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給你兒備好棺材

隻是,現在人已不在了。

這種事情鬧得再大,最後也不可能真的償命。

稍稍能夠讓白欣寬慰的是,祝明朗回來了,他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

何況,祝明朗回到皇都第一天就當街將浩少聰給殺了,這反而會給祝明朗和祝天官惹來更大的麻煩。

這筆賬,可以慢慢和浩氏父子算,用這種方式是最愚蠢的。

浩氏父子知道祝明朗是一個不好惹的人,收起了一開始那種囂張與虛偽。

浩少聰那雙眼睛更是滿含怒意,最後卻不得不在他父親的威逼下走到了靈堂中。

跪下,磕頭。

磕滿了一個百個為止。

祝明朗就站在靈堂處,望著木棺內靜靜的躺著的一青少年……

“磕重一點。”祝明朗轉過身來,冷冷的對浩少聰說道。

浩少聰滿心的怨怒,卻最後還是重重的將腦袋打在地麵上,撞得額頭都出血了。

“祝桐,這就是害死了你的人,過幾日我就會參加勢力大比,到時候一定會讓他下去給你親自賠罪!”祝明朗這番話沒有低聲道來,而是直接當著靈堂人所有人的麵說道。

浩勇、趙夫人以及其他來參加葬禮的人紛紛驚駭的看著祝明朗。

祝明朗這是在當眾宣誓,必殺浩少聰嗎!

怎麽會有如此猖狂無視法度的人?

“祝明朗,我兒不過是失手殺了你這無血緣的弟弟,你當眾說出這樣的話,是完全沒有把我浩勇和紫宗林放在眼裏??”浩勇勃然大怒道。

“我伯父伯母一輩子也就這麽一個孩子,而你浩勇兒子就有三個,殺人償命,我有何過分之處。”祝明朗反問道。

“說了是失手!”

“放心,遇到我的那天,我也是失手。”祝明朗笑了起來。

失手這種鬼話,騙騙自己就算了。

剛才注視著祝桐遺體的時候,祝明朗就看到了那連妝容都掩蓋不了的傷痕,即便穿著再昂貴的下葬衣裳都可以看得清楚!

若放在之前,祝明朗還可以相信失手這種話,讓他磕上一百個頭,然後交給皇族來處置。

但看完遺體後,祝明朗是絕對不會放過浩少聰的!!

那就是奔著殺人去的,甚至死後,肢體還遭到了嚴重的破壞,這擺明了是對祝桐有著極大的怨恨,殺心重不說,人已死了都還未停手。

這般惡劣行徑,哪裏是勢力切磋比試,更可恨的是,在自己沒有出現之前,他們所謂的負荊請罪就跟鬧著玩一樣,虛偽不說,甚至帶著對祝於山與白欣的嘲弄!

事情做到這種地步,還指望祝明朗跟他們和和和氣氣?

現在什麽阿貓阿狗都敢跑到祝門頭上撒野了嗎!

“浩勇,你這狗兒子要退出大比,或者藏到別處,你就給你其他兩個兒子準備好棺材,我再免費贈送我家今天吹嗩呐的這些人士給你,讓你們家比我們今天的祝門更莊重!”祝明朗說道。

這番話,讓整個靈堂鴉雀無聲,包括一些來自大宗林和大族門的賓客,他們可沒有想到祝門中竟有這樣一個肆無忌憚、狂妄到了極致的人物!

一時間,浩勇、趙夫人臉色鐵青,而磕得滿頭是血的浩少聰,更已經從憤怒轉為畏懼。

關於祝明朗以前的一些事跡,他們都是有所耳聞的。

這家夥劍修卓越,連老輩人物都被他暴打過,年紀輕輕已經將各大勢力的絕世天才給**了一遍……

雖然聽聞他隕落了,迷失了,可還是會擔心這個皇都小魔頭會做出一些極其過分的事情來,畢竟他是祝天官的兒子,和祝桐這種養子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祝明朗,你若敢動我兒子,我拚上所有也要讓你後悔莫及!”浩勇臉上有些猙獰,估計也是被氣得難以平複情緒。

“走,我們走,別和這個瘋子糾纏。”趙夫人急急忙忙說道。

“還有二十個。”祝明朗盯著浩少聰身後,冰冷的說道。

浩少聰已經滿頭是血了,本來剛才就被祝明朗的話嚇得不輕,結果祝明朗往他身後一站,便如同陰曹之中的行刑鬼吏。

浩少聰相信,自己若不磕完,他的腦袋真的會掉落下來,這祝明朗明明沒有了劍修修為,身上卻有一股極其可怕的煞邪之氣,讓浩少聰感覺自己脖子後麵懸著一把宛如飲了不知多少獻血、斬了不知多少魂魄的邪劍。

終於,將頭磕完了。

浩少聰有些神誌不清,還是他的父親扶著他起來。

“家屬答謝。”這時,祝明朗才像送客一樣說了這句話。

浩勇、浩少聰不得不再向祝於山和白欣鞠躬,最後有些驚魂未定的離開了祝桐的靈堂。

這對父子離開之後,靈堂旁邊已經有許多祝門的人在小聲的議論。

“對這種人渣,就該這樣,我早就想替祝桐報仇了,你們不知道祝桐屍體送回來的時候,跟一頭被宰割的豬羊沒有什麽區別!”一名年少的鑄師學徒說道。

“不愧是明朗大哥,修理起這種貨色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終於吐了一口氣!”

