啻憂說完話, 戾氣瞬間彌漫在山洞中,向雎珠壓迫過去,雎珠麵色頓時難堪起來, 身子發顫兩膝酸軟不受控製跪倒在地上。

她麵容蒼白, 臉上滲出恐懼的細漢,向啻憂求饒:“神君, 神陣是我從姑姑身上繼承而來的, 姑姑則是從芳遺姑奶奶身上繼承的,是以,我……我並不清楚神陣的事情, 還請神君恕罪。”

雎珠這幾句話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實際上她什麽都清楚,隻不過這是神凰族的秘密,她以為沒有人知曉。

昊微漫不經心道:“吾曾聽聞芳遺公主去世時身如幹屍,身上鮮血不知緣何消失了。”

雎珠眼睛瞬間瞪大, 羞惱抬頭看向昊微, 前一秒她還在慶幸此事無人知曉,這一秒便被昊微給揭穿了。

這件事情昊微怎麽會知道?

她唇瓣囁囁, 想要反駁昊微, 可迎著對方居高臨下的眼神, 心中頓時升起一股難以遏製的恐懼,遍布全身。

她素來倨傲矜貴慣了, 還未曾這般卑微膽怯過, 一時之間竟說不出來話。

啻憂布下的神陣為其執念所化, 融入到芳遺公主的體內, 隻會守著芳遺公主。

她們想要拿神陣, 隻能是在芳遺死後飲了芳遺的血, 也興許是在芳遺還活著時便被她們飲血害死了。

想到這,山洞內的戾氣更甚,壓向雎珠,黑色狂風拔地而起如靈動的蛇身卷住雎珠的身體,雎珠仿佛受到攻擊,突然嘔了口血出來。

黑氣散去後,雎珠化作神凰原形,跌倒在地上。

一道密密麻麻如金網編織出來的陣法從她體內緩緩出來,飛到啻憂跟前。她直接痛昏死過去,神陣是硬生生從她體內剝離出來的。

啻憂收回陣法,看了一眼昏迷的雎珠,最終還是沒懲罰她。

她是芳遺的親人,若傷了她,芳遺也會不開心。

啻憂伸開手,陣法漸漸變小,落到他掌心中,爾後回到他體內。

他唇瓣微動,聲音卻在山洞內響起:“昊微陛下,吾的神陣被人借以利用殺人了?”

昊微看向司瀾:“嗯。”

“那實在是吾之過,吾未考慮妥當。”啻憂低下頭,說完話生息愈發弱了,鬥篷內幾乎傳不出來一點氣息。

司瀾目光從昏迷的雎珠身上收回,他原先心中有諸多詰責,打算向啻憂討債的,甚至連天道的尾指骨節都拿到了,可沒想到就這麽輕飄飄解決了。

從啻憂的話中,他似乎也被神凰族欺騙了。

罷了,現下啻憂生息微弱,即將要神隕,他跟一個「垂死」之人也沒有什麽可計較的。

他不便再打攪啻憂生命最後的時光,和昊微對視一眼後,兩人決定先行告別啻憂,“神君,吾等先離去了。”

啻憂輕輕頷首,他還不知道這一世因為他的過錯,導致司瀾早早便失去了娘親。

昊微和司瀾離開時,還順帶施法將昏迷的雎珠帶出去。

隻是剛飛出姑射山,一群神凰便飛過來,她們應是感受到雎珠出了問題,前來救雎珠。

神凰朝昊微行過禮後,目光落到昏迷的雎珠身上,圍住雎珠,爾後戒備的看著司瀾,好似在擔心他要做什麽壞事。

“昊微陛下,公主這是怎麽了?”

昊微淡淡道:“啻憂神君收回了雎珠身上的神陣。”

“什麽?怎麽會這樣?”

“是不是你這魔物做了什麽?”這話卻是對著司瀾說的。

一眾神凰都惡狠狠盯著司瀾,握著手中的武器,保持著迎戰姿態。

司瀾無奈摁住玄心鞭,想著神凰族要算賬的話,那他也就奉陪到底。這時,他耳邊響起來昊微的聲音。

“迦恒佛祖圓寂了。”

司瀾難以置信道:“當真?”

