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這份卷子是宋曉陽正式考試中成績最好的一次了,也是因為這張卷子,才改變了她的命運,讓她有機會進入精英班。

就像很多人會把獎狀擺在家裏最顯眼的位置的道理一樣,一般這種有特殊意義的東西,就算不擺出來,也沒道理被藏起來。

而被藏起來的東西,往往有著一個人最不想被別人發現的秘密。

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某一個題上麵,如果他沒記錯,在剛才的習題集上,與之類似的一道題,宋曉陽是做錯了,並且標注了重點不明白的字眼。

根據宋曉陽標注在習題集上的時間和月考的時間推斷,宋曉陽是先月考,成績優異進入了精英班,之後才購買了習題集,做了那道題。

可這張月考卷上的這道題明顯要比習題集上那道題難,宋曉陽會做這道題,沒道理做不出來習題集上的那道題。

喬宇川把月考卷子疊好放到了證物袋裏,順帶著把那本習題集也裝進了袋子裏,他又在書架上翻看了一番,並沒有其他的收獲,宋曉陽的生活是真的足夠簡單了。

“對於宋曉陽進入精英班,你們是怎麽想的?”喬宇川隨手拿起一本書問道。

趙玉蘭聽到這話,抬手捂著臉坐到了**,無助的臉上寫滿了悔意,“我和她爸都沒想到曉陽能考到精英班,我們當時高興壞了,覺的孩子有未來了,我們這個家有希望了。”

“後來呢。”

趙玉蘭擦了把臉,歎了口氣,“後來,曉陽在精英班第一次考試就考了全班倒數第十,她以前從來沒考過倒數,我和她爸都有些著急,就說了幾句重話。”

“之後,她的班主任孫澤浩還來家裏家訪了。”

趙玉蘭的這句話引起了薑承允和喬宇川的關注,薑承允眯了眯眼,“家訪?孫澤浩來家訪都說了什麽?”

趙玉蘭想了又想才開口,“他說曉陽成績下滑明顯,讓我們多關注關注,還說,孩子學習不夠努力,讓我們多教育教育。”

“他還告訴我們,曉陽現在是班長,要有帶頭作用,不能讓成績拖後腿。”

“並不是所有的精英班學生最後都能上好大學,讓我們好好管管曉陽。”

趙玉蘭說到這裏眼淚瞬間流了出來,“如果知道曉陽會出事,說什麽我也不會逼她學習。”

趙玉蘭的眼淚一顆顆滾落,她是真的後悔了,比起女兒健康,成績又能算得了什麽呢,又有什麽好在意的呢。

看著趙玉蘭痛苦的樣子,薑承允歎了口氣,“節哀。”

從宋曉陽家出來,薑承允接過了喬宇川遞來的證物袋,他眉頭挑了挑,“卷子?”

“嗯,就是這張卷子,讓宋曉陽成功進入了一班。”

薑承允拿著卷子仔細看了看,半晌擰了擰眉,“這倒是挺神奇的,明明這道題難度更大,她做對了,可這道簡單的題,她怎麽還做錯了。”

“更奇怪的是,卷子上這道大題她做的很對,可在不久後,習題集上同類型的簡單題,她標注的是,重點,不明白。”喬宇川點了點習題集說道。

喬宇川說著與薑承允對視了一眼,薑承允眼神微閃,“我記得,宋曉陽的記憶力似乎還不錯,你說她對做過的卷子,一模一樣的題,重複做的話,準確率會有多少。”

“如果她提前做過,又認真的整理反思過,短時間內重考的話,各科綜合百分之七十左右,而她的成績,恰巧就在這個波動範圍內。”喬宇川說道。

而這個答案,就預示了一個結論,宋曉陽曾經提前得到了月考卷子,那,是隻有她得到了卷子,還是很多人都得到了。

按照結果推斷,最大的可能是隻有宋曉陽自己提前得到了這份卷子,那她是從哪裏得到的,又為什麽會隻有她自己得到。

“你說這個孫澤浩為什麽要進行家訪。”薑承允將證物袋放到了一邊。

“老師對學生是可以進行正常的家訪,從這點上來看,宋曉陽換了個新環境,成績不穩定,孫澤浩選擇在這個時間點進行家訪,是可以解釋的。”喬宇川說道。

“可我總感覺他有問題。”

喬宇川偏頭看了眼薑承允,對方這個強大的第六感讓他有些失笑,薑承允看到他嘴角帶笑,挑了挑眉,“怎麽了。”

“所以我說,他的這個行為是可以解釋的,但不代表他的這個行為沒有任何的問題。”