“他真的是祝明朗嗎??”一些更年幼的子弟,幾乎都認不出祝明朗來,他們好奇的打量著。

畢竟身在祝門,多少是聽說過這個名字。

……

儀式的操辦,也不過是對亡者最後的尊重。

可儀式終究會結束。

他也將徹徹底底的淡出每個人的視線,無論是泛泛之交,還是像祝於山、白欣這樣的至親。

人分尊卑貴賤,一旦處在不同的階級,人命也得不到公正的判決。

祝桐終究不是直係,隻是一個養子。

祝明朗很清楚,除了自己,沒有幾個人會為他討回公道。

原本還在考慮是否要參與宗林、族門大比,現在因為這浩少聰,祝明朗是非去不可了。

……

穿過了門庭,往水滴湖半山島處行去。

裏麵就沒有掛白燈籠了,而且和往日一樣,保持著祝門一貫的肅靜與素雅,門庭前的葬禮,似與這後頭的祝門沒有絲毫的關係。

終究是一個養子,而自己的伯父伯母也在祝門並沒有什麽地位,不過是經營一些祝門在皇城的店鋪。

楊柳輕舞,前方是一座石拱橋,通向祝門內庭。

祝門分內庭和外庭。

內庭是祝門的核心,負責鍛造之藝的傳承與研製,外庭主要是經營鑄藝店鋪的生意。

一直以來,祝門內庭對外庭都漠不關心,而且帶著些許鄙夷。

他們辦他們的喪失,同樣與祝門湖山島內庭無關。

“祝明朗,你的家門好像很複雜啊。”方念念小小聲的說道。

她也看出來了,祝門外庭和內庭宛如兩個世界。

內庭在湖山島中,宛如一個與世隔絕的神聖之地,外庭在辦喪失都絲毫影響不到內庭,仿佛不相幹的兩個家族。

“我們祝門以前收留過一個戰敗國家的鑄造家族,他們絕大多數淪為了奴隸。我祖父不讚同奴隸體製的,當初就分出了一庭,交給了這個戰敗國鍛造家族來經營,也就是我伯父伯母現在掌管的外庭。”祝明朗無奈的解釋道。

極庭皇都中,有許多族門中都有奴群。

而奴群,在任何勢力眼中都沒有什麽地位,哪怕像祝於山這樣已經慢慢的轉變了身份,慢慢的成為了祝門的真正核心一員,整個極庭皇都還是沒太把他們放在眼裏。

“那你的伯父伯母,不是親的?”方念念問道。

“伯父祝於山原名於山,是我父親以前的伴學,我父親觀念與我祖父一致,不喜歡敗國奴隸那一套,便一直兄弟相稱,甚至向族內請求,讓他改了亡國姓,便有了現在的祝於山之名。我父親待他如兄弟,他們也一直將我視為己出。”祝明朗解釋道。

事實上,奴族即便有子嗣,也一定是奴隸身份。

哪怕祝於山和白欣已經改了姓氏,明麵上擺脫了亡國奴的身份,但他們若有孩子,依舊會被極庭皇朝默認為奴隸身份。

這就是他們多年不曾要孩子的緣故。

他們的孩子,依舊洗刷不掉這一層奴隸烙印。

“所以,祝桐作為你們族門子弟,即便是在大比中被人殺了,也沒有人會深究此事??”方念念這才恍然大悟。

從遙山劍宗過來,方念念大致印象中的祝門應該是極其強盛的才對,怎麽可能辦喪失,還被凶手這樣嘲諷挖苦,絲毫不尊重死者家屬,反而就是故意挑釁。

原來祝門的外庭,是戰敗國奴者,即便祝門接納他們,給與他們足夠的尊重與地位,在外人看來仍舊是一群身份卑賤的奴隸。

一想到,祖龍城邦也可能淪為這個下場,方念念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就算是依靠在一個通情達理的大族門中,依舊人命如草芥啊。

“別人怎麽看,那是別人的事。我伯父就是我伯父,我伯母便是我伯母,而我弟弟,就是我弟弟!”祝明朗深呼吸一口氣道。

“嗯,剛才你在靈堂說的那些話,一個字,帥。那對父子和那個趙夫人的嘴臉,實在惡心,也欺人太甚!”方念念說道。

祝明朗看著方念念,不由愣了一下。

過了半晌才道:“認識你這麽久,我第一次聽到你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