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鬆鼠也有買東西。

看著大家都圍著荊棘雀取貨,它著急地在大元巫的肩膀跳來跳去,甩著蓬鬆的大尾巴從右肩電竄到左肩,又從左肩跳到右肩。

“吱!”

大元巫含笑道:“去取你的東西吧。”

小鬆鼠登時高興地一個縱躍,從大元巫的肩膀上跳了下去。

骨塔高聳入雲,墜落的小鬆鼠卻絲毫不懼,慢悠悠地張開小小的四肢,讓風帶著它往下落。

因為小鬆鼠體重輕盈,從高空降落的速度緩慢,墜落到地麵後衝擊力很小,落地後它連緩衝卸力的動作都沒有,直接蹦跳著去找荊棘雀取貨。

它購買的東西是一小袋糖漬鬆子仁。

“哦,是你啊。”

塗山酋長見小鬆鼠來了,眼睛一亮,笑嗬嗬地取出那一小袋用蠶絲布袋裝著的糖漬鬆子仁,將它交給小鬆鼠。

小鬆鼠用尾巴掃了掃塗山酋長的手心,當作打招呼,然後低頭用兩顆大板牙咬住蠶絲布袋。

塗山酋長還想跟這小家夥說什麽,但一個眨眼的功夫,真的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眼睛一閉一開,原本站著小鬆鼠的地方就空空****了。

小鬆鼠速度很快,在人群中穿梭時就像一道閃電,叼著心愛的糖漬鬆子仁,它高高興興地返回骨塔底下。

小鬆鼠沒有爬骨塔的意思,返回骨塔底下後,仰頭朝著骨塔頂吱吱地叫了兩聲。

“呼——”

平地卷起了狂風。

小鬆鼠被上升氣流精準地卷到骨塔頂端。

它蹦跳著竄上大元巫的肩膀,熟練地解下脖子上的活結,掏鬆子仁,蹲下起立,心滿意足地用小爪子抱著鬆子仁簌簌啃起來。

大元巫笑了笑,轉身走向屋內。

……

收到羲城寄來的東西,整個氏族都很高興。

其高興的表現形式主要為食欲大開,還未到進食的時間,領地內的篝火就都一堆堆架起來了。

有的蒸羲城米飯,有的煮羲城粉條,有的烤羲城饃。

食物的香氣飄**在空氣中。

“啾啾啾!”

荊棘雀們圍在人的旁邊,乖乖等待投喂。

因為荊棘雀們按照不同的腳環顏色分派給不同的氏族部落送貨,而腳環顏色一般不變,所以氏族和部落都把分給他們的荊棘雀當成自己所有物,會主動給它們投喂。

氏族財大氣粗,所以他們的荊棘雀都喂得圓滾滾的,實力提升極快。

戾陽部落不知喂了什麽秘方,他們的荊棘雀硬是比別的荊棘雀翅膀要長個半米,飛也飛得更快些。

而恙部落養得荊棘雀最油光水滑,他們給荊棘雀喂一種特殊的蟲肉,滋補之下,荊棘雀的羽毛亮得能反光,好像拔下一根來在油鍋裏涮上一圈能當豬油用似的。

“啾!”

一隻嬌小的荊棘雀蹦蹦跳跳地蹭到塗山酋長旁蹭食。

塗山酋長從屋裏拖出一隻被冷巫紋凍得硬邦邦的巨鹿,放到這隻荊棘雀麵前:“喏,專門給你們留著的!”

巨鹿被凍了很久了。

乃是半年前凶獸潮的時候留下來的,一波凶獸潮過後,留下的凶獸屍體不可計數,他們吃不完,就用冷巫紋將那些可以吃的凶獸屍體冰起來。

這頭巨鹿凍得比岩石還硬,體表連同鹿角都覆蓋著白霜,被曝露在炎熱空氣後,體表很快冒出一顆顆水珠,又往下淌。

荊棘雀試探地啄了兩下,竟然啄出金石相擊之聲,也見巨鹿被凍得有多硬。

它著急地圍著巨鹿跳起來。

“啾,啾啾!”

怎麽這麽硬!怎麽這麽硬!

塗山酋長還有一眾羲城戰士哈哈大笑起來,有戰士還指著它笑。

“這指定是今年剛出生的鳥崽子,喙還軟嫩著哩!”

“哈哈哈,可不是,肉都啄不下來!”

麵對羲城戰士們的無良嘲笑,小荊棘雀憤怒地轉過身軀,用屁股以作抗議,過了會見他們還在笑,拍拍翅膀離開了,決定找其他人投喂。

另一隻大荊棘雀飛來,這是隻鳥齡三年的老雀了,堅硬的凍鹿對它來說跟鮮鹿沒什麽區別,一啄就是一個血洞,鮮紅的寒氣森森的肉被一條條撕下來。

羲城戰士們轉了話題,圍繞別的聊起來。

今年凶獸潮襲擊的頻率降低了,死亡率也降低了,他們還能收到羲城寄來的東西,所有人都很滿足,進食時也是說說笑笑的。

歡聲笑語中,誰都沒注意那個隱在人群中的黑色身影。

大陸之橋人太多太雜。

別說現在這裏有十二氏族八大超級部落外加一個羲城,就算是平時,同一個氏族內的人也互相認不全,看到不認識的麵孔太正常不過。

再者說,沒人會提防人族。

畢竟現在連敵對的超級部落都一個不落的和氏族聯手,共同抵禦災難,他們還需要提防誰呢?隻要是個直立行走的人,那就是他們的同類。

於是黑袍人,也就是荊忌,就這樣光明正大地在氏族領地待了一個月。

一個月後,他悄悄離開了氏族。

他去了各大頭領獸的領地,他的身影就像風一般無聲無息,隻要他願意,沒有頭領獸能發現他。

挨個轉了一圈後,他去了那片消失的替頭蚴領地。

原本繁茂的森林此時被焦土與新長出來的速生灌木覆蓋,這裏被大火焚燒過多次,連地裏的土都被氏族的人翻起過煆燒一遍。

替頭蚴看起來已經徹底成為曆史。

但荊忌不信。

數量如此繁多的替頭蚴怎麽可能消失得一條都不剩?

於是他找啊找,最終在萬裏之外,又重新找到了替頭蚴的蹤跡。

荊忌帶著興奮的笑意,仔仔細細地將那頭被寄生的蜜獾剝皮拆肉,把藏在肉裏的蟲卵一顆顆扣出來,輕輕地放到罐子中,最後雙根手指伸進它的腦子裏,將那條肥壯的不斷掙紮的替頭蚴成蟲抽挖出來。

“看看我找到了什麽?”

荊忌笑看著手中扭動掙紮的替頭蚴成蟲。

這明明是條肥碩的,渾身布滿腦漿的惡心蟲子,但他注視它的眼神卻充滿了喜愛與讚歎。

荊忌輕輕地將它放進半透明的水晶罐子裏,隔著晶壁,看著它說:“你是個好東西,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