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意!

帶有惡意的目光一掃而過!

雖然隻是在傑森的身上停留了一下,但是對於感知是常人十倍還多的傑森來說,即使是一瞬,他也察覺到了。

不動聲色的,傑森瞟了一眼。

武館大門開著。

門外,午後的人川流不息,一點都不比早晨少。

山城武館街本身就是數一數二的繁華之地,酒樓、商鋪等都不缺少。

一些閑散的人或者特意邀約的人,都會將此當做是首選地之一。

特別是年輕的情侶,更是這樣。

聽豆包說,武館街的廣場邊,要新開一家電影院,是學習魔都那裏的模式,很新穎。

雖然現在還沒有開放,但是已經有不少人前來觀看了。

即使被圍欄擋著,但指指點點間,也有著熱鬧不是。

有了這樣的前提,黃包車之類的,自然也就不缺了。

此刻,沐式武館的大門外就停了三輛黃包車。

因為,沒有客人的車夫,將黃包車順成一列停在了路邊,三人蹲在馬路牙子上閑聊著。

一切看起來很正常。

假如沒有之前其中一人惡意目光的話。

“是因為賈有才而來?”

傑森下意識的想著。

他才剛剛來到這個副本世界,除了‘陳家’外基本上沒有仇人。

而如果是‘陳家’報仇的話,也不會遮遮掩掩的。

當然了,前提是‘陳家’得確認他是幹掉了陳銅的人才行。

對於自己的‘潛行’能力,傑森是相當自信的。

更何況,殺人者是麵具人,是‘沐白’,和他傑森有什麽關係?

至於是彭、張、李、趙四位武館館主?

除去被他打死的彭梁外。

剩下的三位大概率是被牽連進來的,或許他闖入武館街,立起了武館傷害了三人的利益,但是三人應該沒有起殺心,更沒有和陳銅合作。

不然的話,今天他就不會隻見到彭梁一個。

死得也就不是彭梁一個了。

“這飛賊比想象中的勢力要大啊。”

傑森心底感歎著,卻沒有覺得奇怪。

按照剛剛賈有才的描述,這‘飛賊’除去實力強大外,勢力也應該相當的強大。

不然的話,不可能布下陷阱,將所謂的山城東南西北四位總捕頭和那十幾個好手幹掉。

熟悉山城的街道,還有什麽人比黃包車夫熟悉?

而身為‘飛賊’的探哨,還有什麽是比黃包車夫更不引人注意?

想象一下,誰會沒有事,去注意一個拉著黃包車走在山城的大街小巷的車夫?

就算是在偏僻的地方看到了,最多也就是想一句這車夫生意不錯,竟然跑到了這裏,要是幸災樂禍的話,則會想這車夫真倒黴哦,跑到這裏得空車回去了。

最多就算這樣了。

再多?

不會有了。

“沐爺,我先和弟兄們回去歇的,大家這兩天擔驚受怕實在是太累了。”

“不過現在好了,有了您這根定海神針,一定沒問題。”

“我就在大人那等候您的大駕光臨了。”

就在傑森思考的時候,賈有才告辭了。

身為捕頭的賈有才或許實力一般般,但是眼力價兒可是一等一的。

他看得出自己不受待見。

傑森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態度冷漠。

豆包?

現在看著他還是咬牙切齒的。

好在傑森答應了。

對此,賈有才很放心。

武者重諾,一旦答應了,那就是舍了命也要辦到。

所以,他不打算在這裏礙眼了。

“嗯。”

傑森點了一下頭,算是回應了。

賈有才領著一幫下屬拱手回禮後,一群人徑直離開了武館。

賈有才走了。

但是,武館門前的三個黃包車卻沒動,黃包車車夫也還蹲在那裏閑聊著。

嗯?

傑森一眯眼。

“為了保險起見,分開監視嗎?”

“每個路段都有不同的人監視?”

傑森眯起的眼中,泛起了一抹精光。

假如真的是這樣,那這幫飛賊的實力和圖謀就要重新估計了。

在一個城市裏,有那麽幾個探哨不可怕。

可怕的是在這個城市裏隨時隨地都有探哨。

恐怕在山城,就算是官府都做不到這樣的程度。

看看賈有才等人的樣子就知道了。

欺軟怕硬、偷奸耍滑早已經烙印在骨子裏了。

想要真正的辦事幹活?

