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周政柯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握著方向盤的手漸漸收緊,半晌駕車離去。

警局二樓窗口,喬宇川沉默的看著周政柯駕車離開,他們的網至此已經徹底打開了。

當天夜裏十一點

薑承允再次拿著筆記本走進了審訊室,在裏麵幹坐了幾個小時,周北木在平靜的心,在如此疲倦和高壓之下,也已經泛起了波瀾。

眼瞅著薑承允站到了他的對麵,周北木陰沉著臉盯著他,那目光像是要把他千刀萬剮一樣。

薑承允倚靠在桌子前,直直的回應著周北木不善的眼神,兩個人都沉默著,到最後還是周北木先拜下陣。

“就算我是天幕的投資人,又能代表什麽?”

“你們現在應該去天幕好好調查,而不是在這裏問我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

“什麽都不知道?”

周北木冷不丁聽到薑承允這話,心底不好的預感升起,他的眼神飄忽不定,渾身緊繃,薑承允拿起桌上的筆記本敲了敲。

“聽說你跟周政柯關係親密啊。”

聽到薑承允提起周政柯,周北木後背不由得冒出了冷汗,臉色一點點變得慘白。

薑承允察覺到了周北木的變化,他的眉角上揚,“周政柯剛走沒多久。”

“不過他走的時候,我們這的一個小警員冒冒失失的,把你和另一個人搞混了,說你已經交代了。”

周北木惶恐的彈坐了一下,雙手不住的顫抖,“你,你們!”

“周總怎麽這麽緊張,隻是一句錯話而已,就算周政柯聽到了,也沒什麽。”

“畢竟周總自詡清白,什麽都不知道,也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說著,薑承允拿出了一份文件,“我來呢,是通知你調查結束,周總可以離開了。”

“最近短時間內,不要離開衡天市,後期如果有需要,我們會聯係你的。”

薑承允說的話周北木一個字也沒聽清,惶恐讓他的頭腦發暈,看到眼前伸過來的手,周北木立刻緊緊的抓住,抬起頭,雙眼滿是疲憊的紅意。

薑承允垂眸看著被周北木死死握著的手,“周總,抓這麽緊,是有什麽要說的?”

薑承允的話讓周北木狠狠地咬了咬牙,半晌他鬆開了手,故作輕鬆到,“抱歉,既然沒問題,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薑承允見狀點了點頭,“沒問題,可以走了。”

周北木起身,身體不受控的晃**了一下,薑承允看他勉強站穩眯了眯眼,“周總需要加強鍛煉了,這麽一會兒就腿腳發軟,以後可怎麽辦。”

聽著薑承允意有所指的話,周北木抬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沒有了往日的囂張,甚至在走出警局時,一個不小心摔倒在樓梯上,還是何朗把他扶上了車。

剛一上車,周北木就撥通了周政柯的電話,可電話卻沒有接通,周北木手機拿著手機緊張的冷汗直流,手腳發涼,他不敢去想周政柯的念頭。

跟周政柯合作這麽久他深知對方的品性,恐怕自己已經死到臨頭了,可周北木並不想就這麽去死,他拿出手機撥通了秘書的手機。

“馬上給我定一張去M國的機票,明天中午的,趕緊辦。”

心神緊張不安的周北木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還在盤算著如何轉移天北生物的資金,電話那頭,周政柯戴著黑色手套,手裏把玩著手機。

在他對麵的地上還殘留著一灘鮮紅的血跡,在這黑夜映照下透露著陰森的氣息,從地下室的樓梯走上去,周政柯從酒櫃裏拿出了一瓶紅酒,倒入杯中的酒透著迷人的紅,讓人沉迷。

搖晃著酒杯,周政柯走到了窗邊,在窗簾的掩蓋下,視線停留在樓下不遠處一輛停靠角度刁鑽的黑色轎車。

車型十分老舊,但勝在隱蔽性好,用它來盯人,在順手不過了,周政柯仰頭把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苦澀與淡淡的酸在口腔裏環繞,久久沒有消散。

天一亮,周北木就接到了訂票信息,這讓他懸著的心得到了疏解,看著賬戶裏的資金,他更是長舒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彭然也查到了周北木的訂票信息,同時查到了訂票人的信息,“老大,周北木定了中午十二點飛M國的飛機,訂票人是他的秘書。”

“周隊,帶兩組人到機場蹲守,周北木一但過了安檢,立刻抓捕。”

“要時刻注意出現在周北木身邊的人,任何可疑分子都不要放過。”

