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微妙。
綜大的那位學姐一句話像是在暗示什麽, 林圓圓身體微妙僵住，隻能慶幸她走最前麵，表情沒讓後麵的人看到。
至於寧渺渺？
她也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他們, 臉上露出意外的表情。
不過還沒等她說什麽, 就聽到很熟悉的聲音：“你們怎麽都在這裏？”
是班長的聲音。
“班長？”林圓圓睜大眼睛，不知道他怎麽在這裏。
“我來找幾本書看，還有幾個同學也在。”班長說著，確實有四五個人從他身後也探出頭來看，看到幾個種植師都來了，也很意外。
“你們這是來？”
“來看看圖書館這邊放的貓薄荷。”林圓圓終於冷靜下來，她挑眉，“你們不會是為了考試學習吧？這可不能落下我！”
“你不是有事情要忙嗎？”班長微笑, “放心，筆記都會給你留。”
“行吧。”林圓圓嘀嘀咕咕，“晚點我也能追上去。”
他們這邊一說，那邊綜大學姐的眼神也沒有隻往寧渺渺那邊放了。
班長他們也已經收拾好了東西, 現在也在往下麵走。
這看起來就像是寧渺渺也是一起的，就是她動作比較快，所以才搶先走了下來一樣。
真的是這樣嗎？
“那我們就先去忙了？”林圓圓覺得現在有點危險, 她一手抓住寧渺渺的手, “渺渺，你好好跟他們複習, 到時候偷偷給我補課，到時候我也可以當第一了！”
“……好。”寧渺渺沒忍住笑了出來。
等到兩群人分開, 林圓圓他們進圖書館繼續去看貓薄荷，班長他們一群人出了門就散開了，隻剩一個班長走到了寧渺渺身邊。
“剛才謝謝了。”寧渺渺微微搖頭, “沒想到還能正好被他們撞上。”
“沒事。”班長輕笑，“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相信。”
“隨便了。”寧渺渺倒是沒有那麽抗拒，她眨眨眼，“正好我也想知道他們上課時候學了什麽，交流一下也不是壞事。至於其他人如果來糾纏，我也可以跑。”
反正如果就是幾節課不去上也沒有什麽關係，大不了她開後門上小課。
班長忽然就有了危機感。
明明之前三軍的人來都沒有什麽問題，但這些種植師一來，果然就讓寧渺渺有興趣了。
果然還是他們雞賊！
種植師還是要用種植師引誘！
——
後麵兩天一直安穩。
魏校長那邊聯係的小學的特殊班級已經開始上課了，寧渺渺給秦睦州的貓薄荷也已經分發下去。
兩百株貓薄荷可以發給二十個分協，其中十六個是願意按照寧渺渺的規矩租借的，還有四個是堅持要自己買的。
說過兩次之後，秦睦州看他們還堅持，也就懶得勸了。
反正他們總想去試一試，想到時候用名聲去壓一下那個神秘的種植師，甚至想要挑釁一下會長和秦睦州這一派的底線。
這本來就不純粹是寧渺渺的一次行動。
因為寧渺渺的選擇，她天然就是他們這一派，又是一個新人，雖然現在種的貓薄荷多，但畢竟大多數都是C級和B級。
這樣的一個人，正好可以用力當棋子。
不怕被反噬。
對此，秦睦州隻諷刺一笑。
先不說寧渺渺現在每個月都可以提供三四十株的A級貓薄荷，就說她已經快要S級了，之後就能讓他們知道後悔。
不過這些暗湧寧渺渺並不知道，秦睦州曾經透露過一些，但是寧渺渺當時表示不想管這些東西，她隻想安安穩穩種貓薄荷。
於是秦睦州就知道寧渺渺的意思了，之後也沒有在她麵前說起過這些事情。
最多就是在有些事情冒出來的時候問問寧渺渺的決定和想法。
前麵三天兩校四個種植師一直都在到處看貓薄荷，一個個地方看過去，大部分地方都對他們開放，所以他們見到的也確實很多。
然後就確認了一件事情：這些貓薄荷真的出自一個人手裏。
