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六十二章抱上了大粗腿

柳明溪所住的這處院落名為流雲閣,雕梁畫棟,樓台庭閣層層疊疊,錯落有致。不遠處還有個不大不小的人工湖,顯得格外雅致,又不失莊重大氣。

入了院門便是迂回曲折的長廊,院中有一方不大不小的庭院,種上了櫻花樹。樹下有一方雲石桌,並兩方石凳。迎麵便是房舍三間,一明兩暗,倒也高大寬闊。

柳明溪和齊嬤嬤回到流雲閣時,已有兩名婢女等候在門外,是公子事先安排在此的婢女,年紀都在十二三歲。

婢女恭恭敬敬地朝她福了福身,便走頭前頭為她引路,不等她吩咐便替她掀起了垂在正門上方的簾幔。

柳明溪抬步邁入了已經住了一晚上卻還不曾仔細打量過的屋子。

乍一看,這流雲閣與大周的宅子並沒有什麽太大的不同。據聞瑞顥國的權貴們多以模仿周人權貴的生活為榮,公子顯然也在此列。

首先印入柳明溪眼簾的屋內經過精心打磨的木質地麵,光潔錚亮,很是考究。

堂中設有花梨木製坐榻與案幾,錦幔高卷,珠簾低垂,看著倒也典雅大方。

堂中靠右側擺了一架吉祥如意屏風,繞過這架屏風便是書房了。

書房極為敞亮,白牆上掛有幾幅字畫,不知出自何人手筆,看著倒也頗具風雅氣息。

牆邊設有書架,臨窗那張檀木書案上麵已讓人擺放了上好的筆墨紙硯等物,隻不過柳明溪向來不是讀書寫字的料,哪用得上那些?

此時窗戶大敞著,迎麵便是那幾棵尚且光禿禿的櫻花樹。

若是春日裏,櫻花盛放的時節,從這裏往外看去,景致想必美不勝收。

從正堂往左走乃是臥房,臥房擺設為簡單。紫檀木製成的大床,**懸著素色紗簾。床邊設有妝台、銅鏡。

在臨窗的位置有一張軟榻,仍是以紫檀木所製。那上麵鋪著一層鴉青色的錦褥,綿軟舒適,看著雖不起眼,用料卻是絕佳。

牆邊擺放著一隻醒目的八寶檀木立櫃,邊上還有幾隻令她眼熟的箱櫃,果然,裏頭都是公子為她準備的衣裙。

再靠裏端一些,屋子的角落位置專門用了簾幔隔開來,那便是供她沐浴更衣之地。

流雲閣看似不大,內裏倒是五髒俱全,布局也頗為講究,從庭院裏的回廊就可通往後院。在後院有一排較為低矮的屋舍,正是婢女的居所,廚灶房也是設在此處。

從這些陳設與屋子的格局來看,這裏顯然不是女子的閨房,而是供賓客落腳的客房,並且是相當高大上的客房。這對於柳明溪而言,她倒是鬆了口氣,心下略安。

柳明溪住下的次日便有府上的仆婦陸續上門來,給她們送新鮮的食材,以及一些時興的布料以及針線等用品。足夠她縫上好幾十件衣裳了,可以說幾年都用不完。

不僅如此,公子還讓人送來一匣銀票,柳明溪看到這些銀票時,手不自覺地抖了抖。這些銀票花色不同,麵額不等,且三國九城的幾大商號的都有。

柳明溪早就覺得公子的身份不俗。從暗中保護公子的三十二名影衛,她就知道公子非富即貴,但是又吃不準他究竟是何方神怪。

自從來到了瑞顥城,住進了這處大宅子,她更確定公子的家底必定十分雄厚。

然而看到了公子給她的這匣子銀票,她卻驀然明白了什麽。

公子的身份,可能比她原本以為的更為高貴,也更加神通廣大。

不然他怎麽可以隨便出入大周和瑞顥國?

否則他又怎會有這些來自不同地方,不同商家的銀票?

這可絕對不是尋常富戶所能做到的!

