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好家庭 六零年代好家庭

周和睦給周氏姐弟指的那條路是周圍村民平日裏都愛走的地方,那條路上的鬆柏多,地麵上已經落滿了厚厚的一層鬆針。

幹枯的鬆針裏含著油脂,是冬日裏家裏是引火的常用材料。

這時候,一匣子火柴賣五分錢一包,質量還不好,用的木棍易折不說,火柴上的包衣還少。

若是引一次火多用了兩根,也夠讓人心疼的。

為了節約成本,大部分村民平日裏都會時不時的往小舟山跑一趟,到時候背一簍的鬆針回去晾幹引火,鬆針容易燃燒,比一般兒的幹木條要好用的多。

兩小人點頭同意,出門之前他們兩個就被袁麗囑咐了,眼下到了山上,兩人更沒有打獵意圖。

實際上,安安靜靜的簍兩背簍鬆針回去也不錯。

現實又不是,他們作為普通的人,沒啥主角待遇,像是什麽上山就有野雞野兔往過撲,隨身摔一跤就挖到棒槌,那太玄幻了。

他們姐弟上山之前已經小聲嘀咕過,與其有這功夫做夢,他們還不如幫媽多幹點兒活。

“行了,我先去別處看看,一會兒回來咱就回家”

周和睦將身上的背簍往背上顛了顛,反手把裏邊磨的鋒利的鐮刀抽了出來,對姐弟兩招了招手,周和睦彎腰,一邊砍著用來編織背簍的篾條,一邊向著更為陡峭山間走去。

篾條,指的是用來編背簍或者花簍的統稱。

一般兒指的是花竹或青竹,但周家村不是蜀中那種盛產竹子的地方,所以周和睦砍下來的篾條,都是一些兒韌性不錯的荊條兒。

像是其它的榆樹條兒和洋槐條兒也行,不過韌性沒有荊條兒好。

荊條兒長不高的,筆直的一根根豎立在山間地麵,偶爾出現幾個分叉也不影響大局。

荊條兒的韌性足,等泡了水抽條之後,就能編成背簍或者小玩意留著自家用。

木條兒製品耐用的久,這個時候不興小商小販這種個體戶,“投機倒把”的名聲扣在頭上那就是反革命,批鬥,拽飛機都避免不了。

不能拿出去賣,村民們自家用的有限,所以像這種荊條兒,山間有很多,基本都沒人割。

周和睦專門挑韌性好的割,反正拿回去編好了還能扔在媳婦的集裝箱裏,有這個屏蔽器在,到時候去城裏晃悠一圈,沒準還能給家裏添一個進項。

一邊砍一邊摟,等懷裏差不多摟滿一抱後,周和睦放下手裏的鐮刀,咬開棉襖上頭的紐扣,低頭從棉襖內兜裏掏出了一根麻繩,使勁兒擰了擰,又將懷裏的荊條兒捆成一團放進背簍。

周和睦割的荊條兒都能有一人高,約莫小孩拇指粗細,條形筆直流暢,正適合編一些兒小玩意。

回來的路上,周和睦找到了一片不小的榛子樹林。

不過榛子樹上的榛子都不知去了哪裏,隻剩下光禿禿的榛子樹直挺挺的杵在山間。

榛子樹同核桃,扁桃,腰果樹一起並稱世界四大幹果樹,而且榛子不僅可以實用,還能用來榨油。

眼下這年月,國家沒啥好的榨油方法,人民吃油艱難,不僅要油票不說,哪怕是城裏的人,好一點兒的每個月半斤,差一點的隻有二三兩,二三兩的油,連紗布都浸不滿。

鄉下人更慘,一到頭也隻能分幾斤不好菜籽油,像能炸出豆油的黃豆,全都的交到糧管所,最後進了城裏人的嘴。

所以說,這個時候農村城鎮的差距還是很大的,大部分的農村人都以成為城裏人,吃上商品糧為奮鬥目標,那些兒稍有姿色的農村姑娘,做夢都想嫁給城裏人,然後一步登天。

望著眼前的榛子樹,周和睦突然發現了一條不錯的路,看著眼前的榛子樹還挺多,或許可以的話,他們村子日後可以嚐試一下自己製油?