身為種植師，他們總有一些特殊的本事，比如說辨認一株貓薄荷上攜帶的輕微精神力。
不至於用這些精神力找到人，但是辨認是不是同樣波動的精神力還是可以的。
而且這些貓薄荷看上去成熟的日期間隔並不久，所以真的是能種那麽多？
“那個種植師好厲害！”四軍的學妹眼睛亮晶晶，“我想和TA學習一下，我也想種出來這麽多貓薄荷！”
“那也要先找到人啊。”四軍的學長悠悠歎了一口氣。
綜大的學姐瞥了他一眼：“別說你現在還沒有人選？”
“人選當然有啊。”四軍學長笑出一口白牙，“就是不知道我們想的是不是同一個人了。”
“去找試試？”綜大學姐也來了興趣。
“好啊。”
於是，半小時後。
寧渺渺麵前多了四個人。
她抬頭看著這四個人，眼睛眨了眨：“你們……有事？”
“也沒有什麽事情。”綜大學姐笑了笑，“就是想問問，你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為什麽會這麽問？”寧渺渺不知道自己哪裏露餡了。
綜大學姐笑了笑：“其實你身上偶爾會有貓薄荷的氣味，雖然大多數時候沒有，但是偶爾會出現。”
“還有就是……林圓圓學妹身上有貓薄荷香包，那位班長身上也有，但是其他人身上沒有。我們觀察了一下，你和林圓圓的關係很好，但是你身上沒有。”
香包這種東西沒有什麽人賣，加上隻有這麽幾個人有，就證明應該是有人送的。
寧渺渺如果和林圓圓關係很好，那應該和“那位種植師”關係好，但是她卻沒有。
當然，也有可能是那位種植師和寧渺渺的關係反而一般。
但是現在的線索已經可以指向寧渺渺了，所以他們就試了試。
“好吧。”寧渺渺也沒想到主要問題居然出現在香包上麵。
雖然他們說的很輕飄飄，但是寧渺渺也大概知道他們應該是先從香包再懷疑到她身上的。
“還有那次圖書館的事情，我們還是將所有人都列入了懷疑名單，最後發現你的行蹤似乎最不尋常。”
學姐說完，臉上露出個笑容來：“至於現在嘛，我就想要一個直接一點的回答，我想知道你是，或者不是？”
寧渺渺會誤導他們，但是卻不會直接去跟他們否認說自己不是種植師。
現在既然被猜出來了，她也沒有否認，隻是笑著說：“是我。”
“果然是你。”學姐其實也在賭，現在賭贏了，她也放鬆了下來，忍不住對著寧渺渺露出了一個笑容。
“既然找到你了，我們可以聊聊吧？”學姐態度友好，但四雙眼睛都亮晶晶看著寧渺渺，還是給了寧渺渺一丟丟壓力。
她輕咳一聲：“我其實不介意和你們多聊聊，但是我們打個商量，暫時不告訴其他人行不行？你們學校人那麽多，要是他們都來圍觀我，我也有點不太適應。”
“他們不敢來打擾你。”學姐挑眉，帶著霸氣，“他們不能過多打擾種植師。”
“但是他們總要想試一試。”寧渺渺攤手。
同為種植師，大家互相之間還是挺能理解的，甚至寧渺渺說完之後，還補充了一句：“對了，你們不用擔心，其實到了最後一天，你們都會知道我是誰，總不能讓你們來了，還不能見到我吧？”
“你們如果答應，我還可以帶你們去我種貓薄荷的地方去看看。”
最後這一句過於**了。
四軍的學妹驚疑：“難道你種貓薄荷不是在種植空間裏麵嗎？”
“那裏麵太小了。”寧渺渺搖搖頭，“我在外麵也種了不少，你們如果答應了，我就可以帶你們去看看，它們也都快熟了呢。”
“好！”綜大的學姐一口答應了下來。
四軍的學長隨後也答應：“好，我們答應了。”
寧渺渺唇角微微勾起，露出個特別甜的笑：“好啊，那如果不介意，我們現在就去？”
現在正好是中午的休息時間，其實他們如果來晚一點，寧渺渺就跑貓薄荷那邊去給它們澆水喂妖力去了。
也算是巧合了，他們才剛好見到人。
於是四個人就跟著寧渺渺往校長室那邊去。
