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館主死了!

武館街上的張館主有幾個?

就一個。

張鳴,張館主。

擅長鶴拳、身形矯健,拳出帶風宛如鶴鳴的張館主。

張鳴,本名並不是張鳴。

之所以改名張鳴。

正是因為,能夠出拳如鶴鳴,不僅一拳下去能夠開五塊磚,而且拳風中響起的鶴鳴聲,更是擾亂人的心緒,讓人疲於應付。

曾經的張鳴有過單人對二十人的記錄。

最終,輕傷。

二十人死傷過半。

可以說,張鳴的武館是一拳一腳打出來的。

事實上,武館街上的武館都是這樣打出來的。

沒有真功夫,根本在武館街上根本開不了館。

可就是這樣的張鳴死了。

死在了自己的臥房中。

被人一刀梟首。

嘩!

好似海浪一般,前來武館街看熱鬧的人一下子就沸騰了。

他們瞪大了雙眼看著張氏武館。

看著進進出出的捕快。

看著惶恐不安的張氏武館眾人。

接著,交頭接耳。

“這是遇到了江洋大盜吧?”

“不是,江洋大盜雖然手段毒辣,但也是為了求財,而且,相較於張館主,‘山城’裏有的是富戶,可比張館主更容易下手。”

“那是?”

“尋仇!”

“隻有尋仇才會直指目標,一擊斃命。”

……

人群中的討論聲此起彼伏。

而在人群一層的李、趙兩位館主卻是麵麵相覷。

張鳴死了!

和他們昨天才吃飯、喝茶的張鳴死了。

還被人一刀梟首。

“這?!”

李、趙兩位館主看著彼此,雖然心底話沒有說出口,但兩人知道兩人想到了一塊去。

沐白!

絕對和沐白有關係!

這並不是有什麽證據。

單純的就是直覺。

身為武者的直覺。

也是跑江湖積累下的經驗告訴他們的。

“趙兄怎麽辦?”

身材瘦高的李館主輕聲問道。

“惹不起。”

趙館主看似答非所問,但是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了。

兩人十分默契的站在那,靜靜的再也不說話了。

仿佛和周圍的人一樣,都難以接受事實。

畢竟,他們還不想死。

張鳴被割了頭。

他們呢?

實力和張鳴不相伯仲的他們,一旦參與其中的話,恐怕也是難逃一死。

所以,站在這,當個旁觀者就好。

江湖越老,人越膽小。

或許手腕更穩妥了,布局也更熟悉了。

但這樣的成熟,本身的代價就是失去了‘勇’。

一往無前的‘勇’。

因此,練武要年輕,不單單是因為身體機能更好,還因為有‘勇’。

“館主,張鳴那個家夥死了呐!”

走出武館的豆包一臉的驚訝,隨後就很快意的哼了一聲,嘴巴都因為這一聲哼,撅了起來,顯得有些許的可愛,就如同早飯時蒸的雞蛋上放了些許枸杞子一樣。

“那個家夥最初就處處為難我們。”

“而且我剛來山城的時候,他竟然還想要收我入房,當他的小妾。”

“要不是館主你出手的話,我就滅……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豆包一時嘴快,差點說漏了,硬生生的婉轉了回來,看著傑森目視前方,似乎沒有聽出破綻,這才在心底微微鬆了口氣。

然後,繼續說道。

“說起來館主你之所以在武館街開館,也是因為這個家夥的再三挑釁。”

“這個家夥先是敗給了館主你,然後,小肚雞腸的不服氣想要挑動整個武館街來對付館主你,可最終,卻讓館主您開起了武館。”

“而他被人打死了。”

“真是活該!”

說著,豆包衝張氏武館的方向吐了吐舌頭。

接著,她扭頭看著繼續向前的傑森。

“館主您不說我兩句嗎?”

豆包疑惑的問道。

“什麽?”

傑森仿佛回過神般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小廚娘。

“我媽媽每次像我剛剛那樣說的時候,我爸爸都會說死者為大,老婆你別這樣。”

豆包模仿著自己父親的模樣。

看得出,是個小男人的形象。

“然後呢?”

