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瀾雖然缺乏實踐經驗, 但也明白現下怎麽回事了,兩人在識海裏神交了。原先他隻聽旁人說過,修煉到達一定程度後, 可以在識海中找人雙修, 能事半功倍,卻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麽一天。

他覺得一定是當時的氛圍太曖昧, 太溫情, 才會讓他一時失了神智,神識被昊微控製住,做出這種事情!

他紅著臉瞪著昊微, 瞪了半晌, 突然意識到他現在竟然還維持著人形的模樣。不,確切來說,是他修為恢複至七八層了,能隨意幻化出人形模樣。

他心裏正激動, 可很快這激動便被尷尬所代替, 他垂下目光,看到自己的脖頸、胸膛, 小腹, 甚至是其他部位, 都布滿了斑駁痕跡,表情不由僵住。

不是神識嗎?

為什麽現實世界也會留下來痕跡?

幸好其他部位並無多大的感覺, 讓他稍稍心安。

估摸著這隻老色批白龍趁他睡著了, 現實世界對他也是一頓亂啃。

想到這, 司瀾拳頭要硬了, 這人假借為他恢複修為, 實則是將他拆骨入腹。

嘖嘖, 真是好計謀。

他忍不住眼神忿忿瞪著身旁的人,大抵是目光過於幽怨,沒一會兒昊微長睫垂動,要醒了。

他見狀下意識閉上眼睛,裝作熟睡的模樣。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不過即使閉著眼,但能感受得到對方醒過來後,視線直直落在他的臉上,帶著強烈的占有欲,一寸寸吞噬他。

他心跳如擂鼓,被窩裏兩隻手輕輕攥起,麵上想要裝作沉睡的模樣,卻不知道他的那雙漸漸泛紅的耳尖,早已出賣了他。

昊微悶悶一笑,伸手攬過他的腰,將他往懷中帶來幾分,他的耳尖頓時更紅了,連呼吸都亂了一瞬。

昊微垂下頭,唇瓣抵著他的耳朵,聲音沙沙,卻透著股繾綣的味道,“睡得這麽沉,應該還可以再來一次。”

司瀾騰地一下睜開眼,推開昊微,紅臉道,“你……你……”

“你”了半天,他想罵人,又覺得不知道該罵什麽。

昊微眼中含笑,他此刻與司瀾截然相反,雖然在神交時身上修為渡了兩三層給他,但是他卻不覺得疲憊,反而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他伸手探險司瀾的眉心,查看著司瀾靈虛的情況,“有無感到不適?”

“沒有。”司瀾略微別扭到道,推開昊微的手臂,望了一眼窗外,“這幾日……沒人來找我吧?”

“沒什麽人,就是你的兩個徒弟,兩位護法,四個峰主還有一些備選妃子過來要見你。”

“……”司瀾。

平日裏逐雲峰連個雌鳥都不敢落,怎麽這幾日來了這麽多人。

他訕訕道,“那他們沒看到什麽吧?”

昊微唇角含笑,“你覺得有什麽不能讓人看到的?”

說著話間,他坐起身,被子輕巧滑落到腰腹間,露出肌肉線條流暢的胸口。

司瀾猝不及防看了一眼後,飛快移開視線,故意板著個臉,語氣僵硬道,“自然有很多事情不能讓人看到,你不在乎,我還在乎。”

昊微又悶哼笑了一聲,一邊慢條斯理整理衣服一邊道,“我布了結界,這三日沒有人進來。”

司瀾聽到這,心微微放下,他們二人身份特殊,若是被曲澤和左右護法看到他們在一起,倒也沒什麽,他們不會亂說話。但被其他人看到,難免會被拿出來做文章。

畢竟表麵上天魔兩界關係緊張,勢如水火,而背地裏天帝和魔尊卻睡到了一起,實在是離譜。且被民眾知曉後,不利於團結民心。

司瀾見昊微站起身,自己也穿好衣服下來,一隻腳剛落地便覺得頭暈,結果一頭栽進昊微懷中,昊微順勢摟住他。

“小心點。”

司瀾推開昊微,硬邦邦道,“嗯。”

似是知曉他醒過來後會餓,曲澤早已在結界外守護著,待昊微撤掉結界,曲澤的聲音便立即在外麵響起。

“尊上,需要用膳嗎?”