隻是越往這邊，綜大的學姐越發覺得不對，她和四軍的學長對視一眼，學長就問：“寧學妹，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這裏好像不是我們可以來的地方？”
之前就說了，一軍大部分地方都對他們開放。
但也有一些地方他們是不能去的。
校長室這邊就是其中之一。
“沒事，我和校長他們說過了，你們可以跟我一起來。”寧渺渺擺擺手，示意他們跟上，“我過去還有事，而且下午還要上課，我們要快一點，不能在這裏浪費時間。”
“好。”反正有寧渺渺答應，他們也就咬牙跟了上去。
但是等到了之後，他們就呆滯了。
相比於之前的一片長草的土地，他們現在看到的是一片貓薄荷的海洋。
畢竟都是種植師，都對貓薄荷特別熟悉，哪怕隻是這麽一看，也就知道了那些都是貓薄荷。
這……這得有多少貓薄荷？
而且都長得很不錯。
這些都是這位看上去年紀不大的種植師種出來的嗎？
幾個人恍恍惚惚，甚至有點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在幹什麽了。
他們本能跟著寧渺渺降落下來，然後跟著寧渺渺進了貓薄荷地裏麵。
甚至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裏麵還有人。
倒是魏校長注意到了他們，他看著寧渺渺，再看看她身後的人，樂嗬一笑：“你怎麽把他們帶來了？你看，你都嚇著他們了。”
“嗯？”寧渺渺還真沒注意到這些，她熟門熟路接過機器人給她準備好的小水壺，一回頭就看到了幾個呆滯如同人形雕像的人。
寧渺渺：“……”
她抬手在幾個人麵前揮了揮：“回神了，你們不是想看看？這裏你們都可以看，不要損壞我的貓薄荷就行了。”
“我……你……”最冷靜的綜大學姐都不知道說什麽了，張嘴你你我我了半天，結果一句話都沒說出來，隻有一雙圓耳朵一下就冒了出來。
四軍學妹捧著臉，尾巴在身後卷啊卷，尖叫出聲：“你你你！你太厲害了吧！這些都是你種的？怎麽可能？怎麽會？啊啊啊啊我居然能見到這麽多貓薄荷！”
綜大的學弟耳朵和尾巴全部出來了，一雙眼睛都帶上了獸瞳的模樣，眼睛亮晶晶看著寧渺渺：“我能拜你為師嗎？”
寧渺渺：？
她真被這兩位給搞懵了。
種植師之間當然可以拜師了，就比如說她的老師就是種植師協會的總會長。
她和秦睦州還是師兄妹關係。
但拜她為師？
不是吧？
她才多大？
這裏的幾個雖然有跟她一樣都是一年級的，就是那個學妹，但是應該年紀也不會比她小吧？
他們怎麽說得出來啊……
而且她現在明麵上還隻是個隻能種B級貓薄荷的種植師呢。
還沒到可以收徒的時候。
要收徒也不是收這些本來就天賦優秀的人吧？
寧渺渺覺得有點茫然，還有點無措。
倒是綜大學姐被一語驚醒，然後抬手就拍了拍自己學弟後腦勺，對寧渺渺道歉：“抱歉，他太激動了，你可以無視他剛才的話。”
“你冷靜一點。”四軍的學長頭頂耳朵抖了抖，也把自己學妹給拉了回去，然後對著寧渺渺點點頭，“你不是還要忙嗎？你先忙完我們再說，我們到處看一看吧。”
“好。”
寧渺渺也鬆了一口氣，讓他們先去看了，自己則是先去照顧自己的貓薄荷。
這麽多貓薄荷需要喂，每一株都要精準一點，寧渺渺喂起來也不能太快。
反正喂完之後，大半個小時已經過去了。
當然，明麵上好像隻是她拿著小水壺一點點澆水，實際上幾個種植師隱約可以感覺到寧渺渺的神識波動，隻是隻能感覺到一點點，他們感觸似乎並不是很深刻。
等到寧渺渺忙完，他們已經在周圍轉了一圈，還用儀器檢測過這些貓薄荷了。
當然，要震驚的也已經震驚完了。
現在才是最好聊天的時候。
寧渺渺將東西都給放好了，然後看向這幾人：“好了，你們想問什麽可以問了。”
