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遊戲裏的說法,脈衝感知應當盡量在製高點使用,才能感知大範圍的情況。

墨瑟的確是這麽做的,於是在大廈的下方已經有人開始圍觀,甚至還有熱心的大爺大媽正在打電話報警,說這裏有人想不開要跳樓。

果然,原型體不是什麽適合在白天行動的生物。

脈衝感知能夠模糊地將那些手機發送的頻率捕捉和翻譯,所以他現在知道頂多再過五分鍾就有大廈的安保人員上天台來查看情況。

不過不要緊,他想找的人已經找到了。

輕鬆地一個縱躍,墨瑟翻入了建築物的陰影麵,於各個幕牆之間穿梭彈跳,幾個呼吸過後就能跨越數個街道。類似這種城市鋼筋水泥如林的環境,反倒能夠將原型體強大的移動能力體現的淋漓盡致,如果他想走直線穿越這個城市,可能半個小時的時間都不需要。

更與遊戲中的不同是,如今他的控製力已經能夠保證不讓那些脆弱的玻璃出現一絲一毫的破損。不像幾年前,在高樓中穿行時就像是一陣狂暴的颶風刮過,以至於到處風傳有關‘高樓玻璃出現腳印狀裂痕’的都市怪談。

現在的他更像是一道即便被看到也不會引人注意的暗影。

大約在三四分鍾後,他在一個老舊的小區樓頂停了下來,使用脈衝感知感應了一會兒小區中寥寥幾個監控探頭的位置,他便光明正大地從監控盲區接近,隨後彈出一根鋒銳的利爪將連接監控的線路劃斷。

仔細想了想,他還是掏出手機,向之前的那個號碼回撥了過去。

“我需要你影響一下監控錄像——不用幫我遮掩。邦特咖啡廳的7號桌。等下會有人離開,你隻要將今天和她有關所有錄像處理一遍就好。”

EVA沒有說話,而是在他最後一個字落下後便掛斷了通訊。

但無疑她會按照他說的去做。

墨瑟哼著小曲,收起手機,再度回到了老舊小區的樓頂。

一片綠色的爬山虎從樓房的背陰側一路生長至樓頂,因為這種植物對牆壁和樓房無害,所以也無人去打理,反倒是多年的自然生長給這裏增添了不少草木氣息和屬於夏末的涼爽。

脈衝感知再度擴散,隻不過頻率卻悄然改變。

過於高頻的波動隻能傳回極少數不穩定的圖像,然而墨瑟並非是需要知道周圍的情況,而是將脈衝感知的探查功能變成高頻率的信號發生器。

沉默地抿著咖啡,信心堅定燃燒著的陳雯雯突然感到了一陣心悸。

無意識間擺弄著的古銅色咖啡勺一顫,掉落在小瓷杯裏,濺起一圈圈淡褐色的漣漪。

“雯雯,你……不要緊吧?”

還以為是受到了打擊過於激動,本來就懷有歉意的華姐心裏更是過意不去,更何況陳雯雯現在的臉色看起來實在是和幹淨的白色瓷磚沒什麽兩樣。

“沒事,隻是……”

不安的波動再次傳遍了全身,說不上具體是什麽感覺的陳雯雯皺起眉頭,看向了窗外的天空。

痛苦,她也嚐過不少,但沒有這樣的;舒適,能夠讓人臉色發白的感覺想來不會是舒適。非要說,就像是身體中重要的一部分被觸碰了,正在不斷地戰栗。

喜悅的戰栗。

“抱歉,華姐,我可能要失陪了。”

麵色陰晴不定的陳雯雯略顯粗暴地離座,不等華姐再度表達歉意,便匆匆結賬後推開嵌有玻璃的木框門,很快地跑向了不遠處的偏僻小巷。

究竟是什麽?

她拄著膝蓋細細地喘氣,麵向明顯是死胡同的紅色磚牆。

有人接近。

“你好,美女,有空認識一下麽?”