“好。”

司瀾再三檢查了下著裝和麵色,確定沒有問題,當曲澤進來時,他先是裝作鎮定的模樣,不看曲澤。待曲澤走近了,他才餘光偷偷瞄曲澤,想看曲澤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幸好曲澤臉色一如既往的板正冷靜,他這才暗暗舒口氣。

沒發現什麽端倪就好。

曲澤將仙釀和丹果放到桌前,行了個禮,又乖巧退下去。

司瀾拈起一顆丹果,發現丹果邊上還有幾個古怪的東西,白不溜秋的,是他沒見過的東西,忍不住拿起來觀察著。

捏在有點軟,有點滑,好像還有韌性。

他不禁挑了下眉頭,好奇的扯著這東西,“這是什麽啊……”

一般沒有他的允許,曲澤不會隨便送奇怪的吃食過來。

他又喃喃,“倒有點像以前玩過的氣球……”話音剛落,他瞬間就意識到什麽,嚇得連忙將這東西扔開,就好像是什麽髒東西。

對麵,昊微開口道,“那是魚鰾製成的如意套。”

司瀾嘴角尷尬抽了抽,沒想到曲澤年紀小小,居然懂這麽多東西。

他以前還真小巧他了!

昊微看他臉上豐富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不過,這東西我們如今還用不上。”他們隻是神識交融,身體上卻還未到這一步。

司瀾渾身不自在,也沒了胃口,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昊微,便試探性道,“你不忙嗎?”按道理來說,他這麽一個五界之主,理應處理政務,忙到分身乏術才對,怎麽天天有時間陪著他四處看戲,還有閑心,浪費三天的時間同他神交。

“不忙,天界的事情由他們會代我處理。”說是這樣說,但實際上每次他回到玉清宮,都要處理一大堆文牒。

“哎,你不忙,我忙,我……我先去書房處理事務了。”司瀾說完話便走出門去,頗有種落荒而逃之意。

他腦袋還有些暈,因此這步子走的歪歪扭扭。

所幸的是,昊微並沒有跟過來。

他到了書房後,將門嚴絲合縫關上,重重舒口氣。

他現在思緒很亂,盯著眼前的折子看了許久,也沒有動彈。末了,拍拍腦袋逼自己冷靜下去。

“司瀾啊,你好歹也活了一千多年,如今怎麽滿腦子想的都是男人?”

司瀾忍不住在心裏唾棄自己,告誡自己不能因為有過虛幻的親密關係就沉溺下去。他的目標是星辰大海啊。

他一直在書房待到傍晚,直到宋氏兄弟找過來。

這二人大抵是已經從曲澤口裏得知他拒絕選妃的事,因此找過來時,一副賠罪狀。

宋也以前性子拽,哪怕是做錯事挨罰都是一副吊兒郎當模樣,但因為司瀾上次救他,損失了一半鮮血,宋也現在見到司瀾,心裏總是內疚得很。

這次,他一上來就主動認錯。

“尊上,選妃一事,屬下未與您商量就自作主張,還請您懲罰。”

宋丞也在邊上道,“陛下,這事屬下也做得魯莽了。”

司瀾揉著疲憊的眉心,無可奈何道,“你們怎麽會想著要給我選妃?”

大殿外,一直默默守著的曲澤聽到這,也上前來認錯。

“尊上,其實是我……讓左右護法選妃的。”

“……”司瀾。

司瀾一臉「曲澤你被奪舍了的」的表情,難以置信的看著曲澤,“你何時變得這般多事了?”先前曲澤默默送上如意套就已經夠離譜了!