“我想知道，你怎麽能種這麽多的。”綜大學姐也問出來和四軍學妹差不多的問題。
但是她語氣更認真，她眉頭皺了起來：“其實我也是B級種植師，但是我不說種B級，就是種C級，一次也隻能種最多十株，而且還不能保證都是C級。”
“這個……可能是我的天賦？”寧渺渺撓撓頭，“因為我也不知道你們怎麽種的，我沒見過其他種植師種貓薄荷，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和你們有什麽區別。”
“我們現在就可以種了給你看。”綜大學姐臉色嚴肅。
寧渺渺“哎？”了一聲，遲疑，“可是你們很快就要回去了吧？三天時間我也沒法從你們剛種的時候看到成熟啊？”
“我們可以留下……”學姐話還沒說完，寧渺渺的下一句就冒了出來。
“其實你們那邊如果有還沒有成熟的貓薄荷，我可以看看你們平時怎麽養的。”
學姐：“……”
寧渺渺：“……”
寧渺渺想到林圓圓的話，莫名有點微妙。
雖然她不是故意的，但是綜大學姐這意思就是要留下來。
這不就是另類拐人？
輕咳一聲，寧渺渺忽然說：“你們如果想要留下來從種子開始種的給我看，其實也不是不可以，這樣應該更有用。”
“當然，我也不能保證我一定能找出辦法，讓你們也種更多。”
她種貓薄荷大部分時候用的是妖力，當然，也還有神識。
反正就是和這些人根本不一樣。
她也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有辦法，如果沒有辦法……她也沒有辦法了。
總不能讓他們修煉吧？
但是他們也不是妖精啊。
“我可以留下。”學姐想了想，語氣堅定。
旁邊的學弟立刻：“我也可以留下！”
學姐瞥了他一眼，淡淡說：“你不可以，不能兩個人都留在這裏。”
“那我……”學弟被學姐眼神一掃，頭皮發麻，但是還是堅持說，“我也可以留下，學姐不是比較忙嗎？你可以先回去啊。”
“我也可以留下！”四軍那邊的學妹看到這邊兩人相爭，立刻就舉手表態，“我沒事，我可以，學長你有事你先回去吧！”
慢了一步的四軍學長：“……”
看學妹的眼神忽然就變得一言難盡了。
學妹假裝自己沒看到這個眼神，隻眼巴巴看著寧渺渺。
眼看他們就要打起來，寧渺渺頭疼：“反正還有好幾天，你們可以先回去商量一下，再說了，如果我可以早點看出來你們的情況，也不是非要留在這裏了，是不是？”
綜大學姐：“……”
她沉默不是因為別的，是忽然反應過來，他們不是想來試著挖人的嗎？
結果怎麽他們一個個想留下來？
可一看到這麽大一片的貓薄荷，有哪個種植師能不心動？
不心動的絕對不是合格的種植師！
雖然寧渺渺還在中間勸他們，但是實際上他們一個個的互相之間眼神都爭鬥了幾回了。
反正隻要不吵出聲，寧渺渺就假裝自己不知道。
旁邊的魏校長倒是笑眯眯看著，一點都不上來幫忙。
“快上課了，我們先回去吧。”寧渺渺擺擺手，“你們想來看，明天我還是可以帶你們來看的。”
“好吧。”雖然不太樂意，想繼續留在這裏，但是他們還是一個個乖乖跟著回去了。
不過他們先在外麵待了好一會兒，等到耳朵尾巴收回去了才回去。
雖然是種植師，但是那麽多貓薄荷的衝擊也讓他們露出獸征，隻是因為是種植師，不會像是其他獸人那樣，見到這麽多貓薄荷就想衝上去而已。
要說起來，他們才是對貓薄荷最有抵抗力的一批。
然後他們看著寧渺渺分外冷靜，沒有露出一丁點獸征，像是完全沒有影響的樣子，也就不由露出了佩服的表情。
莫名其妙的寧渺渺：“？”
她狐疑看著幾個人，不知道他們怎麽眼神又忽然有了變化。
反正她搞不懂這幾個人，幹脆就沒有問了。
回去時候他們也不算是一起回去，寧渺渺提前和他們分開了，也導致他們不少問題都沒法問，隻是厚著臉皮跟寧渺渺換了通訊號，之後可以發信息問她一些問題。
