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手表不是偷的吧?

若不是義父的人找到他,跟他說了自己的存在,他或許根本不知道她這個女兒還活在世上,反正他的子女多的是,他自始至終也是個薄情的人。

“父親,太太,姨太太。”沈若初規規矩矩的喊了人。

眾人打量著沈若初,傳統的旗袍和真絲披肩,沒有帶什麽首飾,連耳釘都沒有,隻是棕色的頭發燙了卷,披在肩上,媚而不俗,端莊溫婉,尤其是眼睛幹淨的不染塵世。

眾人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著什麽,沈為點了點頭,一旁的良叔將沈若初的東西放在一旁,恭敬的退了出去。

“怎麽才這麽點兒東西?不是說從英國長大的,從英國回來的嗎?”話語裏不掩飾的嘲諷,嫌惡的看了一眼沈若初的行李。

從英國回來的,穿的這麽簡樸,東西也這麽點兒,想必過的也是很不如意的。

沈若初看向說話的人,從她依稀的印象裏頭,看得出這是她的二姐,沈怡,從小就很尖酸刻薄,這麽多年過去了,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沈怡的話音一落,眾人用帕子捂著嘴,低低的笑著。

沈若初倒是麵上平靜,仍舊是溫婉的聲音:“我是在英國長大,可義父家裏也有哥哥姐姐,也有太太。”

不同的是那些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卻比這些有些血緣關係的要善良的多,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樣的。

沈若初言外之意是寄人籬下的日子過得並不好,這話讓在場的人,心中都覺得舒坦許多,沈若初還沒回來的,沈為可是一直在囑咐他們,家裏要從國外回來一個名媛。

原本他們都不希望沈若初回來,知道她從國外度了金回來,心中怎麽能不嫉妒呢?

“就是,就是,韓家再有錢,再有本事,若初在韓家也是寄人籬下的,真是個可憐的孩子。”這回說話的是太太方菁,沈家如今的主母。

方菁這話是說給沈為聽的,果然沈為的臉色難看了很多。

沈若初心中也明了,原來派人接她回來是打了這麽一層心思的,以為因著她的緣故,他們能攀上了韓家,韓家,就是她義父的家,家大業大。

莫不說沈為隻是個副市長,就是南京政府的,和這北方南方的督軍們,都得賣義父一個麵子。

不怕他們有欲|望,就怕他們沒有欲|望,這樣才好拿捏。

“好了,既然回來了,方菁你安排若初住下,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沈為臉色難看的開口,將手裏的雪茄在煙灰缸裏碾滅。

剛站起身的時候,沈若初快速從行李箱中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遞到沈為麵前,沈為看了一眼沈若初,打開盒子。

是一隻純金打造的瑞士手表,打開的那一刹那,光亮能刺了人的眼睛,眾人有些吃驚,沈若初都說了過的是寄人籬下的生活,卻能拿出這麽好的手表來。

沈為更是識貨了,這種表,怎麽著也得值個7八根大黃魚,一根大黃魚抵得上6000塊錢,七八根大黃魚,是他七八年薪酬加油水的收入了,他縱然看上了,也舍不得買。

韓家果然是家大業大。

“這是哪來的?”沈為眼底滿是心動,卻忍著沒接,詢問的目光看向沈若初。

沈若初紅了紅臉,低著頭,小聲開口:“我知道要回國,沒有錢給太太姨太太姐妹們買些什麽,但是想著一定要給父親帶什麽禮物,看著這塊表很好,就央求義父買下了。”

送表,送鍾!送終!她恐怕是這個世上唯一希望自己生父早點兒去死的人,因為沈為做的那些好事兒,簡直就不是個人,若不是逼不得已,她根本不會喊他父親。

“這樣啊,哈哈,真是孝順的孩子。”沈為盡量掩飾自己的迫不及待,接過沈若初手裏的表,戴在手腕上。

能給沈若初買這麽貴的表,韓家想必是看重這個養女的,沈若初在韓家日子過得應該也沒有那麽難。

沈若初看著沈為戴著手表,笑著讚賞:“這塊表和父親很配。”

“哈哈,是嗎?”沈為仔細的看了看手腕上的金表,他是鄉下上來的,骨子裏透著自卑,盡力擠上了上流社會,最怕的就是旁人瞧不起,如今被從國外回來的女兒讚賞,心情自然大好。

沈為難得這麽高興,方菁和幾位小姐,臉色難看的很,幾位姨太太倒是看好戲的姿態,這沈家大院,怕是要有好戲上演了。

一旁的穿著粉色洋裙,梳著齊耳短發的女孩兒忍不住開口:“都說了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怎麽會給你買這麽貴的金表送給父親,該不是偷的吧?”

沈若初看了過去,說話的是比自己小幾歲的女孩兒,她調查過沈家,這應該就是她所謂的妹妹,沈媛了,這一家人,一個比一個厲害。

沈媛的話,讓眾人目光齊唰唰的看向沈若初,看著沈若初有些驚訝的表情,沈媛不免得意,原來真是個手腳不幹淨的。

這塊表若真是偷來的,父親再怎麽喜歡,也不會戴的,更不會看重這個女兒了。

沈若初也不惱,溫溫婉婉的笑著,慢條斯理的開口:“五妹有所不知,父親這塊表,是英國最高級的一個表行買的,那裏每一塊表都是世上唯一的定製,所以買的時候,底蓋會刻上擁有者的名字,父親若是覺得這手表來的不幹淨,可以看看表的底盤。”

還好這塊表買的時候,對方說刻了字才有意義,她便同意了,否則還真要被沈媛給坑死了。

沈為聽了,立刻取了手表看了看底盤,果然刻了自己的名字,“沈為”二字,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沈媛說的時候,他還真怕是沈若初偷來哄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