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步,揮斬!

墨瑟雙手緊握著獵刀,身形猛然向前突入,以一種簡單粗暴但極為有效的方式做出攻擊,由於有著周圍耀眼的火焰的掩蓋,他甚至將雙手已經轉化為了強勁的肌肉模式。

鋒利的刀刃邊緣在施加於刀柄的巨力推動下、呼嘯出尖銳的破風聲,攪擾起一圈暴亂的氣流纏繞。就算是能夠吞噬子彈的高溫火焰,在這一道斬擊之下也隻能乖乖退卻,讓出通路,將康斯坦丁散發著熾熱的赤紅色胸膛毫無保留地袒露在刀鋒之下。

康斯坦丁雙目金色大放,感受到生命危險後,烈焰的危險等級上升了好幾個層次,甚至發出多重連續的爆炸,重疊在一起產生同樣不弱的作用力,試圖擋開那道淩厲的冷鋒。

可惜刀身的橫截麵過小,再大的爆炸也很難產生什麽阻擋作用。

“呲——”

仿佛熱刀切過黃油的聲音,黑色的刀尖一點點深入康斯坦丁的胸口,表皮、肌肉、筋腱、骨骼……大約寸許深,半尺長的猙獰傷口被這一刀切出。若細細觀察,還可以看見其內異常強健的髒器在順著血液流淌而搏動。

深黑色的龍血就像某種不祥之物,直直的濺射到墨瑟的身上,其內蘊含的極高溫幾乎要點燃他用偽裝變化出的衣物,頂級龍類的血液純度更是對於基因有一種毀滅性的侵蝕。

感受到身體中黑光病毒奇異的興奮和不受控製的對抗,墨瑟不得不向後迅速一滾,拉開距離。

在自身狀況都未梳理完成的情況下,戰鬥太過危險。

“吼——”

深可見骨的傷口給本來就在暴怒中的康斯坦丁更添一把火,言靈·君焰範圍更進一步擴大,在它越發狂躁崩潰的精神下向言靈·燭龍又邁進一步。幾乎在它身周十米之內都化為了火焰的海洋,甚至帶有有機質的土壤也被碳化燒焦,完完全全是生命的禁地。

不光如此,成片的烈火更是排山倒海般瞄準了墨瑟的方向,大有一口氣將他平推滅殺的威勢。

好在草坪上的空間足夠寬闊,一陣發足狂奔之下,墨瑟還是堪堪避過危險的火牆。

草坪外,成群架著槍支的學生們此時均對著激烈的戰鬥發愣,他們沒有想到過居然會有言靈能夠強大到這種幾乎毀天滅地的程度——相比之下,之前那個他們認為已經非常了不起的楚子航的君焰,也不過就是幾點火星子——同樣的,也沒有想象過會有人能夠這樣和龍王抗衡。

可他們隻能非常無力地看著,幫不上一點忙。

太過耀眼的火光使得他根本無法判斷康斯坦丁的位置,盯著久了眼睛也不像一開始一樣能夠對火焰進行敏銳的捕捉——和雪盲症的原理相似,現在他看久了就感覺到處都是紅色的火焰和爆炸閃光,根本不要提什麽閃避。於是墨瑟索性閉上雙眼,用脈衝感知來感應戰局。

在這種上帝視角下,戰鬥果然變得異常容易:跳躍,翻滾,衝刺,爆發言靈。脈衝感知發出的波段在火焰影響下會出現不一樣的形狀,而撞擊到實體、反射回來的便是康斯坦丁的位置。

然而這還不是最大的發現。

墨瑟的嘴角勾出一絲輕笑,一邊從容地後仰下腰、接上一個後手騰空翻,一邊緩緩挪動所處的位置。綠色的頭發有些被燒得卷曲,熨燙的順滑妥帖的紫色西服也起了褶皺,可隻要觀看他戰鬥的人,都會覺得這是一場優雅的交誼舞而已。

無他,隻因太過從容。

……

“這……這是怎麽辦到的!簡直不可思議!”

守夜人瞪大了眼睛,幾乎是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看那樣子貌似恨不得立刻衝出去驗證剛才發生事情的真偽——區區一名b級頂端、最多a級邊緣的混血種,在沒有大殺傷力言靈的情況下,正麵砍殘了一頭龍王?

若是放在這個晚上之前有人這麽和他說,隻怕他會當做一個好笑的笑話。

高階位的龍類對於低階位的混血種有一種類似龍威的震懾作用,這種作用是烙印在血統中無法改變的,所以也就導致很多混血種在麵對高級血統的龍類時一身戰力十不存九,甚至連戰鬥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守夜人還記得他以前年輕時麵對龍類的感覺,那種威懾仿佛令心髒都停止跳動。

可惜擺在眼前的事實讓自詡為少年天才的他狂撓白發,這個很好笑的笑話在他眼前變成了一個完全不好笑的事實。

“確實很……”

昂熱覺得發音有點艱難,他看著草坪上那個手持長刀、與龍王爭鬥周旋的身影,雙眼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變成了熾熱懾人的金色。

莊園,夜晚,長刀,龍王……梅涅克。

血紅色的回憶在這位老人的心中翻騰咆哮,那時時刻刻蜿複盤旋的仇恨毒蛇發出最惡毒的嘶聲。百年之前的那個夜晚在他眼前似乎又重新上演,隻是換了新的場地和演員。

不,這次不同了。

昂熱輕撫折刀上古銅色的繁複花紋,盡管這不是一柄擁有高超鑄造工藝的煉金武器,也不可能像一些名刀擁有激發煉金領域的功能,但為了把老朋友斷裂的刀頭打造成頂尖武器,他幾乎用上了一切可以用上的最好技術。

在卡塞爾學院以及董事會的強大勢力財力之下,這柄擁有極強韌性、強度、並帶有對龍類見血封喉劇毒的折刀出爐了。

隨著他精神的激蕩,高階言靈·時間零被下意識的釋放出來,周圍的一切:守夜人還保持著的詫異表情,茶杯裏嫋嫋上升的熱氣,草坪上耀眼幻滅的火光……都在他的眼中成倍的放慢。事物被蒙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寂靜空涼。

很多年,他都不曾動用過全力,也沒有需要動用全力的時候。消磨著其他人壽命與活力的漫長時光,對他而言隻是另一把武器——而現在,終於到了這把武器體現威力的時候。

“差不多,到我上場的時候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