她也說了有時間的時候也會回消息。
他們幾個也很守承諾。
寧渺渺說暫時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們也就沒有說出去，甚至平時還都稍微隱藏著一點，不會直接來找寧渺渺。
就是去找林圓圓的時候變多了。
被排除在外麵的二軍的四個學生狐疑，他們也因此懷疑上了……林圓圓。
雖然一開始因為林圓圓的主動，他們將林圓圓給排除在了懷疑人選之外，但是如果這就是她故意的呢？
就是故意湊上去，以主動讓他們不要懷疑？
也不是不可能啊！
想到這裏，林圓圓就接到了好幾次明裏暗裏的試探。
林圓圓：“……”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第二天的時候，四個種植師又一次集體失蹤。
其實是又跟著寧渺渺去貓薄荷地那邊去了。
他們這一次進去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沒有控製住，每個人或多或少露出了獸征，並且見到魏校長的時候也很平靜了，還可以和魏校長打招呼。
等到寧渺渺處理完那些貓薄荷，他們就出來到了小院裏麵。
然後這四位種植師就把自己的貓薄荷給拿了出來。
昨晚上他們就偷偷找過了寧渺渺，在自己種植空間裏麵找出來了一株合適的給寧渺渺看。
當時寧渺渺沒有太多時間仔細看，幹脆約好了今天來看。
現在他們一人捧著一盆貓薄荷，眼睛都亮晶晶的。
很期待的樣子。
寧渺渺莫名覺得他們挺可愛，還有點想摸摸頭。
當然，隻是想想。
輕咳一聲，寧渺渺說：“你們試試吧，你們平時怎麽照顧它，現在就怎麽照顧它，我先看看。”
其實這照顧流程他們昨天就做過了，但今天再來一次也沒有什麽不耐煩，反而很精心照顧貓薄荷。
他們照顧貓薄荷的方式是——和貓薄荷輕言細語說話，然後手指輕柔撫摸著貓薄荷，然後像是感覺到了什麽，給它們撒了適量的水，還添了適量的肥料，然後閉上眼，手指一直放在貓薄荷上。
一係列動作也過去了將近二十分鍾，這還隻是照顧一盆貓薄荷的時間。
當然，大部分時間是花後麵的閉眼上了。
寧渺渺若有所思。
她喂養貓薄荷用的是妖力，但是他們喂養似乎用的是精神力。
等等，其實她喂養的時候也會消耗一些神識，但是因為主要是用的妖力，所以她一直都沒有怎麽在意。
何況喂養貓薄荷的那些神識真的隻能說是海洋裏的幾滴水，要不是她本來就細心，還察覺不到。
看他們這一通操作，寧渺渺也大概知道了問題到底出在哪裏了。
“你們喂養貓薄荷確實是用的精神力，而且你們消耗的也主要就是精神力，是吧？”寧渺渺回憶了一下，她在種植師協會那邊上節課學的就是這一點。
不過當時隻學了一點點，隻說了是用精神力，具體怎麽樣還是下節課的事情了。
所以才導致了她一開始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是。”綜大的學姐點點頭，說，“貓薄荷最主要的種植方式就是用精神力來喂養和淨化，我其實不太明白為什麽你好像用的精神力並不多，但是你的貓薄荷都長得很好。”
“因為我沒有浪費啊。”寧渺渺微微搖頭。
是的，浪費。
在她看來，這些人的精神力完全是浪費了百分之八十，被貓薄荷吸收的也就百分之二十。
也就是說，如果他們控製力增強，種植的貓薄荷數量應該可以多個四倍。
可不要小看這四倍，要知道，種植師協會有多少人，如果這些人都是他們這個水平，就是說現在總體數量都可以翻好幾倍。
哪怕沒有達到百分之百，能達到百分之六十也是好事啊！
天然的妖力和神識強度無法改變，寧渺渺隻能從能改變的優勢上入手。
