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波濤洶湧都潛藏在陰影底下,人們更多的是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準備。

羲城人潮擁擠。

容納了八大超級部落、鯀氏氏族,外加無數中大型部落的羲城,人氣變得無與倫比的旺盛。無論哪裏都到處是人,還有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戰獸。

內城已經被擠爆了,外城連交易區裏也打滿地鋪。大多數人晚上隻能到羽草地上,幕天席地的睡覺。

當然,都到了這地步,大家也不在乎居住條件怎麽樣了。

……

羲城內城中央。

澧部落戰士來來往往地搬運巨石,合力將星湖下遊堵住,等星湖的水位抬高到快要溢出來後,再將上遊也一同堵住。

他們圍在星湖旁,一獸皮袋一獸皮袋地往裏傾倒白色石塊。

這架勢仿佛是在傾倒石灰,但實際上,這些大量白色石塊卻是整個澧部落最有價值的東西,他們的起家根本——澧泉石心。

等所有澧泉石心被倒入星湖後,清澈泛藍的星湖水,慢慢開始發白,往外飄散出沁人心脾的氣息,這就是最濃鬱的澧泉水了。

五木部落人扛來大捆大捆的奇花異草。

真的是大捆大捆,多得仿佛是用來生火的茅草,足以可以用它們來搭好幾座茅草屋。

搬到岸邊後,五木部落人用骨刀將所有奇花異草切成細細的碎末,然後全部灑進變得乳白的星湖水裏。

這些奇花異草都有療傷止血的功效,混入澧泉水功效更凶猛,喝一口就能迅速止血恢複力氣。

大戰中,這樣的東西是很必要的。

因為醫巫在混戰中可能顧不到傷患,到後期也可能巫力枯竭,無法再為戰士療傷,那麽最終就隻能靠著它撐到最後。

澧部落人和五木部落人圍在星湖旁取水。

每個人都拿來自己的全部水囊,並將它們全部灌滿。灌滿後,用皮繩將所有水囊係在一起,拴在自己的腰上或者是戰獸的脖頸上。

等所有澧部落人和五木部落人取完水後,星湖水還剩下很多。

其他部落的人來詢問兩個部落的酋長。

“我們用凶獸核來跟你們換這水行不?”

澧酋長搖了搖頭,平淡地說:“都到了這地步,我們要凶獸核還有什麽用,你們想要就自己灌吧。”

