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好家庭 六零年代好家庭

沒想到五嬸子回家一趟又回來了,瞄了眼五嬸子手臂上挎著的籃筐,周和常咧開嘴角,笑得格外燦爛,還拿著東西過來,看來是不生他和少芬的氣了。

李書哪裏不知道周和常心裏的想法,不甘心的想開口回懟兩句,又想起了屋子裏正躺著的人,唉,算了,就當上輩子欠了他們的債,眼下先這樣吧。

至於之後的事,李書可不打算就這麽糊弄過去,橫了眼沉浸在喜悅裏無知無覺的周和常,李書懶得廢話。

鼻音“哼”了一聲,李書板著臉道,“少芬呢?還哭沒?”

李書走的時候,張少芬正哭的沒完沒了,眼下她回來了,對方別是還接著哭。

要知道李書最討厭那種嘰嘰歪歪隻知道哭的窩囊廢了。

張少芬躺在炕上,時刻注意著門外的響動,知道李書進來,連忙豎起耳朵認真聽著,這時候李書問起她,張少芬立刻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大聲嚷道。

“嬸子,…沒,我沒哭”

聽到屋裏傳來的聲音,李書耳朵一動,手裏扶著籃子,理都不理一旁的周和常,連忙蹭蹭兩步進了屋,邊走邊嘀咕,“還沒說哭?你看看你,眼睛腫的都睜不開了,到時候,像你媽似的哭瞎了眼睛,沒人養你就好了”

張少芬“噗嗤”一聲笑出來,吸了吸有些兒癢的鼻子,揉揉腦門,垂著腦袋辯解,“姨婆,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我媽那是舍不得點油燈,晚上總用針線縫衣服傷的”

而且,她媽隻是眼睛不好,並沒瞎啊,張少芬心裏補充。

還有心情還嘴?李書氣的一把將籃筐放在炕邊,撈起袖子伸手把牆頭拍的叮咣大響,扯著嗓子吼道,“…你還敢頂嘴,我說啥就是啥”

一秒變身大魔王!張少芬被嚇得呐呐不言,又露出了她那副受氣的小包子樣。

得!這德行做派更讓李書生氣了。

“我說你可真出息,這才嫁過來幾年,當初耳提麵令的話你都忘了?讓那死婆子洗腦成這樣,當初你那牙尖嘴利的勁兒呢?”

李書把手拍著通紅,完全鬧不明白她這便宜侄女咋能被糟蹋成眼下這樣。

李書破口大罵,直罵的張少芬低下了頭才算完事。

深深喘了口氣,李書扶著一旁的炕沿邊坐了下來,呼,罵的有點兒上不來氣,先緩緩兒。

還沒等李書緩過勁兒,站在她身後裝背景板的周和常突然衝了過來,當著李書的麵將腰差點彎成了直角。

“…五嬸,這事兒不怪少芬,是我的錯,都怪我,我沒能耐,顧不住少芬,讓少芬在我家跟著我受委屈了”

“你尋思這事不怪你嗎?常子啊,你五嬸我隻是懶得罵你,一個兩個的都是腦袋被醬尿糊住的蠢東西,你咋就不動動腦袋好好想想,就你媳婦這副身子,天天起早貪黑當牛使喚的身子,能好的了?身體好不了能懷上孩子?懷上孩子能不輕易流產?”

李書幾個反問,直接把周和常訂在了原地,眼瞅火候差不多,李書又下了一個猛藥。

“我說常子,好歹你也是五嬸子看著長大的,你說堂堂一個大老爺們兒,連自家媳婦都護不住,你還算是個男人嗎?瞅瞅咱們村子其他人家,有誰家是把日子過程你這樣的,咋就能這麽憋屈,哎呦喂,我這苦命的少芬啊,真是當初瞎了眼了……”

李書語氣悲戚,話音裏充滿了濃濃的失望,說著說著哭著趴到了張少芬身上。

張少芬眼眶紅紅的,低頭瞄了李書一眼,瞬間想起了自己這幾年過的的苦日子,止不住的嗚咽聲又響了起來。

李書隻坐坐的樣子,她和張少芬的感情不深,談不上掏心掏肺的好。

不過到底是跟前看過來的,雖然心裏聽得煩,不過表情依舊悲傷兒。

狠狠掐了掐自己的胳臂,李書嗷的一聲,邊哭邊將張少芬摟進兒懷裏,“我們少芬兒,命可是真苦啊,這幾年過的都是什麽豬狗不如的日子,起早貪黑不說,這些兒黑了心肝的,害得孩子還沒保住,老天爺真是不開眼……”

張少芬埋在李書懷裏,跟著委屈,“姨婆,您別這麽說,這都是我的命啊,我命不好……”

“瞎說,啥命不好”李書拍了下張少芬肩膀,意有所指的嚎了起來,“都是那些兒沒良心的,害了你還不夠,還要害孩子,八個月大的大胖小子,就這麽沒了……”

“嗚嗚嗚……姨婆,我的命好苦啊…”

張少芬終於不在壓抑自己,扯著李書的衣領滴吧滴吧的掉眼淚,李書側過頭暗暗的皺了皺眉,心裏鬱悶著今兒個就不該穿新衣服,這下可好,回去又要洗了。

伸手拍了拍哭的直岔氣的張少芬兒,一邊暗中觀察著周和常的神態變化。

能不能刺激出周和常的血性,讓兩口子搬出去單過,就要看張少芬給的刺激的夠不夠了。

眼下這件事,在李書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琢磨了。

反正鄧彩鳳周成湖沒死,分家是不能想。

不過眼下分家不行,那退一步來看,搬出去住倒是可以。

離了鄧彩鳳這個老不死的,周和常兩口子還能好過點兒。

說辦就辦,李書再接再厲,狠著臉,利用周和常對張少芬的愧疚心,才有了眼下這一幕,眼淚化成鋒利的刀子,刀刀往周和常胸口上插。

周和常低著頭,雙手死死地抓得已經被扯的稀巴爛的袖口,雖然看不清麵部表情,但李書能感受的到,周和常身邊擠壓出來的那種憤怒感,越來越大。

周和常身為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當不了家做不得主的男人,他的內心正處於煎熬之中。

剛開始結婚的時候,周和常每次,看到自家媳婦忍著疲憊的麵容,在她媽的指揮下,不辭辛苦的幹這幹那,他就十分痛恨懦弱無能的自己。

既不能阻止她媽,又不能讓媳婦歇歇兒。

不過後來,在她鄧彩鳳有意無意的洗腦暗示下,周和常漸漸的換了心思。

甚至感覺他媽說的有道理,又不隻他一個人的媳婦幹活累,沒見到老二山子的媳婦不也這麽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