“嗯。”神識裏,虞無道將三十三重天的事告知昊微,迦恒佛祖上次遭襲後受了重傷,一直在靈山洞內閉關養傷,沒想到不過短短數日,他竟然圓寂了。

迦恒佛祖是三十三重天僅次於善逝的佛祖,此次突然圓寂引得六界震驚,虞無道急忙將這事告訴昊微,便是需他回去主持後續事宜。

司瀾知曉昊微恐怕要回天界去,便道:“既是如此,我與你一同回去。”迦恒圓寂的太突然,沒準裏麵還有什麽隱情。

再者,見到迦恒佛祖的屍體,他可以對屍體施展淨穢咒,能看到迦恒死前一年前的記憶。當初他便是這樣,查清楚了樓玉和仲黧之間的愛恨情仇。

昊微輕輕頷首,司瀾便立即化作「野雞模樣」,小小的一隻,藏在昊微懷中。

他不能以真實身份在天界行走,免得被人識出身份引發猜測。

姑射山這邊,神凰族即使不滿,看到兩人要離開,也不敢阻攔,隻得拿眼神忿忿瞪著司瀾。

司瀾沒回頭,都能夠感受到那些恍若化作實質的目光,穿透昊微的身體,釘在他的身上。

他冷冷一笑,他沒打算放過雎珠,知道雎珠也一定還會找過來。畢竟以雎珠這般睚眥必報的性格,一定會將神陣剝離的事情怪在他身上,恐怕還會新仇舊恨一起算上。

那他需要一個時機,一個殺了雎珠而讓神凰族無可奈何,無計可施的時機。

他這般胡思亂想著,不知覺中便已經跟著昊微來到三十三重天。

大抵是講究身份排場,昊微身上的黑色勁裝不知何時化作一身金絲鑲邊的白色華袍,腰束刻著流雲狀的同色腰帶,烏發則用墨玉冠束起來,鬢間邊邊角角都修剪的整整齊齊,看起來幹淨利索。

天馬像是早已在三十三重天外等著昊微,見到昊微出現便拖著馬車飛馳而來,昊微傾身坐進轎攆中。

轎子看起來不大,進來後卻發現別有洞天,內部竟宛若一座宮殿,寬敞開闊,雲煙嫋嫋縈繞。大殿內,茶水點心都備好在茶幾上。

司瀾宛若一個剛進城的人,睜著黑溜溜的眸子打量四周,昊微將他放到茶幾上,想起來他有段時間沒有進食了。

“餓了嗎?”

司瀾點點頭,收攏兩隻翅膀,爬到杯沿喝了水,然後又啄了兩口糕點。餓是餓了,但他此刻卻沒有多少吃飯的心思。

啻憂神君說的每句話,都像是驚雷,在他心中劈裏啪啦炸起來,雖然現在驚雷沒了,但心裏卻被炸的坑坑窪窪,難以平複。

他發現昊微比他冷靜多了,隻在先前看到他被玉無瑕一劍刺中心髒的畫麵時,情緒才有所外露,現下又是一副斂著神色,眉眼沉寂狀。

昊微端起茶幾上的杯子,飲了口熱茶,司瀾發現他拿的杯子正是自己剛剛喝過的。

他是化作「野雞」模樣,喝水的時候尖尖的嘴巴都塞到了杯子裏,想到這臉色有些尷尬。

昊微怎地這般不小心……

明明他的那杯茶就在跟前,也不知道是怎麽拿錯的。

他正想要提醒他,馬車外忽然響起行禮聲。

“見過陛下。”

路過的佛徒弟子見到昊微的馬車,紛紛向馬車恭敬拜見。天馬將馬車拖到三十三重天中間,才停下來。

司瀾被外麵的聲音打攪了下,轉頭過時見昊微已經將茶水飲盡。而那塊被他尖尖的嘴巴啄了幾個窟窿的糕點,也被昊微吃了。

他嘴角囁囁,終是一個字也沒有說。

昊微將他揣到懷中,掀開車簾,走了下去。

他覺得不舒服,飛到昊微的肩膀上,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馬車後麵跟了一眾仙家,烏壓壓一片,顯得前方的昊微像個老大。

