間。”寧渺渺搖搖頭，“我最近都很忙。”
“這樣啊。”路從原也拿不準寧渺渺是真的要忙，還是說這隻是推拒的話語。
寧渺渺補充：“不過如果萌萌願意，你們可以帶她出去逛逛。”
所以是真的忙了？
路從原笑眯眯，像是剛才沒有懷疑過寧渺渺。
寧渺渺瞥他一眼，路從原討好笑笑，跟寧渺渺說起其他話題。
路從原給寧渺渺的感覺有點像是薑聞，都是挺會聊天的人。
和他們聊天還比較愉快。
而且路從原很有自知之明，沒有去和寧渺渺過多談論路家的事情，他們現在並不準備立刻將寧萌萌接回去，而是給寧萌萌更多時間，讓寧萌萌去慢慢了解路家。
人都回來了，反正又不會跑。
培養好感情了，到時候不是很容易就能將人給帶回去？
寧渺渺借機了解了不少關於主星上各個家族的事情。
大概來了有一個半小時，路從原看了看時間，然後戳了戳路從勉。
路從勉也跟著看了看時間，表情不舍：“時間不早了，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好。”寧萌萌點點頭，並沒有挽留。
路從勉其實有點失望，但他也知道，隻憑借一次見麵就讓寧萌萌接受他們也不太可能。
因此他還是很有風度站了起來：“那……我們後天，不，大後天還可以過來嗎？”
他試探著，又怕寧萌萌覺得他們太著急。
“後天可以來。”寧萌萌也不知道怎麽的，就忽然覺得不忍心。
結果她這一說完，就看到路從勉激動：“真的嗎？”
“真……真的啊。”寧萌萌抿唇，“你加我通訊號吧，你要是想來，可以提前問我，如果我有時間我會告訴你們。”
意思是她有時間的時候都可以來？
這是不是開始接受他們了？
路從勉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好啊，那我們加個通訊號！”
他一直都沒提起這個話題，沒想到寧萌萌反而說起了，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互換了通訊號，路從勉忍不住試探問：“那下次我讓爸媽也過來？”
“不……”寧萌萌猶豫一下，還是搖頭，“以後再說吧。”
“好，你想什麽時候都可以，我都聽你的。”路從勉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見狀，寧渺渺也放鬆了一點，她略微羞澀對著路從勉笑了笑，在路從勉他們出去的時候，她還和寧渺渺一起去送了送。
路從勉努力克製，可臉上遮擋不住的笑容已經泄露了他的心情。
等到路從勉和路從原走了，寧萌萌才真正放鬆下來。
她挽著寧渺渺的胳膊，跟著她慢慢往回走。
“姐姐……”寧萌萌有點茫然，“我覺得好不真實。”
“怎麽不真實了？”寧渺渺也沒進屋，幹脆和寧萌萌坐院子裏的秋千上。
秋千很大，兩個人坐著也不擁擠。
寧萌萌靠在寧渺渺的肩膀上，兩個人隨著秋千輕輕晃動，她笑著問：“你不是挺喜歡他們的嗎？”
如果不喜歡，她也不會主動說換通訊號了。
而且她還和路從勉聊了一個半小時呢。
要知道，除了寧渺渺之外，寧萌萌和人的交流也不多。
要是路從勉知道這些，估計能開心死。
反正種種跡象表明，寧萌萌對路家還是挺有好感。
所以寧渺渺對路家的好感也跟著+1。
“我是挺喜歡他們，但是吧，”寧萌萌輕聲說，“我已經走丟了二十年了啊，我在礦星長大，他們在主星長大，我的生活和他們的生活天差地別。”
“他們現在對我愧疚，對我好，可是萬一以後他們發現我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女兒和妹妹的樣子呢？”寧萌萌輕聲說，“那他們還會在意我嗎？”
