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的另一端,卡塞爾學院,正是深夜。√∟,
學生們大概又度過了與平常無二的一天,可對於中央主控室的一眾負責人來說,他們已經恨不得立刻飛到那座任務所在的城市中去。
一個,兩個,三個……
代表專員生命體征的光點在半分鍾前開始一個接一個消失。
幾乎是在第一個光點消失的同時,施耐德就立刻使用自己負責人的權限命令諾瑪,調用間諜衛星查看現場情況。
如果說需要查看地形和地圖,那麽諾瑪直接就能提供精確到米的準確地圖。
但進行實時監控的話,就需要一段時間的準備,而且限於衛星的繞地運行,能夠實時監控的時間也很短。
盯著主控屏幕上越來越少的光點,每個人都捏了一把汗。
昂熱旋轉著手上的折刀,眉頭深深皺起。
專員被拉入尼伯龍根也會失去所有信號導致顯示生命體征喪失,但這樣子一個一個消失的話,顯然就不是尼伯龍根出現的緣故。
是你嗎?
昂熱的腦海裏閃過墨瑟的身影,和兩人使用二天一流對戰時不相上下的速度——那是天才,戰鬥的天才,而不是單單是血統上比別人占優。
守夜人灌了一口伏特加,同樣神情嚴肅。
派去攔截的人都是執行部裏的精英,不但任務經驗豐富,而且實力也堪稱是執行部的中流砥柱。如果這些人全部死去,那麽將會是一筆秘黨也難以承受的損失……
不,與其說難以承受,倒不是難以忍受更貼切。
“該死的……”
守夜人輕輕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是在說眼前的局麵,還是逼迫造成這個局麵的幕後高層。相同之處可能是他總要灌上一口酒的。
昂熱用餘光瞟了一眼那玻璃瓶中的琥珀色**,突然也有了一種想喝一杯的衝動。
表現的當然不明顯,但如果說在楚子航、愷撒、和墨瑟之中選擇,他無疑是最看中墨瑟的。
可惜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知道什麽是自己的想法,什麽是底線。或許墨瑟不做反抗被直接帶回學院,等待他的下場也不比當場被殺好到哪去;但他反抗並且殺了執行部的人,就是徹徹底底站在了卡塞爾學院和秘黨的對立麵。
在不遇到龍王蘇醒之類的大變故之下,接下來對他的追殺將連綿不絕。
秘黨的力量有多大?
秘黨占據了混血種組織的半壁江山,和漢高他們一眾家族聯合起來的勢力並列第一,儼然當年世界上的兩極格局——並且這兩極還是沒有根本性衝突的。
或者說,隻要還有龍王存世,他們就隨時可以達成合作。
多年來,很少有人敢觸這兩大組織的黴頭,因為這麽做的人還沒有活下來的。這麽做的龍類,基本上也死光了。
“eva,情況怎麽樣了?”
施耐德嘶啞的聲音完全掩飾不住他現在心中的憤怒和殺意。
“間諜衛星已經通過密匙啟用,預計還有十五秒傳回該地區清晰圖像。”
類似間諜衛星一類已經是高機密高權限的東西,所以隻憑‘諾瑪’無法進行識別和操作,必須要使用黑卡的權限喚醒eva,然後在eva斷定情況符合要求後,才能啟用。
這次eva沒有給學院的眾人悄悄使絆子,因為對她來說,墨瑟被追殺和她毫無關係,他們的交易裏也沒有提到這一點——阻礙學院方麵對他的追蹤?很遺憾,從邏輯上來講,現在調用間諜衛星隻是看看情況,算不上追蹤。
倒不如說他死了才是最好的。
那樣就無法泄密了。
“地圖已傳回,分析列表正在建立……建立完畢。”
藍色的激光從主控室牆壁上的幾個空洞射出,在主控室的中央形成了一副現場的縮略圖。
有數公分長的荒草,有焦黑的泥土,還有血跡。
分析的列表上顯示這裏的地麵大概存在接近數百個孔洞,均為子彈造成。出血量根據掃描的麵積估算,大約為四人份——四個成年男性體內的所有血液。
攜帶的槍支和彈藥缺失了一部分,可能是被拿走了。其餘的重型裝備則封存完好,甚至隻有少數真正使用過。
沒有幸存者,也沒有屍體。沒有一個人。
“該死!”
施耐德怒吼一聲,狠狠地一拳砸在鋁合金製的桌麵上,竟印出了一個淡淡的拳印。
“教授,我需要提醒您的是,專員楚子航的無線電通訊還可以連接。”
eva淡定地說出了這個好消息。
“我已經為您轉接。”
不得不說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從教授的角度,從任務負責人的角度,他都不希望楚子航出事。
“楚子航,聽得到嗎?重複一遍,聽得到嗎?”施耐德深吸一口氣,良好的專業素養讓他能夠保持一定的冷靜。
“如果你聽到了,就立刻離開廠房內部,去外麵尋找……尋找一部對講機。立刻。”
他本來想要說尋找行凶的墨瑟,但想必找人這種事楚子航的效率遠遠比不上eva,現在時間就是生命,他浪費不起一絲一毫的時間。出於謹慎,耳機隻有單方麵傳達信息的功能,所以還是先讓雙方的信息能夠交流才是最重要的。
時間卻在一分一秒過去。
遠在地球那端的楚子航自然聽到了這句話,所以他僅僅猶豫了一絲,便離開了那麵貼滿了照片的木板。
助跑跳躍,單手抓住鋼管借力向上,另一隻手攀緣至暗門的邊緣。一連串的動作用時僅僅3秒,楚子航便再度回到了那個布滿灰塵的地下室。
奔跑。
黑光病毒重組構成的心髒為他提供了更強的爆發力,無需爆血,自動興奮起來的身體已經逼近了一度爆血的程度。
來時用了幾分鍾的路程,他不過用了十餘秒。
即將衝出廠門時,他看見了墨瑟。
之前突然消失的人現在又出現在眼前,還是一副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樣子,哪怕是楚子航都愣上了一秒,才立刻止步,伸手握住了腰間的刀柄。
要戰鬥嗎?
他盯著墨瑟的每一個動作,隨時做好拔刀的準備。
墨瑟的衣服上還有點點血跡,和子彈的穿孔——不用想就知道,剛剛和外麵的專員打過一場。而且場麵估計不會很好看。
“他們人呢?”
戰鬥之前,楚子航想要知道自己會不會有援手。如果沒有……
“死光了啊。”
墨瑟笑了笑,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似乎剛剛並不是在槍林彈雨中強殺了數十人,而是玩了一盤最簡單的連連看。簡單閑適。
刀柄慢慢前進,刀身離鞘。
雖然知道他手中的村雨是太刀不是打刀,但更專注的準備架勢有利於戰鬥。
細碎的陽光更加耀眼了。
突然間,就像是想通了什麽一樣,楚子航突然又將拔出的村雨推回歸鞘,慢慢站直。
“……我還有任務。”
他麵色有點僵硬地向墨瑟點了點頭,似乎是想要模仿‘老同學很久不見但我有事要走了下次再會’的場景,可惜對於麵癱來說演技中的笑容永遠是硬傷。
也不管墨瑟同樣僵住的一臉懵逼,楚子航快步路過。
他隻是因為沒有後援打不過,所以不想進行無謂的戰鬥——而且聽施耐德教授的語氣,學院方麵應該也急迫地想要知道這裏的信息,不應該浪費時間。
對,就是這樣,任務為重。
楚子航不斷地輕輕點頭,試圖讓自己忽略掉剛剛拔刀時腦海裏閃現的照片牆。
一報還一報什麽的——
他隻是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