“宋隊那邊從昨晚就一路跟著周北木,今天也會跟著他去機場。”鄭楚淵說到。

薑承允聽完,點點頭看向了何朗,“蘇北那什麽情況。”

“蘇北昨天跟著周政柯,目前沒有問題。”

何朗的話讓薑承允皺起了眉,“沒有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

“馮雪,給周北木的秘書打個電話。”

薑承允的話音剛落,馮雪抓起座機剛準備按號碼,喬宇川就按住了她,“給他老婆打電話,問問昨天晚上七點到七點半她丈夫是不是出門了,去了哪裏。”

馮雪看了眼薑承允,見對方點頭便立刻按照彭然查到的號碼撥了過去,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馮雪按照要求簡單的進行了詢問,很快電話就掛斷了。

馮雪拿著記錄遞到了薑承允麵前,“老大,昨晚七點左右,周北木的秘書劉澤接到了一個電話,隨後便出了門,直到現在也沒回去。”

“他老婆知道他去哪了嗎?”

“據劉澤老婆說,是周北木的合作夥伴讓他去談事情,其餘的就沒有說什麽了。”

“彭然,馬上查劉澤的手機,把通話記錄調出來,查查看七點前後是誰打的電話。”

薑承允的眼神逐漸變得淩厲,他們撒下的網馬上就可以收了,很快彭然就拿出了調查結果,“老大,電話是周政柯的律師趙廣打的。”

薑承允點了點頭,轉而看向了何朗,“去找趙廣,問問他關於……”

薑承允的話還沒說完,辦公室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像是在宣告著什麽不好的事情。

馮雪的筆迅速的記錄著,放下筆,馮雪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她轉身看著薑承允,“老大,劉澤找到了。”

“在哪。”薑承允追問道。

“就在剛剛,有目擊者稱看到有人從天北生物頂樓墜落,據現場工作人員辨認,死者正是劉澤。”

薑承允還沒來得及開口,馮雪接下來的話,讓他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出事的時候,恰巧有媒體記者在現場,案件經過已經被記錄,附近派出所同事已經控製了現場,但目前,仍有大批記者不斷前往進行現場報道。”

薑承允的眼眸變得深邃,停頓了一瞬,“老鄭,機場的事交給你,無論如何都要保證周北木活著。”

“周政柯呢?”鄭楚淵問道。

“我去找他談談。”薑承允還沒開口,一旁的喬宇川便回答了這個問題。

薑承允眉頭微皺,喬宇川笑了笑,“放心,不會有事的。”

薑承允深吸了一口氣,“讓蘇北陪你進去。”

“好。”

薑承允喊來了何朗,隨後便向往常一樣出了現場,喬宇川開車往周政柯的家駛去,與此同時,周北木也坐上了去往機場的車。

沒多久,喬宇川就來到了周政柯家門前,蘇北走到了喬宇川麵前,“喬教授,周政柯一直沒有出過門。”

喬宇川簡單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獨棟的別墅,幽靜的氛圍,很符合周政柯的氣質。

“昨晚出了警局,周政柯就直接回了家,中途沒有去過任何地方,從昨晚到今早,也並沒有任何人出入過這棟別墅。”

喬宇川的目光定格在周政柯家旁邊的那棟別墅,“這棟別墅,從昨晚到今早,有人出入嗎?”

蘇北皺眉仔細想了想點了點頭,“早晨四點前後,有一個人提著行李箱離開了。”

“多大的行李箱?”

“應該是最大尺碼,看起來很重,那個人提起來都有些困難。”蘇北說到。

“看清楚長相了嗎?”喬宇川望著那棟別墅,推了推眼鏡。

蘇北搖了搖頭,“沒有,天太黑,那個人穿著深色衣服戴著帽子。”

“車牌號記得嗎?”

蘇北立刻拿出了手機,“為了以防萬一,我拍了照片,是輛出租車。”

喬宇川拿著照片看了看,“把照片發給彭然,讓他抓緊時間核查車輛信息。”

“好。”

薑承允帶隊很快就來到了天北生物樓下,此時現場依舊有記者在報道,周圍也站了不少的圍觀群眾。

作為衡天市的優質企業代表,天北生物總經理秘書,第一任被警方帶走調查,至今未歸,第二任才上任沒多久就離奇墜亡,這難免不讓人多想。

薑承允沉著臉走過去,好在負責該區域的民警來的及時,現場並未遭到破壞,目光掃視一圈,薑承允找到了站在一旁,一身黑色西裝的趙廣。

他這一身黑衣,配上肅然的表情,還真像是千裏迢迢趕來奔喪的。

薑承允抬步朝他走了過去,“趙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