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另一邊的神（下）
從夜店回來，我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著瞳瞳。如果不是我嫌元祖宗麻煩，她也不會成這樣。小元打了水，粗手粗腳的替瞳瞳擦了把臉。
“沒用的家夥，哼。”
話說的很無情，可眼底那擔憂的神情還是躲不過我的眼睛。
“你說，撒旦的兒子要怎麽得到命運之矛？”
我想了想，搖頭表示不知道。
小元拉過一邊的椅子，大大咧咧盤腿坐在上麵。她繞尤其是的分析著……
“命運之矛不是尋常的東西，肯定會被仔細收藏。按照你們的說法，這東西是刺死聖子的凶器也算是聖物。那麽應該隻有天使或者神知道它的去處，並且守護著它。但從這個Mammon信徒的舉動來看，似乎完全不擔心是否能得到命運之矛。就好像是東西已經到手了，隻差那個通靈的人一樣。他甚至選了好幾個，準備仔細篩選。你不覺得這裏麵有什麽問題嘛？”
“也許，命運之矛的氣息始終存在，隻是有人看守。又或者，Mammon準備自己去拿命運之矛。作為撒旦之子，有這樣的自信也不足為奇。”
小元的尾巴忽然顯現，有一下沒一下的搖晃著，順手用手整理打結的毛。
“也許，天使裏……有誰將命運之矛的信息泄露了出去，又或者……根本就是有天使在裏麵推波助瀾。”
我一開始還覺得挺有道理的，可越聽越覺得這是地獄神探的劇情。我挑了挑眉毛，伸手捏住了她的尾巴。
“你這是補了電影之後才想到的嘛？”
她嘿嘿一笑，尾巴纏住了我的手臂。
“這都被你知道了，凡人的頭腦還是有點用的嘛。”
“凡人的頭腦有用，拳頭也有用。”
“哎呀，別生氣啊，劇情雖然是劇情。但這個劇情很合理啊，放在現實裏也完全是有可能的。”
我們正說著，突然聽見瞳瞳嗚咽的哭聲。
她的雙眼緊閉，眼角落下淚，那淚……是鮮紅的。她向空中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麽。她嘴裏不停的哭喊著，聽的人撕心裂肺。
“這丫頭怎麽了，夢見地獄了？！”
“反正不是什麽好夢，她說的日語我也不懂啊。”
“謝秋，你知道豬是怎麽死的嘛？”
“怎麽死的？？”
“跟你一樣，笨死的！聽不懂就算了？！你手機下個翻譯官，開啟錄音模式點翻譯不就好了？”
雖然有道理，但我還是想知道翻譯官這個軟件給了多少廣告費…
“哈拿…花？西喏哈拿……死亡的花？哈哈為？母親……這什麽跟什麽啊。”
“別折騰了，等她醒了問問她就知道了。”
“也許她醒了，什麽也不願意說呢？”
“那我就不問了。”
小元拿著手機，敲了我的腦門。
“該說你心大呢，還是善良呢…得了，你守著吧，我去上夜班了。”
“恩。”
對於瞳瞳，我知道的就隻是座敷童子的身份和一個名字。
“哥哥……”
“瞳瞳？瞳瞳你醒了？瞳瞳？”
“哥哥…你……身後，有翅膀。”
恩？我一回頭，發現一個年輕的男人站在我身後。他穿的很隨意，就像是街頭的隨便哪一個人。可他的背後，卻有一雙純白到刺眼的翅膀。他衝我笑了笑，突然穿過我的身體，向著瞳瞳走去。我本想上前阻止，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像是在地裏生了根，絲毫都動彈不得。這個年輕人跪倒在瞳瞳的床邊，雙手合十，空靈的嗓音念著一段東西。
“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們日用的飲食今日賜給我們，免我們的債如同我們免了人的債。不叫我們遇見試探，救我們脫離凶惡，因為國度權柄榮耀都是父的，知道永遠，阿門。”
在他的念叨聲中，瞳瞳整個人漸漸安靜了下來。臉上有了血色，睡得也安穩了許多。
年輕人起身，在我麵前虛空畫了一個十字。
“願主賜福於你。”
“你是……”
“我還沒有自我介紹，真是失禮。我叫加百列，是天使。我來，是為了拯救世人，宣揚主的大愛。”
加百列？地獄神探中，那個加百列正是跟Mammon勾結，最後被神所放棄成為人的天使。難不成……我搖了搖頭，感覺自己被小元帶跑偏了。
“請小心陌生人，地獄的門很快會打開，到時候這個世界會充滿惡。”