輕佻的聲音從後方傳來,一個打扮的油頭粉麵的富二代正把一輛白色的賓利歐陸飛馳停在小巷的出口,吊兒郎當地靠在打開的車門上,眼神明顯不懷好意。

“……今天放過你。”

還沒等這位富二代想清楚麵前這位柔弱美女說的是什麽意思,一道擦著臉頰而過的破風聲便讓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一顆小石子以接近子彈的速度在他的臉上開了一道2cm的口子,甚至能夠看見內部的肌肉組織。隨後餘速不減,在他昂貴座駕的玻璃上射成蛛網形的裂痕。

在他喊疼之前,原本站在死路前的倩影卻已消失不見。

“鬼、鬼啊!!!”

突如其來的消失和傷口的疼痛,使得富二代不由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慘叫起來,懷疑自己是否最近壞事做的太多。

而他之前調戲的對象則漠不關心地已經出現在了接近二十米開外的圍牆上。

放在平常,可不是警告一下開個口子就能解決的事情。

陳雯雯眼神一沉,隨後將那不必在意的廢物麻煩拋在了腦後。

一邊感受那種奇異的呼喚,她一邊跳起抓住了一棟平房的屋簷,柔柔弱弱的手臂爆發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力量,幾乎連蓄力的時間都看不到,她便輕輕鬆鬆地完成了一個單手引體向上,順便借助慣性躍上了房頂。

黑光種子在劇烈波動。

平時不論是激戰也好,運動也好,操控失誤也好,她都從來沒見過哪一次的波動要強於此刻。甚至不需要她特意去強化肌肉纖維,她也能夠憑借過分活躍的黑光種子發揮出超出常人三四倍的力量。

可如果說有什麽能夠對它造成如此巨大的影響,除了那個人以外她無法想象出第二種可能。

呼喚還在繼續,然而有什麽擋住了她的去路。

明明前一刻,這個屋頂上還空無一人,隻有散發著綠意的爬山虎,和四處胡亂堆放的生活雜物廢棄家具。

很難描述眼前突然的金色人影是什麽生物,但它無疑和自己的樣子一模一樣。

陳雯雯疾馳的腳步停了下來,神色警惕地注視眼前這個金色的自己——看起來確實栩栩如生,小到發絲因為微風飄動的細節都能做到清晰可見,哪怕最先進的3D投影技術大概也很難達到這樣逼真的效果。

更不用說它現在已經大踏步上前,並指成刀發動了淩厲的進攻。

低頭躲過這一記,陳雯雯並不懷疑它的攻擊是否是真實的,而是如同戰鬥時一樣做出反應,貼身欺近,秀氣的拳頭帶起一陣可怕的風壓,印在那個虛擬的自己身上。

或許模擬出來的虛影同樣戰鬥經驗豐富,它以一隻手被擊中的代價,另一隻手握拳攻向了她的太陽穴。格鬥中忌諱貪功冒進,按照常理,新力未生舊力用老的她在如此之近的距離應該避無可避了。

被大力擊中太陽穴的下場更是無需多說。

可下一個瞬間,她的身影消失了。

利用體內狀態幾乎是沸騰起來的黑光種子,全力操作下她在一瞬間達到了常人七倍的身體素質,足以讓她完全擺脫現在的困境,然後繞到虛影的後方,狠狠地扭斷它的脖子。

結束了?

金色的自己隨著殺招化為泡影,奇異呼喚卻越來越強,強到陳雯雯不得不全力去奪回黑光種子的控製權,強迫它冷靜下來。

一隻手輕輕地拍在了她的頭頂,幫她捋了捋因為戰鬥移動而散亂的柔順發絲。

微風送來了清新的草木清香,也送來了似曾相識的氣息。

“很不錯哦,看起來你已經有了很強的能力了。”

墨瑟的聲音還是和以前一樣沒變,隻是動作顯得更溫柔了些。

仿佛夢中發生的故事,剛剛還是稍有差池便滿盤皆輸的生死搏鬥,現在卻搖身一變成了多年不見的故人相逢。

這下子又怎麽抑製呢?

她俏皮地翻了個白眼,無奈中帶有欣喜地轉過身,狠狠地一頭撞入了那個熟悉的懷抱裏,呼吸著從未如此接近的氣息,繼而泣不成聲。

(最近狀態不是很好啊,果然是開學綜合征嗎。

另外麵對十幾張依然空白的卷子我簡直是嘩了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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