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具體事務, 沈嘉三人就不負責了,因為吳珍蓉毛素自薦,她們就把帶隊的事情交給她。

三人轉而坐著馬車前往寧安鎮, 回工坊幫忙處理年末的問題, 現在沈嘉可謂是分身乏術,好不容易有時間, 自然不能忘了自己的本職。

最複雜的查賬還是沈嘉親自檢查,她最仔細觀察的就是和燕煦合作的煤礦,這現在是她最賺錢的項目。

看著看著,她忽然覺得自己當初出的主意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雖然將士眾多, 自己的產業那也不少。

可為什麽給燕煦的煤突然在上個月上了一個台階,就算是北境今年依舊遭受嚴重的氣候難題,也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這樣陸陸續續算下來, 她發現自己居然瀕臨虧本的邊緣。

如果這個月最終返上來的賬簿,將士們用的煤還是以上個月一樣的增長速度, 自己可就要為他們的成本, 而少收大部分的盈利。

這樣一想, 她覺得自己的擴張速度還是太慢了, 不然怎麽會被自己給坑到。

明年一定要大刀闊斧的向著整個北境進發, 反正現在也有已經走上正軌的煤鋪子做鋪墊, 人手的素質問題可以先招進來再學習, 她也能看得出, 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背井離鄉。

在大的方向不變的情況下,招收本地的員工也有利於她們的工作。

除此之外, 她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想想其他的賺錢方式, 畢竟現在手裏也就黃豆相關產業、珍味閣和煤, 看起來也太少了。

越看賬簿,沈嘉覺得自己越心塞,忍不住歎氣出聲。

和她一起在房間裏檢查的沈玥和沈敏,不自覺對視一眼,都發現對方眼神裏的疑惑。

於是沈玥按捺不住自己困惑的心,問道:“長姐可是出了什麽問題?我覺著這批派出去的人,都還是沒忘記我們曾經教授過的知識,這些年度報告什麽的,都寫得挺清晰的。”

沈嘉也突然被她的話,從自己的思緒裏叫醒,看著兩人迷惑的小眼神。

知道是誤會自己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於是解釋道:

“我這隻是在覺得我們現在的擴張速度還是太慢,明年肯定要把分店之類的開遍整個北境,不然我總覺得那些銀子我不快點賺到就是虧本了。”

真正的理由當然是不能告訴她們,不然她一輩子的英名都要被毀了。

沈玥聽後隻覺得沈嘉實在是太謙虛了,誰能在短短四年間創辦下如此大的家業,也就隻有她還覺得自己的成就不夠。

“長姐,你就是目標太大了,你看現在哪裏還有什麽人能比的上你?這麽大的沈氏可都是多虧你的存在,我們現在的賬簿都快堆滿一桌子了。”

說著還掂量掂量自己手裏的報告,示意沈嘉看向幾人桌前堆的比人還高的冊子。

一旁的沈敏也是覺得沈嘉現在的成就早就已經足夠了,或許目前還不是北境的首富,但在整個北境來說,那也是響當當的人物。

“嘉娘,你看你每天除了書院,還要回來處理工坊的事務,一個人恨不得當成兩個人在用。我看你還是暫時先休息一下,自己的身體更加重要。

在這樣下去,你娘可就得一直在你耳邊催促成婚的事情,還是多陪陪她比較好。”

說到這沈玥和沈敏都忍不住笑出聲,實在是一到年邊,沈嘉歸家之後,總會收獲來自母親的催促,誰讓她一天到晚不著家。

雖說沈玥的年紀也不小,可是有沈嘉頂在前麵,她的日子還算是好過的。

果然一提到這個話題,沈嘉頭上立即出現三條黑線,對於母親的催促她也是無解,畢竟自己已經逼近古代為成婚的姑娘的老齡階段,快要到了雙十年華。

在現代,這也就是剛剛符合法定結婚年齡的時候,因此她最近都是以公事的借口躲在工坊。

現在被姑母這樣大咧咧的說出來,她也是有點無奈,對此回複道:

“這不是工坊的事情很多嘛,等處理完我肯定會回家好好待著。好了好了,不說這些無聊的事情,我們趕緊把手裏頭的事情處理完,就可以回家休息。”