“那你也有我啊。”寧渺渺抬手，揉了揉寧萌萌的頭，“我永遠都是你的姐姐，也永遠都是你的後盾和退路。你既然喜歡他們，就去和他們相處嘛，如果你發現他們對你不好了，或者你覺得他們和你想象中不一樣，不想喜歡他們了，你退回來。”
“你看，你姐姐我這麽厲害，你就算不搭理他們，他們也不能對你做什麽。”
“撲哧。”寧萌萌沒忍住笑出了聲，她緊緊抱著寧渺渺的胳膊，“姐姐怎麽這麽自戀啊。”
“我說的是實話。”寧渺渺嗓音溫柔，“你知道的，我一開始也不想和任何人相處，可是你看，我隔著那麽遠的距離，我也跨出來了那一步，也越來越好了。你就算擔心，但是也不會比我之前的情況還要恐怖吧？”
寧渺渺給了寧萌萌一個“你懂的”的眼神。
知道寧渺渺也是貓薄荷，並且一開始心驚膽戰怕被吃掉的寧萌萌又笑了起來。
她喃喃：“姐姐，你好勇敢啊。”
寧渺渺：“……”
她告訴寧萌萌：“我隻是比較直。”
大多數妖精性格都比較直，喜歡什麽就說，不喜歡什麽也說。
她這性格都還是妖精裏麵比較軟乎的了，可能和她本體有點關係。
她一直都是這樣，對什麽人有好感就直接去幫忙，沒有好感就拒絕。
如果接觸了之後發現那人不怎麽好？
那就拜拜唄。
這有什麽？
她的想法和態度影響到了寧萌萌，一開始還挺猶豫的寧萌萌若有所思點頭：“你說得對。”
“而且不去接觸，你怎麽知道他們是會一直對你好，還是會對你不好呢？”寧渺渺笑眯眯，“不用擔心，去接觸他們吧。”
——
從這一天見麵之後，寧萌萌和路家互相之間就有了走動。
有了寧萌萌的允許，路從勉第三天又來了，這一次帶著的還是路從原，因為寧萌萌的二哥還沒回來。
這一次寧渺渺不在家，她還在皇宮忙著。
寧萌萌一個人見他們有點緊張，但是無論是路從原還是路從勉都是見過一次的人，而且之前和寧渺渺聊過之後，她心態確實發生了一點改變。
大概就是有依仗的人不怕輸。
馮星一開始還守在邊上，發現寧萌萌和他們相處挺融洽之後也沒有打擾他們，自己去做自己事情去了。
而此時在皇宮的寧渺渺的治療也挺順利。
因為談少寧他們的配合，以及康想想的檢測和調整，在談少寧身體恢複越發好的時候，談少寧的精神力也逐漸穩定在了B級，沒有繼續掉落下去。
而且身體已經幾乎恢複了正常C級體質的狀態。
用談少寧的話來說：“我已經很久沒有過這麽輕鬆的感覺了。”
旁邊的王妃捂著臉，忍著自己的眼淚。
談少寧的話對於她來說太過心酸，她強忍淚水，但心裏其實是開心的。
並且很感激寧渺渺。
“現在還能睡好嗎？”寧渺渺看著談少寧眼下的黑眼圈，想了想，“你要是不介意，你現在可以去睡一兩個小時，我可以在這裏等著你，我可以暫時讓你感覺不到疼痛。”
精神力上的疼痛就連醫生和藥劑師都沒有辦法，寧渺渺卻說她有辦法？
如果是之前，王妃大概率不會相信。
但是現在，她幾乎是立刻就急切站起來：“你真的可以嗎？”
雖然談少寧沒有說，但是作為談少寧的母親，她一直都有關心談少寧的情況，也知道談少寧最近一段時間一直都沒有休息好。
就像是剛才說的，精神力上的疼痛無論是醫生還是藥劑師都沒有辦法。
甚至於這時候很不合時宜的，王妃都在想為什麽之前寧渺渺不幫忙。
是因為缺了什麽嗎？
那和她說啊，她可以給啊。
“不用了。”談少寧看向寧渺渺，“想要做到你說的，你也應該要廢不少心力吧？你本身幫我治療就已經很累了。”
“偶爾一次還好。”寧渺渺點點頭又搖搖頭，“你現在太過疲憊，好好睡上兩個小時對你比較好，你需要保持很好的精神。”
聽到寧渺渺這麽說，談少寧忍不住笑了一下：“那你呢？現在不需要先休息嗎？”
“我還好。”寧渺渺覺得她不怎麽累啊。
談少寧聽到這話，眼神卻深了深，他抬頭看向寧渺渺，還是接受了她的提議：“好，那就麻煩你了。今天都這個時間了，那你等會兒直接在這裏吃晚飯？”