根本不可能。

甚至,傑森可以肯定,假如今天他沒有答應賈有才的邀約,那麽賈有才大概率下午就會‘生病’,還是‘一病不起’的那種。

而且,絕對不是賈有才一個。

剛剛跟在賈有才身後的,還有那些素未謀麵的,大概都會這樣。

與之相反的是這些‘飛賊’。

布置周密,實力強大。

而且——

“在山城各處都有探哨的話,這些‘飛賊’想要……”

“造反?!”

傑森很自然的得出了這個答案。

“帝國早已衰落,嘿。”

傑森想著【背景】,心底冷笑了一聲。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早已是一種循環接替的模樣。

隨著新興勢力的產生,必然會有崛起、興盛、衰落這一過程。

亦或者其中夾雜一次中興,但是之後的衰落必然會出現。

這是所謂的‘天理’。

更是……

人理!

人這種生物,太過矛盾了。

既有高潔,也有墮落。

可以稱之為英雄,但也有著屠夫。

既有清心寡欲,也有貪婪無盡。

可以稱之為聖賢,但也有著魔鬼。

而時間就是最好的‘調味劑’,它可以讓英雄墮落,也可以讓清心寡欲的人,變得貪得無厭,甚至,幹脆就變得一體兩麵。

一個人的改變是悄然無聲的。

但一群人呢?

尤其是當這群人身處高位呢?

龍蛇並起,群雄逐鹿。

不過,這不關他的事。

他就是一個‘流浪的美食家’罷了。

吃吃喝喝才是他人生的真諦。

管那些人幹什麽?

隻要不妨礙他吃飯就好。

如果妨礙他?

不讓他好好吃飯的,他就讓對方一輩子都不用吃飯了。

咕。

一想到吃飯,傑森的肚子就忍不住的叫了起來。

“豆包,多會開飯啊?”

傑森扭過頭問道。

從傑森答應賈有才後,豆包就一臉的焦急、擔憂。

她是真怕傑森出事。

賈有才也說了,那麽多人準備齊全都出了事。

萬一自家館主有個三長兩短的……

完全沉浸在自己想法裏的豆包六神無主的。

直到這個時候傑森開口,才回過了神。

“中午不是剛剛吃過?”

下意識的,豆包問道。

“我又餓了。”

“中午有剩飯沒?”

“我墊點兒。”

傑森笑著說道。

“中午剩沒剩飯,館主你不知道?”

豆包噘著嘴說道。

她明明已經做了那麽多了,怎麽還不夠?

十個人都吃不了那麽多。

這一次,她一定不會失敗了。

畢竟,這才離午飯過去多久?

館主就算餓了,也一定是吃點就飽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豆包轉身就向著後院走去了,不過,在走向後院的時候,豆包看著那些因為賈有才出現而有些懈怠的學徒,大聲喊道:“收心,繼續練。”

在看到學徒們一個個縮了縮脖子,又一次專心練起來後,豆包這才滿意的走向了後院。

學徒們隨著豆包的離去,並沒有放鬆。

傑森還在。

今天早上攆走了那兩個學徒的餘威還在。

這些學徒麵對著身材高大魁梧、不苟言笑的傑森,內心是敬畏的。

當即就越發認真了。

他們可不想被攆出去。

真要發生了這事兒,雖然不是一輩子都毀了,但也是境遇難堪。

學徒們認真了。

門外那個以惡意目光盯著武館的車夫也認真了。

對方看似蹲得腿麻了,站起來抖動著腿。

但是,雙眼卻一直盯著豆包。

“為豆包而來?”

傑森滿心詫異。

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豆包隱藏了什麽秘密?

傑森想著,就搖了搖頭。

來到眼前的副本世界後,豆包是和他接觸最多的人,身上沒有任何的飽食度,氣息也平常,拳腳也平常,就是一個逃荒的小姑娘。

除了做飯的手藝還行外。

就沒有其它了。

長相?

傑森沒太注意。

但應該還行。

起碼,不會影響到他的胃口。

這樣的小姑娘會因為什麽被人惡意的盯上?

“因為長相?”

“有大人物看上豆包了?”

“還是……”

傑森想著就背過了身子,眼中的目光一下子就冷冽起來。

有人找他廚子的麻煩,顯然是不想讓他好好吃飯了。

這樣的人,還有什麽必要留在人間。

更何況如果真的是他猜測的那兩種人……

那才是真的該千刀萬剮!

