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情況?”

巨大的齒輪牆開始活動,哢哢運作的機簧聲就算在水裏也可以聽的一清二楚,酒德亞紀驚慌地看著手中的折刀和斷裂的救生索,哆嗦著差點割傷自己,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要慌張,剛才你應該是產生了靈視……這裏已經不再安全,我們需要盡快逃出去!”

葉勝一麵安慰著她,一麵試圖尋找來時的道路——可那裏已經被一塊巨大的青銅塊堵死了。四周的景物和道路不斷變幻,他從未想過整個青銅城竟然都是可以複雜活動的機械製品,言靈·蛇傳回來的信息也太過紛雜,巨量的信息仿佛一柄釘錘在敲擊他的大腦。

天知道這該死的青銅與火之王花了多少功夫來設計這該死的地方!

葉勝臉色越來越蒼白,言靈的過度使用使得它的麵龐宛如死人般灰暗下去,而探查所花費的還隻是一方麵,更多的精力他用在了維持和摩尼亞赫號的通訊上。

亞紀抱住他,彈出手套上的鉤爪將兩人固定在一塊牆壁上,用她並不堅實的後背幫葉勝抵擋著水流衝擊。

“葉勝,我們到底……”

“……不要慌,相信我,我們可以出去的!一定,一定可以……”

盡管施展言靈時的葉勝脆弱地像個嬰兒,不過他略微泛起金色的雙眼中依然閃著堅定的勇氣和信念,勉勉強強卻又依然沉靜的話語,能夠讓她去義無反顧地相信。

……

“快快快!都動起來!預熱發動機,開啟聲呐,搬出所有的武器!”

摩尼亞赫號的甲板上腳步淩亂急促,龍德施泰特扯著嗓子大聲吼著,船員們奔跑四散到各個功能艙室啟動機器,一些人也把包括“毒刺”單兵導彈等大殺傷力武器從底艙搬運上來。他自己也沒閑著,正端起一把狙擊槍將子彈一枚一枚地壓入彈夾。

“時間不等人!支援不可能立刻趕來,不想死就隻能靠自己!動起來!”

墨瑟拿著三罐氧氣瓶,站在船頭俯視水麵。

雙方勉強達成了協議後,墨瑟先是指示塞爾瑪立刻聯係卡塞爾學院方麵,讓學院利用先前亞紀傳來的龍文照片破譯出青銅城地圖;然後要求龍德施泰特號召全船人員進入一級戰備狀態,對周圍的水下進行嚴密監視,並拿出所有能用的武器;另外,他還不忘了叫塞爾瑪把“鑰匙”抱到船長室來,這樣隻要學院傳來地圖“鑰匙”就可以立刻分析出逃生路線。

對葉勝用言靈勉強維係起來的聯絡,隻能保持盡量穩定和不傳達信息、直到逃生路線研究出來,不然隻會白白消耗葉勝的精神。

必須有著周到的布置,最大限度利用時間,不然葉勝和酒德亞紀餘下不多的氧氣存量可能使他功虧一簣。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水下,每個人的神經都緊繃到臨界,以至於船上在布置好後隻能聽見雨點的聲音。

畢竟他們的血統大多都沒有夠著a級的邊緣,沒有強力的言靈和血統,又沒有受過專業的訓練,可以說船上戰鬥力最強的除了墨瑟就是有著半輔助言靈·無塵之地的龍德施泰特了。

但,依然要反抗和努力。

“我還是沒有弄懂,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一片寂靜中,龍德施泰特點了一根煙使勁吸了一口,吐出一個煙圈,轉頭問墨瑟。他撫摸狙擊槍的手略顯生硬,在學院裏當了幾年的教授,對槍械他已經不像以前那麽熟悉。

“這個問題我回答過:因為這麽去做就是我的目的。”

隔著麵具發聲,墨瑟的聲音難免有些沉悶和失真,但這也很好地掩蓋了他的身份。

其實不光是麵具,身高上調、體型上調、骨骼上調,這些都是他利用黑光病毒作出的改變,外加一身嚴實的著裝和前來時完全沒有留下痕跡的路線,絕對的隱秘是他的行動宗旨之一。

所以他的真正目的是什麽?不論他說真話還是假話,大概別人都會因為他遮遮掩掩的外表和神秘詭譎的行事而不相信的吧?

龍德施泰特臉頰抽了抽,費了老大勁才憋下吐槽的**,顯然墨瑟的回答在他看來根本就是廢話。但他不可能那眼前的這個人怎麽樣,於是隻能收回看著這個暗紅色服裝的男子的目光,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手中的槍械上。

時間再次一分一秒地流逝,可是在場的人都不敢鬆懈,生怕下一秒就有一個龐然大物從水下竄出來。

“教授!地圖……地圖已經破譯出來了!鑰匙也已經成功標出了路線、並傳給了葉勝!”

突然,塞爾瑪跌跌撞撞從船長室裏跑出來,打破了船上的寂靜。

龍德施泰特忍不住因為這個好消息而揚了揚眉頭,墨瑟卻隻是接過塞爾瑪手上打印的地圖,將上麵的路線和結構飛速記在腦海裏。

“很好,我估計時間也不多了——塞爾瑪,你去再次聯絡學院說這裏水下有一隻次代種以上的龍類,十分危險,需要大量增援;教授,你要督促船員們做好防衛工作,特別是不能讓聲呐被拆毀;最後,就是我,下水營救。”

最後進行一次簡短的布置,隻是略略一點頭,墨瑟便提著氧氣瓶撲入了水中,義無反顧。

望著水麵上濺起的水花,塞爾瑪不禁有些恍神——今晚的一切在她看來太過戲劇化。

陌生的國度與城市,雨夜,太古的青銅宮殿遺跡,突然出現的神秘而強大的紅色男子,被困在水下危在旦夕的專員,隱藏在暗處虎視眈眈的危險。

這些事情在還未接觸過真正危險的她看來實在太過令人戰栗、恐懼,隻是肩負龍類血統的她和大多數船員一樣,沒有選擇、沒有回旋的餘地,這是根源上決定的立場與矛盾,隨著生命的產生就不可磨滅隻能一死方休的烙印。

無奈,害怕?不過也改變不了終要麵對的事實。

然而,總是有比血更鮮紅之物,比沉重更痛苦之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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