“也可以。”寧渺渺看了看光腦，寧萌萌今天和路從勉去吃飯去了，倒不用她回去陪著。
反正午飯都已經在皇宮裏吃了，也不差一頓晚飯。
康想想對於在哪裏就更無所謂了，他現在隻想擺弄自己的儀器，可看著看著，他發現了一點不對：“渺渺，你過來看看！”
半晌沒有人答應。
康想想茫然抬頭，發現院子裏隻剩了他一個人。
這怎麽回事？
康想想茫然了。
他認真回想，終於記起來了一點。
剛才好像是說……要讓三皇子好好睡一覺？
這是去房間裏了嗎？
算了，還是在這裏等他們吧，先把這些東西給弄明白。
康想想低頭繼續研究。
而此時的寧渺渺確實就像是他想的那樣到了房間裏。
王妃和醫生也跟著來了，王妃是擔心，醫生是要給談少寧配一點藥，加上要檢測他身體情況。
躺在**的談少寧還有點不適應。
他以前躺**被人圍著的時候都是生病的時候，當他身體太弱，稍微吹一點冷風什麽的就會感冒。
而且感冒也會來勢洶洶，很是凶險。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啊，這一次他是躺在這裏，任由別人看著……睡覺。
這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
談少寧嚐試著閉上眼睛，但是腦海中的疼痛和心理上的尷尬讓他完全睡不著。
“放輕鬆。”寧渺渺走到了床邊彎下腰，然後伸手放在了談少寧的額頭上，“不要抵抗，我會用我的精神力將那些還未完全治療好的精神力包裹起來，也會將你的精神海強行壓製下去，讓他們被迫保持一種平衡，你會暫時感知不到它們，但是不要擔心，等你睡醒過來就好了。”
談少寧不受控製開始緊張，他看著寧渺渺靠近的臉，肩窩脖子上落了寧渺渺的一縷頭發，那一縷頭發像是沒有紮好，雖然沒有怎麽動，但是讓他感覺癢癢的。
雖然談少寧有點走神，但是畢竟已經和寧渺渺配合很多次，他的精神力也已經習慣了寧渺渺的神識，下意識就不會抵抗。
精神力被包裹的感覺很奇怪。
明明之前寧渺渺也包裹過他的精神力——她將他汙染了的精神力拉出來的時候都是以包裹的方法帶出來的。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些精神力當時都是毫無感知的狀態，反正……談少寧說不上他現在的感覺，就像是自己被人碰到了，但是又沒有完全碰到。
精神力慢慢被裹上，然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似乎確實幾乎感覺不到那種疼痛了。
但是就像是剛才寧渺渺說的那樣，他確實感覺不到疼痛了，也感覺不到自己剛恢複過來的精神力了。
哪怕有寧渺渺的提醒，但談少寧還是控製不住心中一緊。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寧渺渺的手已經收回了。
“嗯？你是有哪裏不舒服嗎？你臉怎麽這麽紅？”寧渺渺吃驚。
她這也是第一次操控，業務也不熟練，現在看到談少寧這情況就緊張了起來。
“殿下身體沒有問題。”醫生從數據上說話，“他身體沒有問題，看精神海有沒有不舒服。”
精神海就不是她可以輕易檢測到的地方了。
“你精神海不舒服嗎？”寧渺渺更擔心了。
“……沒有。”談少寧似乎臉更紅了，他睜開眼，“我沒有感覺不舒服，就是有些不適應。”
“不適應是正常的。”寧渺渺說著，還不放心，“你確定沒事嗎？如果有任何不舒服都要和我說，可不能影響後麵的治療。”
“沒有。”談少寧還是這兩個字。
寧渺渺將信將疑。
她的神識本來就寬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穿越過一個世界，又經曆了生死的關係，她現在神識龐大到自己都覺得意外。
