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很重。
這讓馬克很是重視。
“你說，無論什麽意見，燈塔都會全盤接受，照例執行！”
聽著馬克的話，葉塵點了點頭。
很是自然的走到了台階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們之中，有認識我的，也有不認識我，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聽好我接下來的話...”
“瑪娜生態如今已經完全成型，這一點你們比我更清楚，換言之，我們人類的生存環境越來越小...”
聽著葉塵的話。
眾人都是暗自點頭。
的確。
別看如今的燈塔發展的比以前更好。
麵積都擴大了好幾倍。
可從逆向思維來看，這何嚐不是為了擁有更大的抵抗能力？
人口多，才經得起戰損消耗。
麵積大，才能有足夠的空間布置武器設施。
一把槍就能解決，那倒還證明末日離他們越來越遠了。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但據我所知，瑪娜生態並非是取代舊時代生態的‘新王朝’，它，是來毀滅地球的！”
“毀滅地球？不會吧？”
聞言，馬克一怔。
雖說瑪娜生態的確給他們人類帶來了極大的生存壓力。
可這就像新朝想要剿滅前朝餘孽一樣。
屬於常識性行為。
樹不能無根，哪有自毀長城的說法？
“大概吧，不過事實上的確如此..”
這一點，葉塵也想不明白。
可當初在過去時見到的卡巴拉之樹。
那玩意無疑不是在汲取地球的星核的能量。
若非自己拚死，連核彈頭都爆了。
指不定現在地球君已經升天了。
“所以說，我們不能在偏安一隅，而是要主動出擊？”
馬克開口說著。
他們燈塔一直采取的都是廣積糧，緩稱王策略。
除去必要的地麵任務。
對於噬極獸那是多看一眼都嫌浪費時間。
可真如葉塵所言，那他們就得改變策略。
“可是，葉，呃...葉先生，我們燈塔並不具備與地表抗衡的實力，無論是武器，還是人口..”
有人發表著意見。
這也引起了很多人的讚同。
如今的燈塔撐死了也不過五萬人。
能戰的，甚至還不到五千。
可地表的噬極獸有多少？
成千上百萬，千萬，億！
哪怕全都是低階的，站著讓他們殺，都能把他們全部累死。
“所以呢？就縮在這一畝三分地裏麵，過著世外桃源的生活？別傻了，按照瑪娜生態的壯大速度，不超過二十年，別說天上，就是外太空都再無人類生存的空間！”
葉塵嗤笑著。
現在可是連會飛的噬極獸都進化出來了。
趕明指不定還會進化出什麽其他的類型。
拋開這些不說，卡巴拉之樹要是再出現。
那整個地球瞬間就會進入倒計時中。
“Prey！我的意見很簡單，召集Prey城市在內所有當前還幸存的人類組織，對瑪娜生態進行反攻！”
隨著葉塵話語落下。
城主室內都是一片寂靜。
就連馬克也是一臉懵逼的看著葉塵。
“那個...葉塵，Prey可是一直跟燈塔...”
“這個我知道，但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Prey針對燈塔，隻不過是想要將其吞並壯大自身，以此更好的麵對當前的末世，換言之，我們不是他的敵人，末世，瑪娜才是！”
對於葉塵的話，眾人不置可否。
可說著簡單，做著難。
最明顯的不外乎何如合作。
合作之後，你聽我的，還是我聽你的？
並且，若是有一天瑪娜真的被他們全部消滅了。
那這天下，又該跟誰姓。
“我反對！與Prey合作不外乎與虎謀皮！”
“沒錯，當務之急，燈塔還是得繼續延續以往的方針，實行發展。”
“我也覺得有些不妥，還是一切照舊的好..”
眾人議論紛紛，各自發表著意見。
看著這些人葉塵不由的嗤笑了一聲。
人類的基因之中，好的不一定能夠傳承下來。
但壞的，那卻是跟隨著永生永世。
“你們是不是在想，合作以後，自己的地位究竟是下降了還是上升了？”
“是不是在想，到時候權力大了還是小了？”
“是不是能否繼續過著日進鬥金，無慮無憂的小日子？”
葉塵的話讓不少人臉色都是一變。
顯然是說道了他們痛處。
可要不要這麽直白？
這種事心裏明白就行了，當眾說？
“你是第一個開口的吧？”
葉塵的目光落在了一名男子身上。
對上葉塵的視線，這讓他心中一騰。
可看著在場這麽多人，還是上前了一步：“是我，不過我這是為了燈...”
