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隆隆,轟炸機飛過的聲音響徹天空,又一枚的巨型鑽地彈從空中投下,墜出一道重重的下落線。

鑽地彈正正擊中傳出著怪厲呼嘯的山洞地段,那裏的樹木已被炸爛,野草也被燒滅,泥土的石頭紛亂一團,粘附在洞壁上的未知生物組織也被炸出許多裂縫,湧流著黑綠色的**……

鑽地彈一落下,並不是馬上爆炸,當鑽地彈頭鑽破了目標地點的山體洞壁,深入黑暗,到達未知的區域。

到這時候,才驟然又有一聲猛烈的轟隆巨響,爆炸產生的能量掀起了一朵蘑菇雲,山體在震晃。

更多的血肉組織爆裂,黑綠的**在火海中四濺。

大火熊熊燃燒著這個似是子宮的山洞,燒出更大的厲聲,燒掉它的黑暗生命能量,燒死它萬千子孫的胚胎。

突然間,一道碩大的血影從火海中竄出,站立在殘破的山體之上,被衛星實時捕捉了下來。

它足有5到6米高,扭曲的身軀像是一座房屋,揮動著無數的觸手,而四隻特別漆黑的巨腳形似羊蹄。

那正是祖各肥寶之前拍下影像中的異類,黑山羊幼崽。

隻不過相比影像裏的模樣,現在它渾身是傷,一部分觸手被炸得斷裂,大量滴落著那種**;四隻羊蹄中的一隻也有大片破損,這讓它有點瘸;而肉球般的身軀中間的那隻巨目,流露出的神色有明顯的憤怒。

仿佛是一個戴著皇冠的皇子,被一些粗野鄉人潑了一身的汙穢髒物。

憤怒,仍帶著傲慢的憤怒。

與此同時,顧俊從衛星影像屏幕看到這隻巨目的神色,忽然明白了黑山羊幼崽為什麽當時不追殺祖各肥寶了。

也明白它為什麽即使明知道祖各們鬼鬼祟祟的身影,也不采取任何的行動,是因為傲慢,稚幼的傲慢。

這隻黑山羊幼崽就像是還沒長大成熟的小孩子、青少年,它因為有強大的威能,它目空一切,它壓根就不把幾隻祖各放在眼中,也不把人類放在眼中。對它而言,這都隻是它未取的祭品而已。

如果它要索取,它就可以索取,吃掉,消化,重塑,為了母親,偉大的母親。

“火箭彈,導彈,全部準備!”顧俊再度大聲指揮道,“對著那頭異類,打!”

這下子,旁邊振奮著的於馳緊張了,遠處剛要高興得又歌又舞的祖各們也緊張了,天機局有為獵殺這頭異類準備了多少彈藥呢?祖各們說不清楚,但一定很多很多。

這樣子一輪輪的扔過去,骨都不剩下啊!

到時候,該拿什麽東西放上解剖台……

倒是馮佩倩高興著,樓筱寧也不由感慨帶勁,真的帶勁。

在吳時雨的通感中,她正在單手提起了一桶4升裝的礦泉水,對著桶口咕咚咕咚地喝了半桶,清爽。

看著那些綠液,就通感到有點甜的礦泉水,那就順便喝一頓吧,不要浪費。

“顧隊長,是不是先試試控製打擊度?”於馳焦急道,“試試能不能活捉?如果行不通,也留一點殘骸?”

“如果真的能用大量炸彈就把它解決掉,我們回去得開香檳。”顧俊卻道,“但我覺得……對方沒這麽弱。黑山羊幼崽有非常強的力量,雖然它因為幼小不懂得全部發揮出來,不過逃命是生命的本能。”

在前線這裏,對黑山羊幼崽有最多感知的人,除了顧俊,就是鄧惜玫了。

“我也有這種感覺……”鄧惜玫在旁邊聞言,也說道:“它不像我們以前對付過的那些異類。”

她對於危險有著一種異於常人的、與生俱來的感知,尤其是迫近的厄運、無常降下的扼殺,這是她的靈童天賦。這時她環顧周圍的山林,仿佛看到的不是一棵棵正微微顫動的樹木,而是一道道人形陰影。

她的頭有點痛,隱有幻象感,又不夠成形。

介於幻象與平常之間,隱約,朦朧,卻有一些確切感。

這種感覺,源於……不是發生在這裏,但有發生過在黑山羊幼崽的周圍。

那些信奉著莎布-尼古拉絲的人,侍奉著黑山羊幼崽的人,他們朝著它頂禮膜拜,他們給它進貢祭品。

黑山羊幼崽……出現的地方,是那些獻祭活躍的地方。

它不是受召喚而來,但它確是受呼喚而來。

這個城市,這片區域,近來應該有森之黑山羊異教在活動。

“先炸了,不要冒險,把它炸死為止!”顧俊還是下了這個命令。

其實於馳也就是一時焦慮發作而已,真要讓他來作決定,多半也選擇這麽做,畢竟真要犧牲了哪一位同僚的話,那會讓人後悔莫及的。

而且,現在那頭黑山羊幼崽顯然已經暴走了,它那些觸手無差別、無目標地鞭打著它周圍的殘垣斷壁,力量之大可以一鞭就把一塊巨大的山石打成粉碎。

它那些已經空了的血淋淋嘴巴不斷張動著,準備把那些不臣服於莎布-尼古拉絲的生命全部吞噬。

它的巨目轉動,尋找著攻擊它的那些敵人。

不過讓顧俊、讓前線眾人心頭都稍鬆下來的是,這頭異類應該不像飛天水螅那樣會飛會隱形,並且因為年幼無知,沒有太多的作戰策略,它的憤怒也就無處宣泄,隻不過發散出的更加強烈的惡臭,連這邊的空氣都可以聞到。

這是祖各們的說法,因為他們全部都穿上最高級別的氣密防護服。

轟隆,轟隆,轟隆!

命令既下,準備已久的炮彈接連發射。

山地的震動越來越大,爆炸的巨響從山洞方向不斷傳來。

就連樓筱寧這個精通軍事裝備的軍迷,看著屏幕中轟炸區那邊一團爆的影像,都分不清楚哪一些火焰是火箭彈炸起的,哪一些血肉碎片是導彈炸開的。

隻不過,看著這樣的轟炸盛宴,對她來說,真是一場極致的享受。

今晚能回去睡覺的話,肯定會做一個狂野的美夢吧。

黑山羊幼崽的厲叫聲也越來越響,它在火海中亂衝亂撞,踐踏著地麵,朝著眾人這個方向狂奔而來,但又被落下的炮彈阻攔了腳步,它的速度沒有快到可以避開一切炮彈。

第一枚打在它旁邊,第二枚打在它旁邊,到了第三枚、第四枚,總有一枚是打中了它。

飽和攻擊。這使得這頭巨大的異類身上的血肉不斷飛濺,那些觸手斷得已經不剩下幾條了。

當又一枚火箭彈擊中了它,它那條早已殘破不堪的羊蹄腳爆然飛了出去,落在破爛的泥石之間。

黑山羊幼崽又發出一聲慘烈的怒喊,隻剩下三條腿的它幾乎站立不穩,像一個山羊跳然後撲在地上的情形。

它還在想著衝擊防線,衝到那些人類和祖各的那裏,用嘴巴把他們統統撕個粉碎,一點點地咽進肚子,再把他們這些原料化為最卑微的蠕動肉團生命。但是毫無間斷的炮彈,讓它隻能先考慮逃命的問題了。

喜歡瘟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