“什麽意思。”薑承允皺著眉問道。

“孫澤浩在家訪裏對宋曉陽的父母說的話,無形當中增加了父母的緊迫感和壓力感,迫使他們過度在意孩子的成績。”

“在這樣的壓力下,他們則自然而然的會把這份壓力轉嫁給產生者,也就是宋曉陽。”喬宇川平靜的說道。

“這也就會導致宋曉陽,無論在家庭還是學校,都會接受巨大的壓力,而且是持續性的。”

這時,薑承允的手機突然響了幾聲,他拿出手機看了看,“彭然傳來了幾個人的信息,你看看。”

喬宇川拿過薑承允的手機仔細的看著上麵寫的那五個學生的信息,其中兩個離開了衡天市,一個因為抑-鬱-症正在住院治療,一個出了國,隻有一個女生還留在衡天市,隻不過轉學到了一個普通的高中念書。

這個結果,在喬宇川的意料之內,但正是因為這樣,他反倒覺得有些憂心,看了眼那個還在念書的女孩子,半晌歎了口氣。

“王振和孫澤浩都已經停職在家了,精英班那邊暫時由教育局安排的帶班老師過去指導教學。”

“據那個帶班老師說,孫澤浩在離開前準備召開班會,推選新的班長。”

聽到這話,喬宇川眉頭微動,“他們要選誰做班長?”

“孫平。”

喬宇川眯了眯眼,薑承允看了看他,眼中劃過了一絲詫異,“這個孫平,你好像很關注,他有什麽不同嗎?”

“有些事我沒有什麽證據,隻是這個孫平,應該就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

“為什麽會是他?”薑承允挑了挑眉問道。

“孫平在宋曉陽還沒考入精英班的時候,考試成績就是倒數第十。”喬宇川定定的說道。

喬宇川的話讓薑承允眉頭擰起,他拿出了手機撥通了電話,“喂,劉叔,我是承允。”

“我這邊有個學生在安城高中精英班,叫孫平,麻煩讓帶班老師最近多關注一下他。”

“沒什麽,就是一個熟人,對,麻煩了。”

掛了電話,薑承允一邊搖下了車窗,長長的順了口氣,“彭然那邊查過宋曉陽的手機,並沒有什麽收獲,這孩子連通訊錄裏都隻存了父母的電話號碼。”

“很正常,也很符合宋曉陽的性格特征。”

就在這時,薑承允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馮雪,什麽事?”

“老大,我這邊有個學生叫李北,今天請假了沒有到學校,我剛才給他家裏打電話,他父母都在國外,家裏的保姆並不知道李北沒去學校。”

聽著馮雪的話,薑承允眯了眯眼,“把李北家的住址發我。”

喬宇川偏頭看了眼薑承允,“今天趙克濤有提到過李北,事發前一天晚上,李北、趙克濤和王然,他們三個一同去了蘭格酒吧。”

“今天我們開啟學生問話,李北便請假不上學,這小子要不是做賊心虛,為什麽不去上學。”薑承允一邊訂好導航,一邊開車往李北家趕去。

“景秀和園,這小區算是衡天市數得上的高檔小區了,這個李北的父親是個外國人,母親跟隨父親常年居住在國外,基本不回來。”喬宇川翻看著之前讓彭然查的信息。

“這做父母的也是心大,就這麽個叛逆期的孩子,說扔就扔國內了,管都不管的嗎?”薑承允有些不解的開口。

“通常情況下是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但也不排除一些意外情況。”

“什麽意外情況?”

說著,喬宇川抬手推了推眼鏡,“李北現在的這個外籍父親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他母親李慧芝在他五歲的時候改嫁了。”

“之後,李北的這個外籍繼父要回國發展事業,李慧芝便跟隨對方出國,將李北獨自留在了國內,請了個保姆,常年照顧他。”

隨著喬宇川複述了結尾,薑承允也把車開到了景秀和園外,出示了證件他們順利的進入小區,很快就找到了李北的住所。

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中年婦女,她有些警惕的看著薑承允和喬宇川,“你們是什麽人。”

薑承允拿出了證件,“衡天市局刑偵支隊的,這是李北家嗎?”

那個婦女點了點頭,薑承允便將證件收了起來,“我們來這裏,找李北有些事。”

“李北不在家,他從昨天出門到現在,一直沒回來。”

薑承允眉頭擰起,“方便讓我們進去看看嗎?”

薑承允和喬宇川一同進了門,房間的裝修十分簡單,收拾的也還算幹淨整潔,薑承允四處看了看,“李北的房間是哪個?”

“左邊那個主臥,隻是他平常出門都鎖著,我這也沒有鑰匙。”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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