她想了想：“其實一開始的時間，你們是在和貓薄荷努力溝通，探知它的喜好和需求，然後後麵才是真正的喂養和淨化是吧？你們前麵花的時間也有點多，後麵浪費也有點多，我想一想，看看能不能給你們想想辦法。”
“我們感覺不到浪費。”四軍的學長眉頭一皺，“有一點浪費應該是正常的吧？”
“……可是你們浪費了百分之八十。”寧渺渺同情看向他，“甚至更多的都有。”
四軍學長下意識：“不可能！”
寧渺渺攤手：“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
“我不是不相信你。”四軍學長反應過來剛才自己說的話有歧義，他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才說，“我們的老師其實都是很厲害的種植師，他說我們精神力的使用率已經很高了，比一般人起碼高上一半。”
寧渺渺震驚了。
她表情太容易懂，大概就是：你們用精神力的時候這麽浪費的嗎？
本來還信誓旦旦說自己沒有浪費那麽多的四軍學長臉都差點紅了，他輕咳一聲：“我知道你可能說的是真的，我們浪費確實不少，但是……真的有那麽多嗎？”
“真的有。”寧渺渺給了他肯定的答案，“你要是不相信……這樣吧，我幫幫你試試。”
“怎麽試？”學長疑惑。
寧渺渺就說：“你拿出來五盆貓薄荷，然後你就隻要專心去喂養其中一株，你浪費的精神力我想辦法喂到其他幾株裏麵去。”
“……那如果沾染上你的精神力，這株貓薄荷之後精神力不純，可能等級會下降的。”四軍的學長提醒。
寧渺渺擺擺手：“放心，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如果出現了，我來負責。”
看四軍學長太猶豫，綜大學姐不耐煩了：“你要不想試，我來試！”
“我當然要試試！”四軍學長瞪眼，然後立刻拿出來了貓薄荷。
五株貓薄荷大小不一，但是都還算長得不錯。
“那我開始了？”學長想了想，選了一株最大的，等級也是最高的。
他這邊開始前搖，寧渺渺在旁邊盯著其他幾株貓薄荷，經過允許之後還上手戳了戳。
他那邊開始澆水施肥，寧渺渺也抬手從他那邊拿了點澆水施肥。
然後學長開始閉眼輸出精神力，寧渺渺就忽然抬手，像是從那邊薅了什麽看不見的東西，然後放到其他幾株貓薄荷上，然後就來來回回這種動作。
其實她也不是非要做這些動作，主要是讓其他人看清楚一點。
都是種植師。
貓薄荷在被喂養和沒有被喂養的時候表現出來的狀態是很不一樣的，他們恰好都能分辨出來。
他們眼睛逐漸睜大，甚至呼吸都放輕了，生怕呼吸聲會影響到寧渺渺。
等到四軍的學長睜開眼，他的精神力還沒平息下來：“還需要精神力嗎？”
“不需要了。”寧渺渺手裏像是捏著什麽，她甚至比四軍的學長更早結束動作，“還多餘出來了一把精神力，你再拿一兩盆出來。”
“啊？”四軍學長懵了一下。
旁邊的學妹催促：“學長，你快點！”
學長有點無語，但還是把貓薄荷給拿了出來。
然後他就看到了寧渺渺做出來放了什麽東西的動作，兩株貓薄荷看上去更舒展了。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更何況——那是他的精神力。
在他注意到的時候，是可以辨認出來的！
“這一株還是半飽，你再放一點點精神力出來。”寧渺渺示意他。
學長恍恍惚惚放了一點點，寧渺渺就說：“夠了。”
然後就又喂了過去，再拍拍手：“行了，你可以試試看，這些都是你精神力養的。”
“我……”學長懵逼了一下，但是已經有人比他更快拿出儀器檢測了。
一共七株貓薄荷，確認過了，都是一個人種出來的。
