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羲,快進來!大寒潮來啦!”酋長舉著石板對著葉羲大喊。

葉羲挪動著僵硬的雙腿,盡量使自己快速地移向石屋。

幾乎是在葉羲剛進屋的時候,酋長就忙不迭地把石板放下,堵住了門口。

走進石屋,葉羲趕緊把已經蔓延到胸口處的冰給一一挖下來扔掉。

劈裏啪啦頓時地上一陣冰塊破碎聲。

被冰覆蓋過的下半身麻麻的,還沒有恢複知覺。

葉羲抬頭,發現這冰霜竟然蔓延到了屋子裏。

火塘上正燃燒著的火焰也受到了這冰霜的影響,原本三十公分高的火焰,驟然縮到隻有蠟燭尖兒那麽大,幽幽弱弱的,看上去隨時有可能會熄滅的樣子。

蒲泰他們這些待在石屋中的戰士,正匆匆忙忙地往火塘裏添幹草添柴禾,躬著腰不停地對著火苗吹氣,試圖讓它更旺一些。

而水紋、苓這些女人還有淘這個小孩則縮在獸皮毯中瑟瑟地發著抖,隻露出一張臉來,她們的鼻頭凍得通紅,呼出來的氣都成一陣陣白霧了。

葉羲也覺得有些冷,他把薄獸皮披風脫下,迅速拿起一件棕熊大衣裹在了身上。穿上熊皮後,葉羲感覺頭皮處也泛著一股涼意,把獸皮帽給戴上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錐他們費了一番功夫,終於把火塘裏的火焰給重新弄得旺起來。

幾個戰士湊在火塘邊上,攤開手掌靠近紅黃色的火焰取暖。

剛剛白霜來得太突然,他們根本沒來得及換上更厚的衣服,就顧著給火塘舔柴了,眼下手都被凍僵了。

錐這個魯莽的家夥,更是極力把手湊到火焰邊,手幾乎要被火舌給舔著了。

他哆哆嗦嗦地道:“今年的大寒潮來早了啊,凍凍死我了。”

突豚牙齒也在打顫:“是是啊,火差點就熄滅了。”

幾人烤了一會兒,等手恢複知覺後,勇對女人小孩道:“你們快過來吧。”

等幾個凍得瑟瑟發抖的女人和小孩,裹著厚厚的獸皮毯僵硬地挪到火塘邊,勇他們則向後退去,把位置讓給她們。

葉羲突然想起了星藻,這大寒潮來得突然,星藻們不會全部被凍死了吧?

這盆星藻現在可是他的心頭肉。

因為他知道,恐怕這盆星藻都消耗完之後,自己是不大可能再有這麽好的機會,得到白龜部落的星藻了。

想到這裏,葉羲站不住了,裹著厚厚的獸皮大衣,快步走近火塘,去看他那盆星藻。

放著星藻的石盆被放在離火塘最近的地方。

葉羲低頭望了一眼,發現石盆裏的水麵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蓋,而裏麵的十九隻星藻,像是凍僵了般一動不動的。

有兩隻星藻更是光芒迅速地黯淡下來。

葉羲一凜,手穿破薄冰層,趕緊把兩隻星藻從石盆中撈了起來,一隻塞給淘,一隻塞給朵:“快吃下去!”

淘是石屋中唯一的孩子,而朵是年紀最大的女人,他們是石屋內體質最弱的兩個人。

淘和朵立刻把星藻吞下。

“咳咳咳……”

朵成功吞下,而淘這個小孩沒發育完全食管還很細,可他著急之下,偏偏嚼都沒有嚼一下就把星藻整個往喉嚨裏吞,然後一下子卡住了。

水紋一把將淘抱起,不斷地拍他的背,幫助他下咽。

蒲泰等幾個大人則立刻起身,搬開堵門的石板,向屋外走去。

石板一被搬開,一陣陣刺骨的寒風立刻刮了進來,吹得屋內的人頓時就是一陣哆嗦。

水紋連忙把淘裹進自己的獸皮毯裏。

蒲泰回來得很快,並且把他們放在門口的大水缸給搬了進來。

此刻的大水缸裏的水已經完全凍結了,表麵堆積著一層厚厚的白色冰淩。

蒲泰見兒子咳個不停,心裏著急,用手捧了一捧冰淩,湊到火塘旁邊,用火焰炙烤。

冰冷融化,化成滴答答的冰水從指縫中往下淌。

水紋拍拍淘的背:“來張開嘴。”