呼~~
隨著葉塵一揮手。
一陣清風拂過。
男子整個人就如砂礫堆砌的雕像。
化為一粒粒塵埃飄散。
無聲無息，無悲無喜。
或許連他自己本身都沒有感受到。
也沒有機會再去感受。
可這一幕卻是讓整個城主室內鴉雀無聲。
一個個都是驚愕的看著。
“不，不見了？”
“死？這是死了嗎？”
瞧著到男子原本所在的地方。
此時地麵就隻剩下了一雙鞋子和衣褲。
這詭異的一幕，讓眾人的大腦有些炸裂。
“我這不是再和你們商量，當然，你們也可以和我商量，這是你們的自由，那麽，下一個誰來？”
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可這種笑容落在眾人眼中卻是不寒而栗。
這葉塵的行事風格與馬克完全不同。
不容分說，出手果斷且狠辣。
在場這麽多人，並且都是燈塔的高層。
他當真敢動手！
“沒意見了？那好，就按照我說的執行，一個月後派遣燈塔使團前往Prey城市進行洽談，散會！”
瞧著離去的眾人。
馬克不由的苦笑了一聲。
“葉塵，我看，這城主還是由你來吧...”
馬克開口說著。
自己知道自己。
雖說他也有做城主的能力。
可更多的卻是一個守成之君。
以往麵對這一大票子人，那都是能讓步就讓步。
別說殺人了，強硬的時候都少之又少。
“不了，這城主之位，本就該是你的...”
本就是我的？
對於葉塵的話，馬克不明所以。
想要繼續勸說一些，但醫療室那麵傳來的消息卻是讓他眉頭一皺。
“怎麽了？”
看向馬克，葉塵開口問道。
“摩根城主...要不行了...”
白色的病房內。
醫療儀器那滴答滴答的聲音，似如生命的倒計時。
病**。
一名老者白發蒼蒼，麵如枯木，氣若懸絲。
僅靠著氧氣機維續著。
而病房的四周都是站了不少人。
維克多，傑西卡，鏡南...
這些燈塔的肱骨之臣，正陪伴著老人走向生命的最後一秒。
“怎麽樣？摩根城主他...”
來到病房內，馬克一臉的擔憂。
“生命體征已經幾近枯竭，醫生說，最多也就今天了...”
鏡南歎了歎氣。
看著**的摩根，雙眼之中充盈著淚水。
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可從小她就被摩根作為義女收養。
不是父女，勝是父女。
而馬克的心情也很複雜。
照理說，自己的姐姐紅寇被摩根無情的執以了火刑。
自己應該恨他，巴不得他早點死。
可為了燈塔，為了大家。
他卻又是鞠躬盡瘁。
這是一個很矛盾的人。
每一件事，你都能說他做得無情無義。
可每一件事，你卻又不能說他做錯了。
“生命啊...”
走到病床前，看著眼前麵如死灰的摩根，葉塵心中感慨良多。
要知道不久前，摩根在自己眼中還是一副當打之年的模樣。
可現在，已經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對了葉塵，你有沒有辦法救救摩根城主？”
馬克的話讓大夥都是看向了葉塵。
消失了十年。
葉塵的實力變得越發詭秘。
說不定就有辦法。
“生老病死，這是宇宙的規則，我不是神，而且神也做不到...”
葉塵搖了搖頭。
繁華萬千，何人能夠永生？
哪怕他們ASH人類，每一天也是在進行著衰老。
隻是龐大的生命源質和頑強的細胞分裂產生得比消耗的更快而已。
摩根以前就注射過ASH進化液。
隻不過點背，並沒有成功。
這也代表著哪怕燈塔已經研發出來了，他也再無逆天改命的機會。
從大災變至今。
作為普通人，能在末世活上七八十的年紀已經很不錯了。
“哎~~”
歎息一聲，眾人無言。
一個個都是守在摩根的身旁。
既然救不了。
那就送這為了燈塔操勞了一生的老人吧...
滴~
滴~
心率機的聲音一下下的響動在寂靜的病房內。
沉睡昏迷的摩根，卻是慢慢的睜開了雙眼來。
“嗬..大家都來..送我呢...”
心中一笑，摩根自知大限將近。
可臨走的時候還有這麽多人為自己送行，也算知足了。
不過目光掃視到某一人身上的時候卻是讓一怔。
“葉..葉..葉塵...”