曲澤自然不敢說,是因為聽到司瀾的抱怨,覺得司瀾孤獨寂寞冷,才想著給司瀾選妃的。

隻低下頭,一字不發。

司瀾無奈搖搖頭,手指敲著桌麵,有一下沒一下道,“這次的事,你們三個人自己想辦法善後吧。”

“是。”

在人都走後,司瀾又在書房呆了會兒,爾後才硬著頭皮回寢殿。整個下午,昊微都沒有來找他,他也沒有去找昊微。

他推門的時候發現大殿裏除了昊微,還有一個黑袍仙尊站在昊微對麵,正和昊微說著話。

見到他推門而入,黑袍仙尊立即閉嘴。

昊微卻道,“無道,你繼續說。”

虞無道便又開口,“當年與玉無瑕廝混的四隻狐妖,三隻已經死掉,還有一隻因犯了事,被關在妖界的玲瓏山。”

頓了頓,虞無道又道,“哦,前幾日,迦恒佛祖講壇後遇襲受了傷,宣布閉關修煉,不再講經。聽當日值班的佛徒弟子說,襲擊迦恒佛祖的人,施的法術帶有火紅蓮花幻形,這火紅色的蓮花幻形便是玉無瑕特有的標記。”

昊微皺起眉,“玉無瑕襲擊了迦恒佛祖?”

“嗯,屬下便是這樣懷疑的。”

昊微沒再說話,倒是司瀾忍不住開口問向虞無道,“仙君,你可知道迦恒佛祖遇襲的詳細時間?”

“聽聞是在講經後,那玉無瑕偽裝成佛徒弟子,成迦恒佛不不注意便襲擊了他。”

司瀾腦海裏隱約一道黑色的身影,他想起來那日講經之後,他和一眾佛徒弟子排隊等著解疑。在他身後,便是一個黑袍佛徒弟子。

他有回頭看過那弟子,但此刻卻完全想不起來對方的麵容。

隻記得黑色鬥篷下,男人露出一截瑩白如玉的下頜。

他……便是玉無瑕嗎?

沒想打他們竟然曾經挨得那麽近!

昊微似乎也想到了什麽,表情帶著絲凝重,沉默後問道,“迦恒佛祖的傷嚴重嗎?”

“應是有點嚴重,否則也不會宣布不再講經。”

畢竟迦恒佛祖是三十三重天唯一一位堅持講經數萬年的佛祖,風雨不動,如今這還是他第一次推掉講經之事,引得三十三重天議論紛紛。

昊微輕輕點頭,虞無道說完話後,便躬身行禮退下去。身影漸漸消失在星芒陣法中時,他若有所思抬起頭看了一眼一旁的司瀾。

司瀾和對方對上視線,莫名有點尷尬,好在對方露了個和善的笑,他便也微微笑了下。

在人走後,寢殿內恢複安靜,落針可聞。

司瀾本想問,昊微怎麽不需要回天庭,結果上前一步,才注意到昊微竟然將折子搬到了魔界,麵前堆的都是折子。

“……”

昊微這是打算在這弄一個天界臨時辦事處?

是不是有點太自來熟了?

雖說兩人挑破了那層麵紗,還神交了,也隻能說八字有了一撇,但還沒有一捺,他怎麽就將魔界當成自己的家了……

司瀾輕輕咳嗽一聲,打斷昊微的沉思,坐到昊微對麵去。

昊微知曉司瀾原先在躲著他,估摸司瀾是心裏有些害羞,便沒有去找他,讓他獨自消化一下。

司瀾道,“你這折子怎麽都搬下來了?天界真的不需要你親自回去看看?”

“天界並無大事發生,況且有什麽事發生,無道也能通過神識隨時聯係我。”說到這,昊微頓了頓,看向司瀾,一臉認真道,“反倒是你這邊,我尚不能離開。”

“嗯?”

“你的修為雖是恢複了,但還需要每日……”昊微咳嗽一聲,“神交,才能保持住,否則我渡給你的修為會穩不住。”

“……”司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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