想著,傑森想著大廳中,再行一步,身影就融入了陰影之中。

大廳外,九個打拳的學徒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

“一會兒收車來兩手?”

一旁的車夫問著黃四。

尖嘴猴腮的黃四聽著,手指頭就不由自主的搓擦起來。

他手癢癢。

但就算是這樣,黃四也擺了擺手。

“不了,不了。”

“今兒有事。”

“趕明兒再說。”

說著,黃四拉起黃包車就向遠處跑去。

等到黃四跑遠了,那個從沒有開口的車夫就嘀咕起來。

“黃四這家夥嗜賭如命的,今兒個怎麽轉性了?”

“誰知道呢?”

“也許是準備戒了?”

之前的車夫說完,自己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黃四戒賭?

還不如指望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為了賭能把自己婆娘賣了的人,你指望他戒賭?

開玩笑。

另外一個車夫也跟著笑了起來。

接著,兩人就再次閑聊起來。

至於黃四?

本來就是個談資,偶爾玩玩牌。

再多?

沒有了。

而黃四卻是不自知,他認為自己馬上就要成為大人物了。

那位已經答應他,隻要他能夠再帶去一個‘尖鬥’,就讓他入幫。

“已經送過去兩個了。”

“還有一個,這事兒就成了。”

“那位爺兒的要求也太高了。”

“幸好又讓我碰到了一個。”

“不過,蒙汗藥不多了,得去再問那位爺兒要點,那豆包拳腳厲害,得多下藥才行。”

黃四心底想著,忍不住的得意一笑。

他是黃包車夫,誰也不注意他,誰也不警惕他,隻要是遇到了合適的‘尖鬥’,從那位爺兒手裏得到的蒙汗藥一捂,事就成了。

一開始,他還心驚膽戰的。

但是,一回生二回熟。

再加上那位的賞錢,他可是巴不得多幹兩次。

隻是那位的要求高,不是什麽人都能夠看得上的。

至少盤得亮,條得正才行。

那些下裏巴人裏不是沒這樣的,是太少了。

那些達官貴人裏倒是有,但是他惹不起。

官太太們失蹤一個,那可是潑天的大禍。

那位都不一定能夠扛得住。

不過,豆包這樣的應該沒事。

雖然是武館裏的人,但也就是個下人。

那位館主應該不怎麽在意的。

就算是追查起來,有那位爺兒給他撐腰,也能夠遮掩過去。

黃四想著就再次笑了起來。

常年混跡在賭檔,每天拉車接觸的三教九流多了,黃四早就變成了那種滾刀肉、老油條,底線也是跟著一次一次的被拉低。

或者說,早就沒了人性。

剩下的?

隻有自私自利的貪婪。

現在,他一門心思的想要更近一步。

至於豆包會怎麽樣?

他才不會理會。

拉著黃包車,黃四走街串巷。

很快的,黃包車就停在了一個巷子口。

調轉車頭,黃四就進了巷子。

巷子內沒有多餘的人家,就一戶人家。

漆黑的大門,一層石階,門口放著一個門墩。

大門緊鎖,但是院子裏的高牆上卻貓著一個人。

隻要是從巷子前走過,就沒有人能夠逃過這個人的注視。

黃四也不例外。

不過,這人卻是不慌不忙的衝著下麵一揮手。

沒等黃四敲門,門就開了。

黃四是他們的老熟人了。

還幹了不止一次,稱得上是半個自己人。

“黃四,你這來得真勤。”

“比我還勤快,要不以後你來守門得了。”

開門的人,是個一臉橫肉的胖子,打趣著黃四。

“爺兒,我哪有這本事,給您打打下手就滿足了。”

黃四立刻一躬身道。

這可不是恭維。

他可是親眼看到這位一拳下去,打碎了一塊青磚。

那本事比那些武館的館主都厲害。

也正因為這樣,他才敢對武館下手。

這樣想著,黃四就準備再溜須拍馬一番,可是話語還沒有出口,他就覺得臉上、頭上一熱。

下意識的,抬手一抹。

猩紅一片。

血!

黃四全身一顫,抬起頭就看到那滿臉橫肉的胖子,正瞪大眼睛看著身後。

本能的,黃四就要轉身——

噗!

一截刀刃,穿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