“地獄門？等……”
我有一堆的問題，可這個加百列已經離開了，隻留下了一片純白的羽毛。瞳瞳情況有所好轉，睡得正熟。我用手機在網上搜索有關加百列的信息…
‘加百列本為熾天使，身份顯赫而高貴，是大天使長。傳信是他的主要職能，傳說末日審判的號角就是由他吹響的。他具有破壞一切汙穢事物的職責，據說本為神最寵信的天使。但，因為拒絕對羅馬的製裁而失寵。他是守護伊甸園的人，以防止撒旦的入侵。’
從這段說辭來看，這個加百列應該是個好人，額不，好天使。
我握著那羽毛，忽然覺得後脖子一陣陣刺痛，我伸手去摸，摸到了那個熟悉的印記。
是被那蛇咬過的地方…
小元一路狂奔，衝上來就對我喊。
“外麵，成群的怪物！”
我一驚，打開窗發現月色之中，天空被那些惡魔所侵占，揮動翅膀的聲音震耳欲聾。它們的眼睛，像是蝙蝠一樣在夜空之中閃爍。而為首的，是那個在夜店的女人！她搖身一變，成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他身後惡魔的尾巴搖晃著，騰空漂浮在天上。他低低的笑，衝著我的方向揮了揮手。那些惡魔就像是餓狗看見了肥肉，紛紛衝我撲了過來。我想躲，可脖子後的劇痛讓我頓時栽倒在地。我被一個惡魔揪著頭發，扔到空中。那個男人伸手接住我，冷眼盯著我。他的視線落在我的脖子上，舔了舔舌頭在我耳邊輕輕的說。
“為我奉獻吧，以你的血，你的肉……”
隨後他的利齒切開了我的皮膚，可下一秒他就被人一腳踢飛了出去。
我捂著脖子從半空摔下，狠狠的摔了個狗吃屎。千燈站在我麵前，手裏捏著一個純銀的十字架。
“Mammon，滾回你的地方。”
“聖器？！這東西你從誰手裏得到的？”
“這個你不用知道，我警告你，六道交換所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你以為，我會和我的父親一樣，跟你做什麽協定，井水不犯河水？不，千，我要的是整個世界，也包括……這一邊的。你們都是一群沒有信仰的可憐人，歸順我，我會滿足你們所有的欲望。”
“你知道，熊孩子該怎麽對付嘛？”
“什麽？”
千燈將那個所謂聖器放到一邊，咬破手指，在地上刻畫下一個五芒星的陣。黑色的氣，從這個陣法中飄散出來。那些惡魔像是見了鬼一樣，拚命的遠離。血紅的陣中，黑色的瀝青咕嘟著泡，蔓延開來。這一刻，時間似乎停止了。那些惡魔猙獰的麵孔按下了暫停鍵，Mammon瞪大了眼睛，驚慌的向後退了幾步。黑色的瀝青之中，一隻手緩緩伸出。那隻手慘白、纖細，一個響指就讓漫天的惡魔全部消失。它們驚恐淒慘的聲音還在回蕩，身體卻已經成了飛灰。
路西法穿著那件白西裝出現在陣法之中，他笑盈盈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鼓掌道。
“作為我的兒子，我不得不為你感到自豪。你的野心令人歎為觀止，但是，我可愛的兒子，你該回家了。”
“不，等等！”
“你的母親正等著你，之後我們好好聊聊。”
路西法的右手忽然變成巨大的爪子，一把將Mammon抓了個對穿，隨後向黑色的瀝青之中一扔。Mammon還在掙紮，整張臉因為恐懼而扭曲，最終被吞沒。
路西法一手放在身前，微微彎腰。
“千，請諒解，為你帶來的麻煩我會補償。”
“不用了，管好你家的熊孩子。如果下次，再讓我看到他，我就當做你違反了協定。”
“哦~千，Mammon是Mammon，我是我，協定是我們簽訂的，你不能混淆視聽。”
我鬆了口氣，隻覺得很累。抬頭的時候路西法已經站在我眼前了，他的手在我脖子上摸了一把，居然從我的衣領裏拉出一條黑色的蛇。
難怪脖子一直覺得很重…這東西居然一直都在？！
“伊甸園的引誘者，它喜歡甜美的果實。你的血，真是甜美。你叫什麽？年輕人。”
我微微有些愣神，脫口就要說出自己的名字。
千燈瞬間移動到我身邊，一劍橫掃逼得路西法後退。
路西法不動怒，笑的更愉快了。
“再見了，千，再見，年輕的朋友。”
路西法走後，千燈給了我一個腦瓜崩。
“讓魔鬼得知你的姓名，你是想去地獄報道嘛？！豬腦子！”
我撇撇嘴，哀歎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