嗯,還是等過一陣兒再說吧。

無比慶幸自己穿越前看了很多雜書,周和睦又從眼前的榛子樹聯想到了一種價值高,又營養豐富的蘑菇,榛蘑。

說到榛蘑,可不是榛蘑本身滑嫩爽口、味道鮮美、營養豐富的緣故,而是源於東北最有名的一道榛蘑燉小雞的菜品。

周和睦前世的時候有幸去東北考察一次,在老鄉家裏吃到了這道盛名已久的菜品,那味道真是繞梁三日餘音不絕。

就是現在想起來,周和睦都控製不住的唾液腺發達,不能想不能想,再想就控製不住咽口水。

可惜的看了眼光禿禿的樹下,周和睦歎息,眼下不是榛蘑成長的月份,就是他想吃,也沒有這個條件啊。

榛蘑生長在針闊葉樹的幹基部、代根、倒木及埋在土中的枝條上。主要分布在現代的東北部分地區,也不知道眼前的地方適不適合榛蘑生長。

唉,對於天朝吃貨來說,最難受的就是想吃吃不著,周和睦打斷了自己腦中的腦補,繼續彎著腰砍起了荊條兒……

等周和睦背著滿背簍的荊條兒下山時,周靜和周明宇已經將花簍裏裝滿了幹枯的鬆針,冒著尖的鬆針花簍放在道邊一角,兩人此時正無所事事的蹲在旁邊扣著手指。

周靜眼尖,看到周和睦下來連忙從地上站起了身,拍了拍蹲著有些麻的雙腿,伸手招呼,“爸,你回來了”

周和睦笑笑,“嗯,和小宇忙完了?”

“完事了,爸,你看,這些兒都是我和我姐摟的”周明宇伸手指著一旁的裝的滿滿的鬆針,一臉自豪。

“哈哈,我兒子真行,厲害厲害”周和睦將後背上的背簍往上拱了拱,道,“行了,咱們回家”

“唉”“唉”兩聲,周靜和周明宇一前一後背起了小花簍。

看著二人背的吃力,周和睦伸手幫忙提了一把,憂道,“咋樣?能背的動嗎?”

周靜沒說話,而是深一口氣,脆聲一口“能”字出口。

“這樣,你倆要是背不動,記得喊我一聲,別硬挺著”周和睦前邊走著,不放心的說了兩嘴。

姐弟二人抿著嘴答應下來,心想他們兩個大人要是連這點兒鬆針都背不回去,那就忒丟臉了。

嗯,堅決不能開口!

周和睦背著滿滿一背簍的荊條兒前邊走著,周靜和周明宇背著一小花簍的鬆針後邊跟著,顧及到兩個孩子的小短腿,周和睦走的格外悠閑,往往就是走上三步歇上一腳,等到兩個小人追上他之後又重複起來,就這樣,爺仨晃晃悠悠的回了家。

將自己背簍的荊條兒條放在院子陰涼地方之後,周和睦又拎著姐弟兩人背回來的鬆針拿進了屋。

兩間下房還沒人住,袁麗和周和睦夫妻一合計,就將其中一間暫時歸到了雜貨房,鬆針不禁濕,不能放在外邊,要是遇到天兒起霧或者下雨啥的,就白背了。

袁麗在屋裏縫補,聽到門口的動靜,就知道準是這爺仨回來了。

果不其然,沒過兩分鍾,周和睦領著周靜和周明宇,一大兩小走了進來。

“你們出去了一趟,感覺山裏咋樣?”袁麗低頭補著被褥,說話也沒抬頭。

“光禿禿的,啥都沒有,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周明宇先一步撲到了炕上,語氣悶悶的,有些不開心。

雖然他之前出發的時候便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惜麵對現實,他還是會惱火,為啥現實就不和裏寫的那樣,根本就沒有什麽棒槌野兔山雞,差評。

“你還想有啥?忘了眼下是啥時候了?”袁麗倒是習以為常,用著手頭的針尾撓了撓頭發,晤定的很,“你們仨啥都沒抓著吧”

周靜在一旁也是一臉認命的點點頭,“沒錯,爸也沒撿著”

這話說完,周靜還回頭看了眼周和睦,這讓周和睦哭笑不得,這丫頭的小眼神明顯在鄙視他。

哈哈,不過這丫頭注定要失望了。

周和睦嘴巴一張,露出了一個矜持的笑,“媳婦,這次你可是猜錯了,我雖然沒抓著,但不代表我沒撿著啊”

此話一出,周和睦立刻收到了三雙亮的發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