而他站在老大的肩膀上,頗有幾分狐假虎威之意。

他不由在心裏吐槽昊微還挺注重排場的,在天界去哪兒都坐在馬車上,身後跟著一群天兵天將,好不威風。

但似乎昊微同他相處的時候,從未擺過譜,以至於有些時候他甚至覺得昊微像他的跟屁蟲,總是默默不說話,陪他闖南闖北。

昊微微微垂眸看了他一眼,他頓時止住胡思亂想,抬起頭望向前方。

無數佛徒跪在白茫茫的聖壇下念經,聖壇上迦恒佛祖端坐蓮花寶座之上,脊背垂下去,一隻手保持著立掌姿勢,麵目不甚清楚。

在他身後,縈繞著一圈金色浮光,那光芒柔和莊重。

天空之上仙鶴徘徊,引頸哀鳴聲聲憐人。天空之下佛徒弟子們則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念著經為迦恒佛祖超度。

昊微按照禮儀率領百仙,為迦恒佛祖念完經,然後上前給迦恒佛祖上香,做完這些,他與善逝佛祖交流著話。

“前些時日吾還前來聽迦恒佛祖講經,卻沒想到不過短短數日,迦恒佛祖便圓寂了。”

善逝解釋道,“陛下,迦恒千年前種下一個因,如今便結下了這個果,此事之於他來說,也算是贖罪。”

昊微又道,“迦恒是因為受傷圓寂的嗎?”

“嗯。”善逝說完話,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昊微俯下身同善逝行了個禮告別,用兩人僅能聽得到的聲音和司瀾說話,“迦恒佛祖圓寂,這些佛徒弟子會在聖壇前進行七七四十九日超度活動。”

“怎地這般長?”司瀾還打算靠近迦恒佛祖施展一下淨穢咒,看看迦恒佛祖去世前的記憶,興許能找到些什麽。他覺得迦恒佛祖每一世都在五芒九霄陣法開啟前去世有些古怪。

昊微垂下眼:“這是三十三重天的規矩。”

“那能想辦法接近迦恒佛祖的肉身嗎?”

昊微看了一眼聖壇中的人,“嗯。”

入夜之後,三十三重天被朦朧月色籠罩住,聖壇之上佛光不散,堪堪將聖壇下的情形照清楚。

虔誠的弟子們依然在合掌念經,綿綿不絕的念經聲盤旋在高空之中。聲音不大,可卻傳遍了整個三十三重天。

詭異的螢火仿佛是被誦經聲吸引,朝聖壇而來,弟子們閉著眼還未察覺到異常,等感受到不對勁時,已經陷入到螢火編織的睡夢中。

誦經聲戛然而止,世界也好似刹那間靜止了。

司瀾幻化出人形,和昊微飛向聖壇,落到迦恒佛祖的肉身前。

那肉身圓寂後,竟似一座雕塑不腐不化,低著頭,麵目不甚清楚,隻看得出側臉輪廓。胸前則掛著1080粒上品念珠,在佛光的照耀下映出點點星光。

司瀾合掌於胸前,道了聲「冒犯」後才伸手觸碰迦恒佛祖的眉心,開啟淨穢咒。念完咒語後,周身的景象瞬間發生變化,隻是變幻出來的畫麵卻是一片虛無,什麽都沒有。

昊微也跟著司瀾進入到幻境內,見此情形凜目問道,“這是什麽情況?”

“這……這代表迦恒佛祖早就死了,至少死了一年。”

淨穢咒能看到死者死前一年的記憶,而迦恒佛祖這一年的記憶卻是虛無的,那就隻能證明眼前的迦恒佛祖早就死了。

可這怎麽可能呢?明明不久前他們還見到了迦恒佛祖!

