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天花板。

墨瑟坐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不由得歎了口氣。

他已經是第二次來到這個重量級的病房了,算得上是這裏的常客——換做其他人,哪怕是執行部的專員受傷,除非是異常嚴重的傷勢,不然也不會輕易啟用這個造價極其昂貴並且運轉費用也令人咂舌的地方。然而他就像第一次進來一樣,一住就是好幾個星期。

到底是應該感到榮幸還是不幸呢?

但這還不算完。沉悶之餘,他也試過繼續催動爆血來提升血統,不荒廢這難得的安全時間。可惜他無比悲催地發現,由於受傷的那會兒血清還沒消耗完,足足有接近三分之二的分量隨著大出血而消散在空中。

一個億的作弊器,因為一場無妄之災消失了三分之二,墨瑟隻能表示嗬嗬。

“墨瑟同學?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上了年紀的主治醫師驗證過身份後快步走進來,言語之間頗有幾分尊敬的色彩,顯然是因為他抗擊康斯坦丁的風頭還沒過,並且在這次嚴重的襲擊中還表現出了舍己為人的優良品質,麵對傷痛堅韌不拔的意誌力,以及……

怪物一般的恢複能力。

主治醫師從醫起碼有超過五十年的豐富經驗,在為卡塞爾學院工作後也接觸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病例和患者,但傷得如此之重卻依舊能存活下來的人,著實屈指可數。

而墨瑟不但活下來了,並且隻用幾個星期的時間便恢複地七七八八——當然可能現在對他進行檢查的話,依舊會有多處骨裂、輕度骨折和肌肉損傷,外加重度貧血和腦震蕩。可這種傷勢放在常人身上鐵定爬不起來,放在混血種身上、尤其是高等級的混血種身上,也不過就是感覺不適,但依舊活蹦亂跳的程度。

如果不是親眼見證並參加治療,看到了那仿佛被重型卡車碾了一遍又一遍的慘不忍睹的軀體,還有宛如小型絞肉機般的現場照片,主治醫師隻能懷疑這家夥壓根沒受傷,或者是條龍類。

可惜學院方麵對從他身上截取下來的身體組織的研究並沒有什麽進展,除開活性強一點點以外,他的細胞和血液普普通通。

目前,至少是目前,學院也隻能以“天賦異稟”四個字來很不嚴謹地解釋他的情況。

“沒有,當然沒有。有什麽事嗎醫生?”

雖說麵前的是名老男人,但他十天半個月下來見到能吐氣的東西也就隻有醫生們了。另外不知道學院方麵出於什麽心態,這裏的護士都是聘請的專業的優雅、溫和、細致的中年英俊男士。

他倒不否認護士們的手法和專業素養確實不一般,也不引人厭煩和反感,稱得上是高級精英護理人員。不過沒有漂亮護士姐姐的護士裝什麽的……嗯,絕對的差評。

“是這樣的。學院認為你的身體已經基本恢複到能夠自理的程度,所以認為可以放鬆一下治療的進度,允許其他的同學前來探望。”

說到這裏,主治醫師笑了笑,顯然是想起了墨瑟這些天來百無聊賴的樣子。

不過也沒辦法,誰讓是學院定的規矩呢?況且嚴謹一些,在治療方麵總不會出些低級錯誤。

“是這樣嗎?”墨瑟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那麽大概是什麽時候?”

“應該很快了吧,”主治醫師看了看特意經過防磁處理的機械表,“可能在你用完中餐之後?畢竟學院上午還要開一個關於此次事件的會議。聽說這次的事件頗不尋常啊。”

墨瑟附和著點了點頭。

這次的事件確實不同尋常,甚至也不同於原著。

他有充足的信心保證他沒有暴露一絲一毫的身份給學院,而且有那位可靠的神大人做過他身體方麵的掩護,支撐起他大部分戰鬥力的黑光病毒根本不可能被檢測出來,他明麵上的身份至多也就是個恢複力超常的混血種而已。

混血種的曆史如此之長,難道就沒出現過一些身體同樣天賦異稟的人?

這點他是不信的。

而昂熱在危難來臨之時完全有能力有時間展開言靈·時間零,哪怕隻作用到他自身,也能將在場的幾人推開。更不用說他似乎還能展開一個時間零的外掛領域。

那麽究竟是什麽東西阻止了昂熱?