而且剛才的種法確實很好。
這意思就是，剛才寧渺渺的行為確實沒有讓貓薄荷沾染上她的精神力。
也就是說，其實四軍學長種一株貓薄荷的精神力，其實是可以種六株半？
這是不是差別太大了？
綜大學姐捂著額頭：“等等，讓我緩一緩，難道我們對精神力的利用率這麽低嗎？”
“那倒也不是，”寧渺渺攤手，“主要是等級都不一樣吧，你們應該也有察覺，越是等級高的貓薄荷，需要的精神力就越多，其實這一次學長很努力，精神力大概……利用了百分之二十五左右吧。”
她也隻能大概估算一下，反正也差不了太多。
這一回沒有人覺得她說的不對了，甚至聽到她的話之後，幾個人麵麵相覷。
最後隻問：“那……我們這樣子的，有辦法解決嗎？”
“你們需要學著操控自己的精神力。”寧渺渺覺得他們對精神力的使用太粗糙了，她想了想，“我其實有個能夠簡單修煉精神力的辦法，雖然對於精神力的增長不是很多，但是能夠加強你們的操控力……至少可以讓你們的精神力利用率上百分之六十吧？”
“而且對精神力的控製增強，你們要探知貓薄荷的狀態也應該更容易。”
“我知道了。”綜大學姐深呼吸一口氣，和四軍學長對視一眼，剛要問寧渺渺他們需要達到什麽條件才可以教給他們，就聽到寧渺渺說，“你們精神力好像都不錯，我倒是可以教給你們，不過我要回去想辦法整理一下，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們如果沒有我幫忙的話，能不能成功入門。”
“哈？”綜大學姐瞪大眼睛，“就……你還沒提條件呢，我們不應該達到你的條件再學嗎？”
“什麽條件？”寧渺渺茫然，“這個要什麽條件？”
寧渺渺當初化形已經是現代社會，雖然妖族確實處於天道壓製之下，反而是人族興起，但妖族也從人族那邊學到了不少東西。
比如說對妖族小輩的培養。
她當初學過人類需要學的東西，還上過妖族培訓課，妖族裏麵的功法大部分還都是流通可以去看的，少部分需要花錢的她確實沒看，但妖族裏麵對於神識修煉的功法都是免費的。
也不是說這功法不珍貴，主要是妖族大部分還是依仗自己肉身，反而不去修煉神識。
於是就有了修煉神識的扶持。
當年寧渺渺就是為了獎勵去學了，還學得不錯。
現在她說給個簡單的功法，倒也不是她太吝嗇，主要是這些人對精神力基本沒有掌控，精神力也太空泛薄弱了，和神識的凝實壓根不能比，還真不能一下就修煉高深法子。
就像是地基沒打好，建出來的房子也不穩啊！
她現在拿出來的這一種確實是最適合他們的。
也因為這種修煉神識的方法太簡單，甚至就是大路貨，她都沒想到要什麽條件。
之前給馮旭然的其實就是這一套大路貨的一部分，現在她想給其他人的也是這一部分，主要是訓練自己對精神力的操控的。
她當時給馮旭然也沒想提什麽條件啊。
寧渺渺茫然太明顯，綜大學姐心中一跳，她無奈歎了一口氣：“你怎麽就不知道給我們提一下要求？”
“那我也沒有什麽要從你們這裏拿的啊。”寧渺渺坦然，“而且這對我來說不重要，相反，如果你們可以學會，也證明這個方法可以傳播出去，那你們都可以多種一點貓薄荷，不是更好的事情嗎？”
她說得太坦然。
可以很容易讓人感覺到她確實是真心實意。
“但如果這樣，你就不是那麽特殊了。”綜大學姐提醒，“所有人都能種更多。”
寧渺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還是忍不住指著旁邊那一片貓薄荷地問：“可是，你們就算學會了，就算能百分百利用了，你們確定能種這麽多嗎？”
綜大學姐：“……”
激動的其他三人：“……”
一盆涼水潑下來，這幾個人都冷靜了下來，旁邊聽著的魏校長心中一動，笑眯眯問：“修煉精神力的辦法？隻有種植師可以用嗎？”
