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禽盯著葉羲,猛地一扇翅膀,飛了起來,翅膀扇起的狂風使得草地上草紛紛倒伏,有些甚至直接折斷,在空中狂亂打著旋。

然後身形一動,往葉羲方向飛去。

“不不不!”兩名試煉者見狀臉上頓時血色盡失。

肩頭受傷的試煉者踉蹌著爬起來,想要追上凶禽。

沒受傷的那位則向著凶禽狂奔過去,一邊奔一邊嘶吼:“你這畜生!不是要吃我們嗎,來啊,來吃我啊!別往那飛啊!”

葉羲嘴唇泛白,看著離他越來越近的凶禽,臉上的表情是那種接近於冷酷的極度冷靜,右手拉著的弓弦已崩到極致。

就在葉羲想鬆手射出箭的時候,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他背後竄了出來,舉著骨刀一躍而下,悍然地朝凶禽劈去。

凶禽猝不及防被砍落幾根羽毛。

那人自高空落地,翻了一個滾卸掉力後,立刻屈起膝蓋高高一躍,攻勢淩厲地往凶禽的腹部砍去。

凶禽見自己羽毛被砍落,怒了,見這隻兩腳獸竟膽敢再攻擊他,翅膀一扇,尖利的喙就朝那人啄去。

“蒲叔……”葉羲震驚地放下弓箭。

凶禽的喙眼看要啄到蒲泰的腦袋,蒲泰的身體在空中一扭,險險避過要害,然而後腦勺依然被利喙擦過,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蒲泰落地,半蹲下身體,猶如一條迅捷的獵豹,蹬地一彈握著骨刀向凶禽的腳腕割去。

凶禽鋒利的爪子立刻抓向蒲泰,蒲泰為避開這記攻擊隻好閃開。

見葉羲他們竟還沒離開,蒲泰大吼:“葉羲!你們快走!”

葉羲心裏一片冰涼,竟然連身為二級戰士的蒲泰也不是這凶禽的對手。

這凶禽究竟是何方神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兩名試煉者就站在不遠處,雖然麵色蠟白,卻一直緊緊盯著凶禽,看那樣子還想伺機撲上去。

葉羲眉頭一皺,連蒲泰都不是凶禽對手,再多的試煉者撲上去也隻是白白送死而已。

想到此處,葉羲立刻對著兩名試煉者大吼:“你們給我快跑!”

他們麵色猶豫,嘴巴微張剛想說什麽,葉羲立刻瞪著眼睛咆哮道:“你們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快跑!立刻!快回部落叫人來!”

沒受傷的那名試煉者咬了咬牙,猛地拽了一把另一名試煉者,兩人朝草地外跑去。

蒲泰一邊躲避著凶禽的攻擊,發現葉羲竟然沒跑,氣急大吼:“葉羲!你也快跑啊!”

凶禽此刻幾番攻擊都落空,狂躁起來,不停地用喙攻擊蒲泰。

葉羲也朝他大吼:“我不跑!”

蒲泰是為他出來的,明明知道自己打不過凶禽,可能會死,依然毅然決然地出來了!他又怎麽能丟下蒲泰,獨自逃命?這樣的行為會讓他唾棄自己的!

葉羲重新挽起弓箭,把箭尖對準凶禽的眼睛。

如果凶禽的一隻眼瞎了,想必攻擊力會大打折扣。

蒲泰的武器是一把兩尺長的骨刀,根本沒有辦法遠程攻擊,隻能不停地在草地上跑來跑去,躲避凶禽的攻擊。

凶禽的攻擊越來越淩厲,利爪一探差點抓住蒲泰的腦袋,蒲泰反應極快往地一弓腰,凶禽的爪子就在他的背上留下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鮮血頓時泂泂流出。

葉羲額頭冷汗不停滲出,凶禽不停移動,箭尖對準的方向也一變再變。

蒲泰忍著劇痛,迅速在地上打了個滾,反手一記骨刀劃向凶禽的爪子。

凶禽的一隻爪子被骨刀割破,滲出幾絲鮮血。

“唳!”凶禽發狂,撲扇著翅膀啄向蒲泰。

蒲泰的眼神很冷靜,盯著凶禽時刻尋找它的破綻,經常以傷換傷地試圖攻擊它的致命點,漸漸地,他自己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

就在蒲泰在它腳爪上割了一道血口,而它也的喙也快啄到蒲泰腦袋的時候。

嗖!