看著沈嘉臉上差點惱羞成怒的表情,沈玥和沈敏也是見好就收,隻不過動手前又互相對視一眼,眼神都是歡樂的趣味。

在善堂實踐結束的那一天,沈嘉還特地抽空去看了一眼,看著學子們陸陸續續上車,她才離開。

短短的十天就可以讓她們身上發生這樣大的變化,實屬是難得,這也說明自己的方法並沒有錯,想必她們這一次肯定能學到很多,懂得自己在課上所教所學。

女子的困境不是一個人就能解決的,需要千千萬萬個和她一樣的人同時站起來。

這麽一忙下來,在沈嘉不知不覺中,很快就來到了臘月二十八。

因為現在芙蕖不隻是負責河州府城的一間珍味閣,還有其他同時開起來的五家分店,現在已然是大忙人一個,今天才到的寧安鎮。

對於自己的這員大將,她自然是出門迎接,對著保護芙蕖的女護衛說:

“你也回家過年吧,等到來年再一起去府城。”

“謝謝東家。”

於是駕著馬車朝著工坊的位置駛去,把馬車放好之後才回家。

現在不隻是沈嘉配備護衛,芙蕖她也給配上,主要是身邊每個人,這個安全問題總是讓人擔憂。

然後牽著芙蕖的手往家裏麵走,“你身體最近還好吧?我看你們送來的賬務,就知道你這幾個月肯定很辛苦。”

“你放心,我心裏都有數,有你的煤在,我們怎麽可能冷到,生意好賬簿自然厚實。”

現在的芙蕖眉飛色舞,看起來在自己負責一部分產業的時候,各方麵都有很大的成長,沈嘉對此也是欣喜不已。

也不等沈嘉繼續問,反手拉著沈嘉往院子裏走去,“我們快進屋吧,你這手摸起來都冰涼的,要是待會兒著涼了可就不美。”

一掀開門後厚厚的擋風布簾,一股熱氣直直朝著兩人的臉吹來,裏麵被布置了兩個爐子,自然溫度頗高。

屋內的沈母看見兩人進來,趕緊招呼道:“你們倆快進來烤烤身子,這大冬天的還是別出去受冷。今年好好在家裏待一段時間,工坊還有其他人呢。”

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希望兩人可以在家裏待的時間長一點,可惜沈嘉剛製定好自己明年大展宏圖的計劃,估計是不能答應的。

因此她轉移話題,回道:“冬日當然是待在屋子裏比較舒服,我們肯定會注意自己的身體。

娘,祖母近來身子如何?用不用去河州請個好一點的大夫過來?”

因為沈老夫人身體本就不好,之前流放路上也是最難受的人,雖說一定居就看病,可是到了冬日裏,身體總是容易疲乏,而且必須把整個屋子烤的暖烘烘的才會舒服一點。

果然,沈母立即把自己的心神放到沈老夫人身上,擔憂地說:

“現下看著還行,不過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得請個德高望重的大夫來看看,尤其是擅長頭疾的。”

已經算在河州紮根的芙蕖立馬回道:“這是自然,等我來年回河州立馬差人去辦,這個身體才是重中之重。”

接著就是一家人話家常,尤其是芙蕖,沈母總覺得是沈嘉耽誤了人家的人生大事,自己也是有人家哥哥的任務在身。

一年到頭也見不到芙蕖幾次,這次回來可得好好交流交流,不然,總覺得自己辜負了人家的恩情。

屋暖人氣,在這個冬日裏就是最好的事情。

大年三十照例貼對聯、貼門神、掛燈籠,沈嘉也樂的和馬珠珠玩耍,在她稚嫩的話語中移動位置。

“大小姐,左,左邊一點,要不然還是我哥上吧?”

“你哥自然有自己的事情,今個兒還是我們倆出馬。”

就在兩人還在玩的時候,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按道理今天是大年三十,怎麽會還有人在大街上縱馬?而且北境此地很少有人家買馬。

她立即轉頭看過去,既然是陳遠,又驚又喜地問道:

“你,今個兒怎麽來的?”

“籲!”

陳遠飛速下馬,牽著韁繩,走向沈嘉的位置,當即下跪表示:

“大小姐,小的已經脫離鏢局的隊伍,來投身到您的麾下,此事乃臨時決意,還望大小姐恕罪!”

看著陳遠就這樣果斷地跪在雪地裏,沈嘉隻覺得自己的太陽穴蹦蹦直跳,趕緊把手裏的對聯放到馬珠珠手裏,把陳遠扶起來。

“你這是做什麽?有你這樣好的下屬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介意你來投奔呢?

隻不過你怎麽突然決定退出?原本我還以為你這鏢局的事還得幹幾年才可以脫身。”

說到這,陳遠也是一臉的黯然,眼神很是糾結,覺得自己說了也隻不過是螳臂當車,再讓沈嘉傷心罷了。

沈嘉看見後自然不能放過,立即問道:“盛京可是出了什麽事?你可都得仔仔細細告訴我,不然我可真就被人遮住雙眼,蒙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