其他部落人心頭唏噓。

平日裏清得跟水似的的澧泉水都這麽昂貴,現在這池這麽濃鬱,還加了那麽多奇花異草,卻免費給眾人取用……之前誰能想到。

受澧部落和五木部落人觸動,其他超級部落也開始分發他們帶來的東西。

九邑人在發石料。

他們的部落毗鄰大石墟,部落世代積累了很多從大石墟開采來的石料,有高級石料,也有在交易區都難以見到的頂級石料,這次撤離跟著全帶過來了。

九邑人將頂級石料發給自己的族人後,還餘下很多高級石料,他們用不到,於是就堆放在星湖畔,任有需要的戰士自取。

來取的戰士也不貪婪,隻拿自己需要的。

大戰來臨,同伴的實力也決定了自己是否有命活下去,霸占自己用不了的好東西,是愚蠢的行為。更何況,周圍的人也會監督。

在超級部落中最獨來獨往,名聲最臭的恙部落,這次也在分發東西。

他們發的是蟲子。

兩種蟲。

一種是護甲蟲。

護甲蟲的模樣形似一個蝴蝶結,兩頭大中間細,又有點像鱟,甲殼非常的堅硬。它可以趴在人的身上,纖毛豐富的足肢刺進皮膚,牢牢吸附在上麵,形狀剛剛好護住前胸和後背。

恙部落人把它們當鎧甲用。

而它們比鎧甲還好使。

護甲蟲是微毒的,這種毒更像是腎上腺素,必要時護甲蟲可以通過尾端的毒刺為戰士注入自己的毒素,激發戰士最後的潛力。

對上王種以下的凶獸,護甲蟲非常好用,但王種以上的凶獸護甲蟲就起不了防護作用了,凶獸的牙齒會撕裂護甲蟲,所以六級以上的戰士沒有去領這種神奇的蟲子。

另一種蟲比護甲蟲更受歡迎。

即使九級戰士也過來討個一兩隻。

這種蟲很迷你的一隻,就螞蟻一樣大,是解毒用的。

凶獸潮中有很多帶毒的凶物混雜其中,就是頭領獸中能釋放毒素的也多達八種,很容易中招,所以能清毒的東西是剛需。

解毒的奇花異草很多,但毒素往往發作得迅速,戰鬥中生死一線,沒有時間讓人吃這個奇花異草,而解毒蟲鑽在人的皮膚裏,卻可以第一時間清理毒素,實用多了。

領到蟲子的戰士都紛紛向恙部落表示感謝。

魯從沙狄手中接過兩隻解毒蟲,兩隻解毒蟲順著魯的手臂,爬到了他的皮甲裏。魯抬頭望向沙狄。

魯感歎:“謝了。”

九邑人向來熱情,他覺得一句感謝不夠,於是張開雙臂,想給沙狄一個擁抱。

沙狄卻立即退後一步避開了熊抱。

看著愣住的魯,沙狄笑了:“別忘了我是恙部落人,我身上除了解毒蟲,還有數十種致命毒蟲。”

魯恍然地放下雙臂。

沙狄拍了拍腰間的獸皮袋:“也謝謝你的石料,我正好想要兩個矛頭。”

兩人相視一笑。

恙部落和九邑部落不合了上千年。

魯和沙狄分別作為九邑部落和恙部落的狩獵隊隊長,也彼此針鋒相對了幾十年,沒想到如今竟會互相接受對方贈予,這麽心平氣和地說話。

羲城內城人擠人,兩人沒有多說,沙狄繼續給需要的人發蟲子,魯也去整理自己部落帶來的石料石器,準備多發放給大家。

葉羲開放了城庫和私庫。

人們有序地從裏麵挑選適合的成品武器以及材料。

在大戰中,一兩把武器可不夠。比如對上一頭鱗甲厚的凶獸,一矛頭刺下去,那矛頭可能就斷了,這時候不可能拿著斷矛繼續打,得立即換能用的武器。

還有弓箭。

一場大戰十幾支箭二十幾支箭怎麽可能夠。

混戰中也不可能像狩獵時那樣,把射出去的箭支從獵物身上取回來繼續用。在那種情況下,一支箭都不可能收回來的,除非大戰結束。

所以得準備百支箭,甚至上千支箭。

如今每個戰士都要參加戰鬥,匠器師們也不接活了,全民變成了匠器師,全力打磨自己需要的刀矛箭支。

戰士在忙碌備戰。

巫也是。

普通巫在抓緊時間刻骨牌。

大巫和元巫不用刻骨牌,他們讓戰士脫下上衣挨個上前,在他們的背後或是前胸,畫上祝福巫紋。每個人都畫得密密麻麻的,增速巫紋、增力巫紋、防禦巫紋,能畫的都畫上去。

葉羲握著祖巫骨杖站在城牆頂,望著底下忙碌備戰的人群,指腹摩挲著祖巫骨杖的杖身。

祖巫骨杖,還剩下最後一次封印能量。

如今他已是元巫,對於祖巫骨杖裏的能量,比以往更加了解。他隱隱明白,這最後一次力量不夠解決這種程度的災難。

會失敗嗎?

夢境中的畫麵會變成未來的現實嗎?

“元巫大人!”

“元巫大人!”

數名羲城戰士來到城牆上,單膝跪下,恭敬對葉羲行禮。

葉羲沉吟片刻,一連對他們下達了數道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