柳明溪心中如同小鹿亂撞,她居然在無意中抱上了這麽粗壯的大腿,要發達了!

除開這些數額驚人的銀票外,還有幾包銀錁子。柳明溪粗略點了點,更是倒吸一口涼氣,繼而雀躍萬分。公子隨隨便便讓人送來的“餉銀”,竟有近十萬兩之多!

在遇到公子之前,柳明溪顛沛流離,四處逃難,她過得比起乞丐也並沒有強多少。自從遇上公子,他不但收留了她,而且送來了她想都不敢想的一筆財富。

柳明溪不禁感慨萬端,自從那一年,她被丟出誠王府時,她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行囊。迄今為止,她的生活起居都是全靠齊嬤嬤悉心打點。

此外,他還請了位號稱精通十八般武藝的武師,專門教授她拳腳功夫,讓柳明溪長久以來的夙願得償。

公子答應她的事,果然一一做到了。

柳明溪每天朝出晚歸,忙得不亦樂乎,晚上就乖乖待在那處院子裏,做點針線,諸事順遂,這可真算是她向往已久的生活了!

她那顆飄泊已久的心也終於找到暫時的落腳處。

嚴州府位於大周的西南,與瑞顥國接壤。不同於山南城的白雪皚皚,這裏已經開始冰消雪融,灰褐色土地上也零星露出了碧綠色的嫩草尖,春意已然悄悄降臨。

雖然還沒有到播種的季節,農戶們卻也早早地忙活開了,鬆鬆土,除除草,歸置歸置田地,隻待天氣再暖和些就可以播種了。

田間地頭,到處都有農戶們忙忙碌碌的身影。

嚴州府南部,一處不甚起眼的村子裏,有處院牆高聳的古怪宅子,過往的農戶一到這裏就不自覺地加快腳步,自動自發地繞道而行。

這處宅子原本空置已久,半個月前,那裏麵來了群不明來曆的壯漢住進了宅子裏,從不見有人進出。夜裏卻總能聽到淒厲的慘叫傳出,令人毛骨悚然。

院子裏,體形粗壯的方臉男子邁進略顯陰暗的屋子裏,他抬眼去看,鏤花的窗前有名身著玄色常服的高個男子正背對他而立,他隻能看到一個高挑挺拔的背影。

方臉男子朝他恭恭敬敬地揖手,道了聲,“殿下。”

窗邊男子並沒有回頭,隻冷冷地問道:“問清楚了嗎?”他的聲音裏仿佛夾雜著來自北地的冰霜,讓人不寒而栗。

方臉男子把身子埋得低低的,神色恭謹地回道:“他們自稱北狄人士。”

方臉男子覷了眼窗邊那道筆直挺拔的的背影,憨厚的麵龐上略顯窘迫。他略一思忖,又補充道:“這些人看似尋常的商賈,嘴卻不是一般的嚴。”

這是解釋,亦是推托,然而鐵打的事實就是,他們已經審了好些天了,至今也沒有審問出什麽有價值的信息來。這點小把戲又豈能瞞得過殿下?他心知肚明。

方臉男心中惴惴,他辦事不力,就算殿下要嚴懲,也是無話可說。想到殿下曆來陰毒狠辣的手段,他的膝蓋已經開始發軟。

窗邊男子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都是從石泉鎮過來的?”

方臉男渾身一振,心中隱隱便明了幾分,他謹慎地答道:“是,他們去過石泉鎮。”

這些人去過石泉鎮是肯定的,是不是和他們一樣從那邊追過來的就不知道了。

“居然還扯到了北狄,他們究竟想做什麽?”窗邊男子略微沉吟,“那就繼續審!”

居然暫時逃過一劫!方臉男子暗暗鬆了口氣,道了聲“遵命。”他便恭恭敬敬地揖手退出房門外。

“北狄、赤蓮城、烏護城、瑞顥國……嗬,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趙政霖喃喃自語,他緩緩地回過身來,宛如白璧無瑕的麵龐上,神情冷漠如寒冰,菲薄的唇畔忽然微微揚起,露出一抹不鹹不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