“不是啊。”寧渺渺搖頭。
“那你要是不介意，我老頭子就厚著臉皮，幫我的學生問你買一份了。”魏校長笑容更大。
哪裏知道寧渺渺搖頭，她說，“不用買了，我沒準備賣。你們要，可以都拿過去。”
聽前麵半句的時候，魏校長和旁邊四個種植師還有點意外，聽到後麵，他們就是哭笑不得。
就是沒想到寧渺渺會這麽容易就把自己的東西送出來不說，還一個勁不要收費。
魏校長本來是不想同意的，但是轉念一想，樂了：“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先小範圍試驗一下，如果可以，就讓你用你的賬號去公開吧。”
“嗯？”寧渺渺不是很想將自己推到大眾眼中去，她還有點抗拒，“這個……其實也不用吧？”
“當然要。”魏校長笑眯眯，“免費好，免費好啊，到時候所有人都跟著你學，那你也多出來好多個學生了，挺好的，當了你的學生，以後就要對你好。”
寧渺渺：“？”
還有這種說法嗎？
寧渺渺睜大眼睛。
魏校長被她表情逗笑，擺擺手：“反正才開始呢，對了，如果他們自己修煉不成功，會怎麽樣？”
“我可以幫他們。”寧渺渺說著，搖搖頭，“我還是希望他們可以快點自己學會，不然如果要教那麽多人，我也太累了吧？”
“行，那種植師就選他們四個，我選幾個學生，看看還能不能從戰場上選幾個，再去其他領域選幾個。”魏校長已經打算了起來，“到時候他們一起學，就看看誰先學會。”
說著，他又看向了寧渺渺：“不過如果這樣，可能還需要你幫忙上課？”
“那沒問題。”寧渺渺一口答應。
旁邊四個種植師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問：“那多久開始？”
“多久開始的話……”魏校長盤算了一下，然後問，“大概一周之後吧，你們有沒有時間來？”
“有！”四人異口同聲。
就算是沒有時間也要有！
這機會怎麽能錯過！
所以當初主動要求過來還是正確的！
看，這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他們四個同意了，其他人就不難找了。
說實話，還要多虧四軍和綜大那邊送來了四個種植師，不然寧渺渺好像還沒想到這個法子。
寧渺渺：確實沒想到，都忘記了。
不過現在說起這個，寧渺渺舉手：“關於戰場那邊……我可能想選幾個人。”
“可以，咱們商量一下一個班可以有多少人？”魏校長趁熱打鐵和寧渺渺商量了起來。
寧渺渺想了想：“不要超過三十個人吧。”
三十個人她顧得上，再多的話就不一定了。
而且她也不能耗費太多時間在這上麵啊，起碼不能耽誤她自己的事情。
“行，那就四個種植師，學生占十個名額，戰士占十個名額，還有六個就看有沒有人感興趣，沒有人感興趣就從戰士和學生裏麵選。這十個戰士名額我們兩個一人一半怎麽樣？”
魏校長劈裏啪啦就和寧渺渺分好了。
還沒等寧渺渺回答，綜大學姐就快速抗議：“這種事情畢竟不小，加上需要更多樣本，我們學校也可以提供的。”
四軍學長也快速補充：“我們學校有一些研究人才，其實也可以來試試。”
魏校長：“……”
特意想趁著其他學校老師不在，趕緊定下來。
結果這兩個倒是能，趕緊給自己學校爭取好處了。
“行行行，那就你們學校每個學校都可以分兩個名額，名額是占學生還是占另外六個你們自己說了算。”魏校長拍板，嘀嘀咕咕，“早知道我就偷偷去商量了。”
學長和學姐對視一眼，想到自家學校好歹也有四個名額，笑眯眯奉承：“多謝校長大方。”
魏校長沒好氣翻了個白眼：“去去去，回去吧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