嗯，如果說SS級的馮旭然的精神海是一片海洋，寧渺渺覺得自己起碼得是一個星係吧。
而且神識和精神力還不太一樣，神識是碾壓精神力的。
這樣不應該翻車。
自信心上來，寧渺渺也放心了一點。
但是她還是謹慎：“我再給你檢查檢查。”
說著，寧渺渺又摸了摸他額頭。
確實沒有問題。
精神海很平靜，她的神識也沒有問題。
甚至於就算沒有故意去治療，但她精神力似乎都可以淨化一點點談少寧的精神力。
不過問題不大，一兩個小時而已，這種一點點淨化他也察覺不出來。
——這就是寧渺渺不輕易給談少寧隔離痛苦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疼痛可以磨練意誌，也隻有適應了疼痛，後麵越來越疼的治療他才能好好扛下去。
但是這一檢查完，她一看，談少寧的臉更紅了？
“不對啊，你精神海確實沒有問題啊。”寧渺渺百思不得其解。
醫生都湊過來好好給談少寧檢查了一遍，結果還是沒有任何問題。
“他可能就是一開始不適應，讓他吃點藥好好睡一會兒，我們先出去吧。”王妃察覺到一點什麽，她深深看了一眼談少寧。
但畢竟是自己兒子，王妃雖然覺得不太應該，但也幫他一起轉移話題。
果然，有她一說，寧渺渺雖然有點奇怪，但是也沒有繼續留下。
等到寧渺渺出去了，醫生也把要給了談少寧，談少寧把藥吃了，困倦一下就上來了。
醫生將儀器都調整好：“殿下，那我先出去了。”
“好。”談少寧閉上眼，感覺到困倦和久違的輕鬆感，沉沉睡了過去。
醫生出來的時候寧渺渺還沒走，因為王妃正準備喊人給她搬最舒服的躺椅過來給她放走廊上。
哭笑不得攔住了王妃，寧渺渺解釋：“我不用在這裏守著，我到樓下去就好。”
“樓下就可以？”王妃看了一眼關上的房門，“距離這麽遠，不會難受嗎？”
“不會。”寧渺渺搖頭，說，“可能是因為我精神力等級比較高吧。”
王妃：“……”
這麽說起來其實不對吧？
在看過寧渺渺的治療方式之後，她其實有問過其他種植師，看他們是不是可以做到這地步。
但是得到的回答都是不可以。
唯獨有一個S級種植師說這個設想也許可以達到，但是這種操作需要精神力比被病人高上起碼兩三倍，而且操作難度大，得不償失，還不如直接讓人自己治療。
要知道，談少寧的精神力已經S級，甚至這麽多年下來，寧渺渺說過談少寧的精神力雖然無法動用，但是並沒有無緣無故少。
她能一邊壓製談少寧的精神海，一邊輕描淡寫讓談少寧的精神海保持了平衡。
這要有多強的精神力？
隻是稍微想一下，王妃都覺得心驚膽戰。
也因此，她在跟寧渺渺一起下樓的時候一直似有似無在注意她的表情。
當然，旁邊的醫生也在注意寧渺渺的表情和狀態。
寧渺渺對此並不介意，她們不擔心才奇怪了。
但等她下樓，迎接她的不是康想想同樣擔心的眼神，而是他格外興奮的蹦躂：“渺渺，你終於來了，你快過來看，我看到蟲晶似乎活躍一點了！”
“我看看。”寧渺渺更顧不上王妃和醫生了，趕緊湊過去和康想想看那些圖像和分析。
“你看，這裏都是蟲晶，還有一部分蟲晶不是到了他精神海裏麵嗎？所以那一部分就沒有動彈，但是這一部分你可以清楚看到它在動了。”康想想放大，“你看，移動了這麽遠。”
“是因為我的治療還是？”寧渺渺疑惑。
康想想組織了一下語言：“我們雖然主觀認為蟲晶是死物，但其實我研究發現蟲晶是有生物本能的。”
寧渺渺：“？”
她坐直了：“你繼續說。”
康想想大膽拋出假設：“蟲晶是一種特殊生命，所以應該是你的治療刺激到了它，我懷疑它會有下一步行動，要不然就是徹底融入精神海，要不然就會脫離精神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