墨瑟微微眯了眯眼,看來龍族世界的水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淺,也並不是一切都會嚴格地按照劇情去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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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類襲擊學生的事件確實很稀奇,性質也很惡劣,但是召集這麽多人過來一起開會,我都快認為我們又找到一具龍骨了。”

橢圓形的厚實橡木桌子上,正頗具有神秘色彩地點上了一支支蠟燭,作為整個寬大的議事廳裏唯一的光源,而每支蠟燭麵前都坐著一位校董,嚴肅的麵容隨著燭光的晃動而模糊陰沉。

蠟燭的前方擺著他們各自的家徽,象征著一個曆史悠久古老的龍血家族。

他們也許是多個巨型跨國公司的總裁,也許兼並掌管著某個國家的重要部門,也許擁有龐大到難以估算的隱形財富,也許隻是一個好玩的念頭就會拉動數十億的資金流動。但他們都具有同樣的一點:作為卡塞爾學院也即是‘秘黨’的最堅實可靠的後盾。

平日裏,他們無一不是不苟言笑或者沉穩可靠的優秀精英,所以很難想象他們會在這個如此重要的會議上說出之前的那句話。

即是作為活躍氣氛的玩笑話,其中帶有的諷刺也多少有些逾矩了。

當然,如果換做是加圖索的家主,龐貝的話,那麽這番話不但不出人意料,甚至連一個想要搭理他的人都沒有。

“我當然不會有事沒事就打擾你在海邊沙灘的長年度假,盡管弗羅斯特的處事態度我持保留意見,但是站在家族或者學院方麵來看,總比你這麽浪蕩好。隻是這一次的事件裏還有別的東西,所以我才會召集諸位來召開會議。”

作為會議的發起者,昂熱率先打開了正題,以防又被龐貝把話題帶偏到某個風景名勝的美麗或者某個奇異部族的古老傳統。

不得不說,盡管昂熱同樣不為所有校董所喜歡,但從客觀的角度來說,所有人都認同他。

而對於龐貝的態度,校董們也同樣地讚同昂熱所說的第一句話——盡管弗羅斯特總是斤斤計較,並且老是喜歡爭奪一些家族利益,但他起碼很可靠。

“那麽請說吧,”一位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校董開口,在這些人中他算是最正常的一個,行事也一直秉承中庸和嚴謹的道理。“這一次的事件究竟有什麽地方值得高度重視。”

“怎麽說呢,”麵對著所有校董的目光,昂熱居然還有點不著邊幅地撓了撓頭,“說來也有點小小的慚愧。但是在那一個瞬間,我的言靈·時間零失效了。”

“……”

沉默,燭火隨著他們中有些人變得激烈的呼吸而搖動。

昂熱的話給人感覺就好像是在說,‘考試的時候我突然掉鏈子想不起來了,說來還真是有點慚愧’,但是這種事放在考試上沒關係,放在別人身上也無大礙,唯獨放在昂熱身上就不行。

他是執行部、是整個學院中,最富有經驗也最強大的混血種。

他幾乎是‘屠殺’或‘滅絕’一樣地滿世界尋找龍類,執著到了偏執的程度,不放過任何一絲龍類蘇醒的可能與痕跡,單憑著言靈時間零和一把折刀,這名看上去已經頭發花白卻依然腰身挺拔的老男人成為了全世界所有龍類的噩夢。

哪怕是那些不喜歡他的校董也不得不承認,當昂熱掀起腥風血雨的時候,他們可能真的還在玩泥巴。

現在,幾乎是世界上最強的混血種親口告訴他們,他的言靈失效了一瞬時,他們沉默了。

除了恐慌,還有那種從血脈深處傳來的顫抖和冰冷。

言靈失效了一瞬間不是什麽可能毀滅世界的可怕現象,但其所延伸出來的事件和意義卻讓所有人都無法忽視——盡管他們確實希望這是假的。

至於有可能是昂熱的誤判或者走神?別開玩笑了,時間零的擁有著所能夠掌握的最精確的東西就是時間。

“……除了龍王級別的龍類,我想沒有別的可能。”

一位校董聲音有些艱澀,可這已經是他最最保留的答案,更加殘忍的事實,他還不願意去想。

“也許,是那兩位‘王’中的一個。”

坐在長桌的某個角落裏,一直閉目轉著念珠的中年僧侶睜開雙眼,發出了會議上他說出的第一句話。

沒有人接話。

哪兩位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卻本能地不想提及它們的名號。

才剛剛解決掉青銅與火之王王座上的雙生子,他們每個人理應對未來都充滿了信心,可眼前的問題讓他們措手不及。他們中有人能比得上昂熱一半的實力?

而昂熱如果脫離了他詭異的言靈,可能隻是一發君焰就能夠簡單地將他置於死地。

“所以,我提議,我們應當將當前的防衛和警戒等級提高,並且加大執行部在全世界範圍內搜索龍類痕跡的力度。”再如何沉寂,總歸要有一個破局者,便是昂熱。

他自己也心知肚明,眼前的問題從來不會針對校董們,他是利刃,也是盾,是最鋒利的防線,是最前沿的屏障。

“附議。”“附議。”“附議。”……

而在搖動的燭光照映下,昂熱眼中的金色卻始終穩定而鋒利,不被一切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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