淘咳得滿臉通紅,聞言立刻張開稚嫩的嘴巴。

蒲泰兩隻手掌分開一些,一大灘冰水就順著手掌縫隙倒進淘的嘴巴裏。

冰水刺激得淘渾身一抖,咕嚕一聲,把冰水吞了下去。也終於把卡在喉嚨的那顆星藻給咽了下去。

淘停止了咳嗽,抬起小臉,馬上好了傷疤忘了痛,揉著自己的小肚子,滿臉神奇地道:“這個叫星藻的東西一吞下去,感覺好舒服啊,好像沒那麽冷了耶。”

朵:“我也感覺好像沒那麽冷了。”雖然剛吞下去的時候感覺有點清涼,但很快,身體湧上一股舒服的感覺,連冰寒似乎都緩解了。

聽兩人這麽說,大家看星藻的目光就更是火熱起來。

——果然是好東西啊!

葉羲:“據白龜部落的人說,星藻有增強體質的功效。”

他想了想,之所以這星藻對他的體質加強方麵的作用不大,很可能是因為他以前吞服過奇花,體質已經加強過一遍了。

而像朵、淘這樣身體比較弱的普通人,以及巫這樣雖然實力高深莫測,但身體條件說不上好的老人,功效則更加顯著一點。

至於戰士,葉羲還沒給戰士吞服過星藻,不知道對他們的作用大不大。

酋長:“這星藻對巫的效果也很好,這兩顆吃了的就算了,以後快死的星藻我們還是給巫送去吧。”

眾人自然沒有異議。

對他們來說,給巫吃,比給自己吃還開心。

當然葉羲就更沒有意見了,畢竟巫弄成這幅模樣,都是為了救他。

但雖然其他人不能再吃星藻了,但星藻已經再一次地證明了,它果然是個好東西!

大家聽葉羲說過,星藻養得好是有可能繁殖的,可以越養越多。

別的不敢想,萬一養得好星藻能多出幾顆來呢?全部給巫吃了後,巫的身體會不會複原得更好一些?

但現在石盆中的星藻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眾人不由得擔心起來。

但幸好,星藻的生命力還算頑強,隨著石盆中的冰層漸漸融化,原本懨懨的星藻開始重新在石盆裏活躍起來。

而大水缸上的冰淩也隨著時間漸漸開始融化,隻留下透明的冰。缸中那幾條被凍住的大魚清晰可見,它們顏色各異,擺著尾巴,好像一副精美的樹脂畫。

“冬季”的日子就這麽開始了。

被困在屋子裏的日子很無聊,原始社會沒有什麽娛樂活動,大家整天沒事幹,像錐和苓這些伴侶就不停地進行造人活動。

這座石屋有一間麵積不大的小隔間,是專門為伴侶們設置的,需要的伴侶輪流進去使用。

但別以為原始人會專門造個小隔間,他們就多麽有羞恥心了!

冬季的日常,就是葉羲一邊表情木然地雕著木雕,一邊聽著隔間中傳來的各種不堪入耳的聲音。

這麽些日子以來,他絕望地發現,原始人根本不懂什麽叫含蓄,小隔間中的人動靜極大,各種叫喊吼聲不絕於耳,男人聲女人聲都有,聲音響得他懷疑在石屋外都能聽見。

葉羲覺得自己的耳朵受到了奸汙。

他縮在被窩裏,狠狠地削下一塊木片來。心裏惡狠狠地吐槽,尼瑪,我這個身體可還是未成年,你們這樣汙染未來花朵的耳朵,不覺得羞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