二人意識到事情不對勁,立即抽離出幻境。

司瀾俯下身打量著迦恒佛祖的肉身,上次沒有仔細觀察過迦恒佛祖,也看不出來有什麽區別。隻能從外表來看,這具肉身的麵目,骨架,氣息看起來都沒有問題。

昊微則伸手撫向迦恒佛祖胸前的1080粒黃色念珠,他見過迦恒佛祖前幾次,並未見到過他佩戴過這個東西。

他拿起念珠,但在入手的那一刹那察覺出不對勁,每顆黃色念珠上都刻著密密麻麻的符咒。隻是這些符咒刻的太小了,看得不甚清楚。

司瀾也拈起一顆珠子在掌心觀察著,“這上麵的符咒會不會有問題?”

昊微「嗯」了一聲,伸手用力扯斷珠絲,黃色的珠子瞬間墜落下去,刹那間那具肉身轟然倒塌,模樣漸漸變化,化作一架白骨。

白骨上殘存著一絲迦恒佛祖的氣血,是故剛剛化作迦恒佛祖的模樣時,司瀾才沒有察覺出異樣。

司瀾目瞪口呆,手中還拈著顆珠子,看了看白骨,又看了看珠子,喃喃道:“這白骨死了早已超過一年,不是迦恒佛祖。”

“嗯。”昊微將白骨上的那縷氣息收了起來,神情頗有幾分凝重。

迦恒佛祖自然不會做出假死一事,那麽現下有人用一架白骨來假裝是迦恒佛祖圓寂的肉身,想必已經將迦恒佛祖的自由和行動都控製住了。

這人,毋庸置疑便是玉無瑕。

司瀾不明白玉無瑕為何要找一架白骨來冒充迦恒佛祖的肉身?

玉無瑕若是嫉恨迦恒,直接殺了他便是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昊微施法將念珠複原,掛到那架白骨上,白骨瞬間又恢複成迦恒佛祖的模樣。

看著眼前的「迦恒佛祖」,司瀾喃喃道,“這一世的迦恒佛祖是假死,那之前世界裏的他會不會也是假死?”

“嗯。”昊微凝著眸,“隻怕這對師徒之間還有許多糾葛是你我所不知的。”

兩人正談著話間,聖壇邊忽然傳來腳步聲,兩人下意識轉過身,看見善逝佛祖緩緩走過來。

善逝眉眼溫柔和藹,披著黃色袈裟,走到二人邊上,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

司瀾沒想到竟然被抓包了,頓時有些尷尬,他抬頭看了一眼昊微,昊微神色如常,他便默默縮到昊微身後去,打算做個隱形人。

“善逝佛祖。”

“陛下,吾剛剛在旁邊已經看到一切了。”善逝看著白骨化作的「迦恒佛祖」輕輕歎息。

“佛祖,您先前說過,迦恒佛祖多年前種下一因,後來便有了今日之果,那能否告知當年迦恒佛祖種下的因為何?”

善逝平靜的麵容上露出一絲悵然,“迦恒之事,吾本不願意說,但萬萬沒想到那孽徒竟然敢做出偷梁換柱之事,想來迦恒現下已是身不由局麵己……”

善逝說到這,忍不住閉上眼睛,再低聲念了句「阿彌陀佛」。

迦恒是善逝的徒弟,算起來玉無瑕則是善逝的徒孫。當年玉無瑕立地成佛之時,因著有百世善名之稱,一眾佛祖都想要收玉無瑕為徒弟,可偏偏玉無瑕選擇了迦恒。

彼時迦恒斷然拒絕掉玉無瑕,是善逝出言才留下玉無瑕的。

種因得果,當年割肉為因,收徒消果。

善逝本以為有迦恒的教化,一定能消掉這段業果,可沒有想到反倒害了迦恒。

善逝將林中割肉至收徒其間的事,一一說出來,話畢歎道:“那孽徒成佛後,拜於迦恒座下,倒也安靜了數千年,吾便以為二人之間業果已消。可沒有想到他在人間布善施惠時,不知怎的知曉自己前世是林中佛徒弟子,迦恒是林中虎,便與迦恒產生爭執,回來後耽於情愛,迦恒這才忍無可忍,將其打入妖道。”