伸出手來，摩根掙紮的想要起身。
這讓一旁守著的馬克一個激靈，連忙將其扶了起來。
“沒錯，是葉塵，他回來了...”
馬克在一旁解釋著。
但摩根激動的神色卻是沒有一絲消退。
整個人臉上也變得通紅了起來。
眼神更有力，就連說出的話，也都大了許多。
“回光返照！”
這四個字頓時出現在眾人心中。
心中又添一絲悲涼。
或許下一秒。
或許一分鍾。
掌控了燈塔五十一年的男人就將與世長辭。
“馬，馬克，你們都出去，我，我有事要跟葉塵說...”
話語落下。
心中雖然不願離開，可對於眼前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大夥都是聽從了吩咐。
“替我們送摩根城主最後一程...”
拍了拍葉塵的肩膀，馬克走了出去。
一時間，人滿為患的病房，隻剩下了葉塵與躺在**的摩根。
“葉塵，對，對不起...”
“沒什麽，都過去了...”
葉塵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他知道摩根在說什麽。
縱容查爾斯..
為了燈塔拋棄自己...
說實話，當時想來的確挺恨的。
可你也並不能說他做錯了。
他的出發點不是個人，而是整體。
一如皇帝不可能為了某個人舍去整片江山一樣。
主角？
鬼知道你是主角？
而且憑什麽主角，就必須得讓所有人都對你好？
“往事不必再說，拋開以往的，你作為燈塔城主，已經做得很好了！”
“是嗎？可惜了，你能原諒我，但有些人我已經沒法再跟他們說對不起了...”
苦笑一聲，回憶著過往。
他有太多的功過是非。
燈塔的穩定，是建立在鮮血上麵的。
“我走之後，替我跟馬克說聲對不起...紅寇和破曉，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罪過...”
聽著摩根的懺悔。
葉塵有些無語。
這算不算是自己強加在他身上的？
畢竟認真算來，破曉沒有這個人，而紅寇也沒有死。
“放心吧，馬克會原諒你的...”
點著頭，葉塵也不打算解釋什麽。
人死如燈滅，再大的仇也都該放下了。
“還有，關於燈塔，在我書房的...”
一邊懺悔著，摩根也是一邊說著重要的事情。
像是交代後事一般。
“那是燈塔最大的秘密，我不清楚是什麽時候放在燈塔上的，但裏麵蘊含的信息十分驚人，你知道當初查爾斯為什麽沒有選擇走，而是留了下來，並且死在了你的手上嗎？”
聞言，葉塵搖了搖頭。
瑪娜之心他知道。
畢竟這玩意就是他當初建造燈塔完後放上去的。
可查爾斯的話...
別說當初，乃至現他都想不明白。
這人極端歸極端。
但心思縝密。
甚至一度用金蟬脫殼的方式躲過了自己的眼睛。
第二次叛亂一起，更是勢如破竹。
哪怕最後失敗了，他若想，那肯定也是有脫身的辦法。
“他說，他看到了光影之主...”
呃..
看到了？
什麽意思？
葉塵有些不懂。
“具體的，他並沒有多說，但這也是他選擇留下來的原因。”
皺眉思索。
葉塵回憶著當時。
查爾斯的確一反常態。
而且臨死之際還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
‘就當是我還你的！’
這話記憶猶新。
再結合摩根所言。
難道...
“他不會通過瑪娜之心，看到了過往的時間片段了吧？”
葉塵這般想著。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畢竟通過瑪娜之心，他也曾見到過更久遠的一些時間片段。
“也就是說，他認出了我，然後把命還給了我？”
搖了搖頭，葉塵也不知道該說著查爾斯什麽好。
但現在說什麽也都沒意義了。
“咳咳...”
似乎達到了極限。
伴隨這一陣急促的咳嗽，摩根臉上的紅潤迅速退散。
並且身軀還陣陣抽出。
一旁的醫療儀器也是驟然間發出了警報。
“快，進行除顫，氧氣開到最大！”
第一時間，一群醫生護士就是衝了進來。
專業歸專業。
但再專業的醫生也無法在閻王爺手中搶人。
摩根，大限已至！
看了一眼，葉塵歎了歎氣轉身走出了病房。
但走到門口時。
他卻是隱約的聽見一聲。
“光..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