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顧俊聽著話筒傳出的掛斷聲響,有點無奈,果然不行嗎?

他轉頭看看店裏的顧客們,看看還在電視屏幕前指指點點的墨青他們,看看不遠處講著手機的凱瑟琳,她和湯姆也有失蹤十幾天了,現在在給家人報平安,叫家人讓警方那邊不需要再尋找。

“怎麽辦?”顧俊剛要把話筒放下,忽而又想,不對,剛才鹹雨是想起了我的,想得很清晰。

這就有兩種可能,一是她自然而然想起,但特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們那時一個月每天對著說過那麽多話,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楚,鹹雨卻突然想了起來?有點太巧合了吧。

另一個可能則是,這本身就是感應的結果!

“是因為我剛才心裏的呼喊,才導致她想起這句話?”顧俊心頭一振,有這可能,有這可能。

他又看周圍,這裏畢竟人多吵雜,可能對他的精神以及這種連係都造成影響,降低了效果。

“凱瑟琳。”顧俊當即喚了聲,待凱瑟琳說罷通話,他就道:“帶我們去離這裏最近的旅館,要環境安靜的。”

除了聯係吳時雨這件事,他還要處理墨青四人,他準備給他們也進行催眠,把原身的人格引導出來。

“ok。”凱瑟琳應好,在沙漠走了這麽久的確是要休息一下了。

在離去之前,她去快餐台買了些食物,特別是要了五杯冰鎮大杯可樂,一人一杯,她樂道:“夥計們,喝吧,這玩意絕對能讓你們都喜歡。”她咬著吸管喝了一大口,孔雀頓時驚道:“啊這是……”

墨青、金柱子他們都疑惑著抿了自己那杯一口,金柱子幾乎噴了出來,水玉皺住了臉,石琥咳嗽不已,這種口感比狄拉斯-琳的黑麥酒還要刺激,不算凜辣,但好特別的感覺……

“這是快樂水,歡迎來到黃金時代。”顧俊也大喝一口,以前每次做完手術出來都要喝上一瓶可樂。

現在再嚐到這種滋味,卻已是恍如隔世。

離開便利店後,由於那輛二廂福特擠不下六個人和一塊石頭,最近的旅館又距離不遠,他們就步行過去了。

這就是個普通小鎮,不過因為是前去海岸的中繼站,也有些商鋪和旅館。

路上途經一間服裝店的時候,凱瑟琳帶著眾人進去,刷信用卡給每人買了一套合適的休閑衣服。當到了這間也就兩層高的古典小旅館,也是凱瑟琳全程辦理入住,按惡夢人意思要了兩個房間,一小一大,都用她的證件登記。

虧得是沒什麽生意的小店,老太婆前台對他們要求不嚴,隻吩咐讓他們別搞事就行。

嘩嘩的水聲響在衛生間裏麵,淋浴噴頭灑下了溫熱的清水,帶走了身體上的那些髒汙。

顧俊好好地洗了一個澡,雖然精神侵蝕度仍高達24.68——連日來偷空做些係統普通和困難任務隻減了0.1,精神卻爽朗了許多。腳上那些藤蔓都枯掉了,隻剩些皮膚傷口,但渾身和麵部滿是紫紅的痂疤……

他望著鏡中人的時候,還是感到很陌生,越看越有些焦躁……會不會就這樣了,有恢複的可能嗎?

不過,這不是現在的燃眉之急。

他穿上了這套合身的新衣服,長袖t恤和卡其褲,用皮筋把已經生得中長的頭發紮了起來,走出衛生間。

凱瑟琳等人都在這個套房裏麵,大地流浪者們早已知道惡夢人的樣子,但凱瑟琳是初次看到,直接看愣了。

“對不起……”她晃晃頭,連忙道歉:“我沒那意思,我就是有些……想不到。”

“沒什麽。”顧俊對她笑了笑,“我以前還挺帥的,就是有點傻乎乎。現在隻剩傻乎乎了。”

他讓凱瑟琳照顧好這幫人,教他們收拾幹淨,而他自己回去那個沒有獨立衛生間的小房間忙別的。

一回到這簡樸的木地板臥室,顧俊就往床頭櫃邊的椅子坐下,櫃上擺有一部老舊的黑色座機。

他回想著心靈對話那時候、還有在混沌中疑似聽到吳時雨話語時的感覺,直至心頭好像湧起了一絲漣漪。

“鹹雨,你可得機靈點。”他自言自語,拿起座機話筒,就再次打給她,嘟,嘟……

噠的一聲,通話再次接通,“喂?”慵懶的女聲傳出,語調跟之前幾乎是毫無變化。

“……”顧俊繼續沒有說話,這次閉上了眼睛,在黑暗中默默地感應著,心中說道:吳時雨,鹹雨,塔米麗恩!聽沒聽到?我,顧俊,沒死,回來了!

如此過了十來秒,話筒傳出她打哈欠的聲音,“誰啊,有人嗎?”

顧俊隻好讓自己的呼吸聲微微大了點,表明是有人存在,默說著:顧俊,顧俊,顧俊……

“變態?”吳時雨打著哈欠,“唉隨緣了,你繼續,反正是你打過來的,浪費的不是我的話費。”

顧俊真有點心急了,聽到了些被調大的電視聲,還有嚼薯片的聲響,這家夥擺明是在葛優癱著一邊吃薯片一邊泡劇集……如果她睡死過去,原因真的會是入夢嗎?而不是缺乏運動兼過度肥胖而心肌梗死?

她怎麽會這麽閑?他閃過一個念頭,這家夥不會真的申請調去康樂部了吧?

話筒又傳出吳時雨打了個飽嗝的聲響。

顧俊還在努力呼喚著她,還是未果,但他忽然想,看電視?圖像?也許不是要讓她聽到,而是看到。心靈聲音的傳送就成功過那一次,但是圖片傳送,他們特訓時最後是百發百中。

“試試用圖片傳達,這比話語更容易。”

他想著也沒斷掛電話,拿起湯姆的手機上網找了一張鹽巴的圖片,堅定著信心:我跟這條鹹魚的精神連係非同一般,那次心靈對話或許留下過回路,這點距離不算什麽!

他開始凝神地盯著手機屏幕,像全域訓練時做過的千百次那樣,把圖片傳送給她。

又過了十幾秒,忽然的,顧俊隱約聽到吳時雨似有疑聲:“有點齁……這種鹹味?”

有效!他心頭一喜,但又立即壓住這些情緒,不讓自己分心,繼續傳送另一張圖片,一把手術刀。

電視聲被調小了,吳時雨顯然是重新拿起了手機,她的聲音霍地變得很近:“鹹俊?”

喜歡瘟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