傑森繼續問道。

“然後……媽媽就大耳光的抽爸爸,說就你大度,沒事就勸人大度,小心天打雷劈。”

豆包笑嘻嘻的說道。

“你媽媽說的很有道理。”

“沒有經過他人的經曆,千萬不要勸人大度。”

“而且……”

“有人取死,就送他去死。”

傑森點了點頭,說著自己的想法。

他和‘往生教’已經是不死不休了,在知道武館街上還有‘往生教’的暗子時,傑森自然是坐立不安的,不打死對方,他吃飯都得少吃一碗。

不過,令傑森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暗子竟然突然有了‘火球術法杖’。

這對於尋找暗子的傑森來說,真的是猶如夜晚的探照燈一般清晰。

沒有任何的猶豫。

麵具人再次出手了。

哼著不夜城的小曲‘水調’,他直接割頭而回。

除了帶回一份食物外,還帶回了一份可以加入【徒手格鬥】的額外選項:鶴鳴。

在付出了50點飽食度,且死亡了20次後,傑森掌握了名為【鶴鳴】的額外選項。

【鶴鳴:通過出拳,震動空氣,形成特殊的音波攻擊;效果:出拳時可以帶來刀刃級別的音波攻擊,對半徑2米之內的敵人造成傷害,在圓形與1米範圍內承受刀刃級別的傷害,在1米範圍外,則是開始逐漸降低傷害,退出2米後,音波傷害不複存在】

……

這項收獲算是意外之喜。

音波攻擊,傑森很少能夠接觸的到。

【鶴鳴】是第一次。

同樣的,隨著【鶴鳴】額外選項的加入,傑森終於可以勉強的說是一拳七Buff了。

雖然都不是很強,但是應付眼前的局麵應該是足夠了。

畢竟,他所表露的,隻是他願意讓人看到的。

真正隱藏的東西?

他從未表露。

‘不過,這些武技的傳承之物還是要繼續收集,一拳七Buff了,那一拳七十Buff還遠嗎?’

‘量變終究可以引起質變的。’

‘更何況,【徒手格鬥】級別是大師級,還有無雙、超凡兩次強化,即使是現在這些額外選項的威力不足,但升級兩次後,就能夠真正的用上了。’

‘而且,如果尋求到足夠的機會,說不定【徒手格鬥】也會如同【防護邪惡】般升級,晉升到更高的境界。’

傑森心底做著打算。

然後,他突然回過神,看著豆包。

“你剛剛是不是想大耳光的抽我?”

傑森問道。

“哪有?”

豆包聽到這樣的問話,一臉的心虛的加快了步伐。

傑森猜對了。

豆包真的想要這麽幹。

因為,她爸爸每次被她媽媽抽完,不僅不生氣,反而笑得很開心。

在豆包的想法裏,傑森都向她表達了情誼,她自然想要讓傑森開心一下。

‘難道爸爸媽媽的法子不對?’

‘除了做飯外,就沒有能夠讓館主更開心的事了?’

‘一定有的吧?’

豆包想著。

傑森則是看著豆包的背影一挑眉。

今天豆包怎麽怪怪的?

會不會影響晚餐啊?

午餐是武館街上的五家武館一起吃搭棚飯,名義上增加感情,實際上是在擂台比武後的一個小型交流會,吃喝並不是重點。

不過,在傑森開來,吃喝才是重點。

交流?

他又沒有入市弟子,哪來的交流。

飯錢則是由五家武館籌措,就如同武館街大比的頭名有一百塊大洋一樣。

“沐館主。”X2

“沐師傅。”

傑森和豆包走向一側的時候,李、趙兩位館主率先打著招呼,之後才是那位彭梁的弟子,是一個身材結實的年輕人,麵容上的表情帶著絲絲忐忑。

他的師父牽扯到了‘往生教’的大案裏,已經失蹤了好幾天了。

現在整個武館都是他來維持著。

幾個師兄弟也是貌合神離。

如果今天不能夠取得一個好名次的話,那武館就真的完蛋了。

隻是……

年輕人看了看李、趙兩位館主,又看了看傑森。

最終,一臉無奈。

李、趙兩位館主的擒拿手,他見過,他根本不是對手。

而沐館主?

更加的不是對手了。

‘武館完了。’

年輕人默默的想著,臉上的神情卻一下子輕鬆起來,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般。

傑森掃了一眼這個年輕人,就將目光看向了李、趙兩位館主。

一瘦高,一矮壯。

都是手指粗大之輩。

每一根手指看起來都有大棗粗細。

‘擒拿嗎?’