一隻利箭攜著淩厲的破風聲呼嘯著射向凶禽的左眼!

然後擦過凶禽的眼角,釘在遠處的樹幹上嗡鳴顫抖著。

隻差一點點就可以射中它眼睛了!

葉羲抿了抿唇,心中無限遺憾。

凶禽的眼角滲出血來,它徹底憤怒了,因為暴戾而充血的眼睛看向葉羲的方向。

不好!蒲泰心裏大叫。

在凶禽翅膀一扇就要往葉羲方向飛時,蒲泰大喝一聲,舉著骨刀高高躍起,砍向它的肚腹。

凶禽發出一聲狠絕的唳鳴,尖利的喙如狂風暴雨般啄向蒲泰。

蒲泰艱難抵抗,身上被凶禽啄得猶如像一個血葫蘆。

葉羲心頭劇顫,腦中一個想法猶如火花般一閃而過,他深吸一口冷氣,從大樹上一躍而下,顧不得因為沒有卸力而疼痛的腿骨,跑到叢林中四處尋找起來。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毒物!

此時他的頭腦已經摒棄了一切外界幹擾,因為異花而改造的視力被運用到極致。

在哪呢在哪呢。

他的臉色蒼白如雪,視線卻如泛著冷光的刀刃一寸一寸地掃過過叢林,強迫自己不要想那草地上的打鬥場麵,不,是蒲泰單方麵的被虐殺的場麵。

找到了!

葉羲眼睛猛地爆發出一陣強烈的光芒,盯著角落裏一株平凡無奇的綠草好像發現了什麽絕世寶物。

這是……劇毒的黑骨草!

葉羲猶如餓了十天十夜的餓汗猛地撲了上去,用自己身上的蛇皮包裹住手,粗暴地一把將它們的葉子全扯了下來。

然後取下背上箭囊上最後一支箭,把黑骨草的葉子揉碎,汁液全擠在了箭頭上。

最後握著箭支朝著回路拔腿狂奔!

蒲泰,你可千萬要撐住啊!葉羲咬牙。

草地上,蒲泰渾身鮮血淋漓,嘴裏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凶禽發現葉羲回來了,不想再跟蒲泰戲耍,大翅狠狠一掀,羽毛猶如鋼板一般扇在蒲泰身上。

蒲泰已是強弩之末,悶哼一聲,整個人被一股強力掀起,飛向身後的大樹,打斷兩棵樹後,被釘在一顆大樹上,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隨即從樹身上萎頓在地。

隨即凶禽暴戾的眼神看向葉羲。

葉羲此刻腦中沒有半點雜念,眼神無波無瀾,用最快的速度從背上取下長弓,搭上箭支。他已完全摒棄了自己無用的情感,諸如恐懼和擔憂。

他沒去想倒在樹下一動不動的蒲泰是死是活,也不去想自己手中的箭已經是最後一支,沒有再一次的機會。

凶禽越飛越近。

弓弦已拉到極限,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聲。

就是這個時候!

嗖!

箭支離手,向著凶禽飛去,然後,箭頭一下刺入了它的眼睛!

唳!!!!

凶禽朝天爆發出一陣刺穿蒼穹的唳鳴!!!

樹葉簌簌顫抖,周圍沒有撤離的小蟲子在這一聲唳鳴下全部死亡。

葉羲大腦劇痛,旋即眼前一片發黑,腦袋嗡嗡作響,耳膜劇痛起來,什麽都聽不到了。

眼角,鼻孔,耳朵都有什麽溫熱而腥氣的東西流了出來。

內髒也發疼,像被人使勁錘了一拳,喉嚨裏有什麽東西湧了上來,然後經過口腔溢出嘴角。

葉羲使勁甩了甩腦袋,然而眼前還是一片昏暗,耳朵還是聽不到什麽東西。

模糊間有一個巨大的陰影向著他飛了過來。

葉羲心中一凜,拔腿向著反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