這與他們二人了解到的相差不遠,但都感覺到善逝有所隱瞞,他和迦恒一樣,不願意將其間的種種完整說出來。

到底發生了什麽,能讓三十三重天的佛祖們都三緘其口。

昊微沉默了會兒後道:“佛祖,玉無瑕以其神魂為引子,在六界布下五芒九霄陣法,意圖重塑六界,若想要阻止玉無瑕必須找到他的弱點,現如今我們查到三十三重天後便束手無策,還望佛祖您多多指點。”

善逝聽到「五芒九霄陣」後,麵色微微一變,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好一會兒後,他才抬起頭,指尖虛空一點,幻化出一幅畫軸出來。

這是他在給迦恒收拾「遺物」時,意外在殿內發現的一幅畫。

他不願多說,隻是將這幅畫遞給他們,“陛下,吾亦隻知道這些。”

說完,善逝便離開了。

昊微接過畫作,望著善逝離去的背影:“多謝佛祖。”

司瀾這才將腦袋從昊微身後露出來,剛剛善逝不知道是沒看到他,還是看到了也不願多管閑事,視線並未落到他身上。他倒舒了口氣。

昊微打開畫軸,司瀾屏住呼吸靜靜看著,待那畫軸緩慢展開,露出畫裏的內容後,二人臉色頓時各異。

本以為畫軸會隱藏著什麽秘密,卻沒有想到竟然是一副……男女春宮圖。

善逝佛祖怎麽會將這個給他們?

泛黃的畫布上女子倚在桃花樹間,烏發披散,眼角紅痣滴血,身上衣衫悉數褪去,露出嫩白纖細的長腿,一隻腳搭在樹幹上,一隻腳被男子握住。

那男子傾著半邊身子,恰好遮住女子**的上半身,男子隻畫了個背麵,看不出來麵容,身上的灰色袈裟褪到一半,堪堪遮住下半身,佛珠亦掛在桃花枝上。

從男子的打扮中,大約猜出來他是玉無瑕,而這女子……

司瀾看了一眼女子的麵貌,杏目含淚盈盈如清潭,殷紅唇瓣銜住一片花瓣,神態五分嬌羞五分魅惑,實在是漂亮。

他還要湊上前仔細看去,昊微斜睨他一眼,將畫軸合了起來。

“你有沒有覺得……”司瀾見他將畫軸合起來,口裏的話頓了頓,“那畫中女子……長得有幾分像那狐妖?”

“嗯。”昊微沉聲應道,想著將那狐妖放出來問問清楚。

他施法變幻出伏妖盅,打開盅蓋,狐妖「哎呀」一聲,從伏妖盅內掉出來,身子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上。

饒是如此,狐妖也不忘故作姿態,緩緩抬起明媚的臉,似嗔似怨向昊微撒嬌道:“你這人怎地這般不懂憐香惜玉?”

昊微麵無表情打開畫軸,問向她:“這畫中的人是不是你的那幾位姐妹?”

狐妖見他不吃這套,便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從地上站起來,勾著細細的長眸看向那畫中女子,“她長得與我有幾分相似,與我的姐妹們亦有幾分相似,不過卻不是我們。”

“那你有見過她嗎?”

“沒有。”狐妖懶懶應道,正要移開視線的時候,看到那畫中女子眼角處的一滴殷紅血痣,愣了愣道,“這……她……這顆痣倒是像一個人……”

“像誰?”昊微和司瀾忍不住異口同聲道。

“像那禿驢。”

迦恒佛祖曾抓過她和她的小姐妹,她因此對迦恒佛祖留有幾分印象。

“……”昊微、司瀾。

他們二人是見過迦恒佛祖的,迦恒佛祖雖然祥和慈愛,但皺紋成堆,麵容蒼老,且眼角並無那顆痣,怎麽會像迦恒佛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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