對於李、趙兩位館主,傑森從豆包嘴裏了解過的。

李館主擅長十六路大擒拿。

趙館主擅長三十二路小擒拿。

都是拿人關節,分筋錯骨的手段。

“嗯。”

傑森回應的一點頭。

麵對傑森這樣的回應,李、趙兩位館主也不奇怪,眼前這位沐白館主本身就是不善言辭的人,全身心的精力都放在了練武上。

說是武癡也不為過。

要不然,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筋肉’大成,步入‘鍛骨’了。

‘隻是不知道,對方的傷怎麽樣了?’

兩人想著,互看了一眼。

張鳴死了。

算是預料之外的事情。

但是,武館街的大比可得繼續下去。

他們可是要靠著這個吃飯的。

想到這,那位趙館主就有了打算。

他衝著站在遠處的主持抽簽儀式的人打了個眼色。

這人不捉痕跡的一點頭。

這也是一位老拳師,年輕時在山城也有一些名聲,但是並沒有開館收徒,而是以家族的方式生活在山城,靠武技經營著、維護著自己的產業。

算得上是讓常人羨慕。

但是有額外收入的話,這位老拳師也是很樂意的。

白撿的錢,不要白不要。

想到這,這位老拳師就要去抽簽。

簽是竹排子,用毛筆寫得各個武館的字。

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大小,根本無法作弊。

實際上?

裏麵的門道很多。

最簡單的,在把竹簽投入抽簽的箱子內前,先用火烤一下。

溫度的不同,足以讓抽簽人辨認。

或者說是在竹簽一頭留下毛刺,手一摸就知道了。

然後,時間一長,溫度恢複正常,手把毛刺一拔,就沒問題了。

這位老拳師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了。

自然是駕輕就熟。

而就在這位老拳師伸手準備拿竹簽的時候——

“等等。”

一聲大喊從人群外傳出。

賈有才帶著一隊捕快走了進來。

“沐爺,豆包姐。”

賈有才拱手向著傑森、豆包問好後,這才轉身看了看李、趙兩位館主,接著,又看了看站在臨時搭建台子上的老拳師。

那是一種看待犯人的目光。

李、趙兩位館主心底一突。

站在臨時搭建台子上的老拳師也是陣陣不安。

然後,賈有才突然一笑。

“諸位抱歉。”

“隻是因為張館主的死,想要和大家談談。”

“大家現在和我回衙門去吧。”

賈有才端著腔調,緩緩的說道。

“賈捕頭,我們今天是要進行大比的,您這麽做……”

“哦,你是在教我做事嘍?”

趙館主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賈有才笑眯眯的看著這位館主,然後,突然拔高了聲音,道:“武館大比,比人命重要嗎?還是說趙館主您故意這麽做的?那我是不是可以懷疑您和張鳴館主的死有關?”

“不可能的。”

“昨天我們才和張館主吃飯來著。”

李館主馬上說道。

“哦?”

“原來是兩人合夥殺人,難怪張鳴館主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賈有才拉長了語調。

這樣的話語一出口,李、趙兩位館主麵色立刻陰沉起來。

“賈捕頭你不要含血噴人!”

“對!”

“做事要講證據的!”

李趙兩人連連說道。

“證據?”

“兩位和我回去,咱們審一審不就有了?”

賈有才冷笑了一聲,抬手一揮。

“來人!”

“將這兩位帶回衙門。”

“還有——”

“這位老拳師一起。”

頓時,捕快們就上前了。

李趙兩人和那位老拳師,眉頭緊皺。

這些捕快再多一倍,他們也不怕,但是他們不能動手,一旦動手了那就坐實了殺人的名聲。

不單單是山城的產業要完蛋,他們也得完蛋。

畢竟,城內的軍營就有火槍隊的,他們再厲害也扛不住十支、百支火槍的齊射。

但是跟著賈有才回去?

屈打成招!

肯定就是這樣的。

李趙兩人、老拳師想著,目光就齊齊的看向了傑森。

眼前的局麵,毫無疑問是賈有才來給站場了。

“沐館主不說一句嗎?”

“身為武者,應當光明磊落才行,您就是這麽做的?”

李、趙兩位館主沉聲說道。

雖然沒有說出勾結官府、鷹犬之類的話語,但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啪、啪啪。

“好一個光明磊落。”

“等的就是你們這句話。”

賈有才鼓著掌,說著話,就向著抽簽的箱子走去。

頓時,李趙兩人和那位老拳師臉色就是齊齊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