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草?

好奇怪的名字。

是因為‘季夏之月,腐草為螢’嗎?

可明明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啊?

惠麗晶腦海中浮現著不多的知識點,然後,下意識的一伸手。

她想要讓小女孩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倒塌牆壁形成的夾角,看似很穩固,但是暗藏的危險卻太多了,一個不好,眼前的小女孩就要被活埋的。

這是惠麗晶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

抱著蒲公英的小女孩,看著伸手的惠麗晶,身軀微微一顫。

她從沒有過被這樣的善待。

溫暖的笑容。

明亮的雙眼。

純淨的心靈。

她能夠感受到眼前女子的善意。

不夾雜一絲一毫,其它的情緒。

也沒有夾雜對她的看不起。

即使她是最為弱小的……式神。

不由自主的,小女孩將手伸向了惠麗晶。

當小小的手掌落在惠麗晶手中時,小女孩感受到了比想象中還要溫暖的感覺,由手掌而生,彌漫至心底。

刹那間,她的心被填滿了。

“來,小心一點。”

惠麗晶擔心小女孩碰到頭,抬手放在對方的頭頂,示意小女孩走出來。

但是——

沙沙沙!

那特有的響動,卻讓惠麗晶一驚。

她回過了神。

怎麽能夠讓小女孩出來!

外麵要比這裏危險的多!

想到這,惠麗晶馬上再次蹲下了身,與小女孩平視著。

“螢草,聽我說。”

“乖乖的待在這裏。”

“外麵太危險了!”

“記住,不要出來!”

惠麗晶這樣吩咐著,然後,就開始尋找能夠將螢草遮蔽的東西。

這些東西並不難找。

地上有很多磚石和碎木板。

惠麗晶開始搬動。

“晶?”

“你不要我了嗎?”

小女孩淚眼汪汪的看著惠麗晶,宛如要被丟棄的小狗。

“沒有。”

“我沒有不要螢草。”

“隻是外麵太危險了,螢草出來的話……”

“那我把我的力量借給你!”

惠麗晶解釋著,但是話語還沒有說完,就被螢草打斷了。

螢草再一次的伸出手,拉住了惠麗晶的手。

一個淺淺的、甜甜的笑容出現在螢草的臉上。

也是惠麗晶在恍惚中,最後看到的。

等到她再次回過神的時候,她還是靠牆坐在那,一旁的虎千代發出了粗重的喘息聲。

“怎麽了?”

虎千代明顯的發現了好友的不對勁。

“剛剛……我愣了多久?”

惠麗晶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但是到了嘴邊,又轉移了話題。

不是不想解釋。

而是時機不對。

耳邊怪物的嘶吼聲,時刻提醒著惠麗晶。

“不到兩秒鍾。”

虎千代回答著。

接著,這位上杉家的千金就再次拔刀站了起來。

盡管身形搖搖欲墜,但是虎千代的麵容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戰,不退。

本就是她的信念。

此刻,好友在身邊。

她更是如此。

她要為好友爭取出一線生機。

想到這,虎千代的雙眼中的目光越發的堅韌了。

要上了!

深吸一口氣,虎千代扭過頭對著惠麗晶道:“晶,我……”

“你先休息一下。”

“接下來,交給我了。”

惠麗晶突然說道,更加令虎千代愕然的是,惠麗晶的手中綻放著一層翠綠的光芒。

光芒籠罩在她的身上,之前受到的傷害迅速的恢複著,喘息聲,也極快的平靜下來。

“這?!”

虎千代愣住了。

“剛剛發生了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一會兒再告訴你。”

“現在?”

惠麗晶看向了外麵。

漆黑如墨般的迷霧中,怪物們嘶吼著,身影重重間,不知有多少。

但是,惠麗晶卻是毫不猶豫的向外走去。

槍械還在身上,但是惠麗晶卻沒有再使用,相反的,一件特異的武器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蒲公英!

一株長長的,看起來毛茸茸的蒲公英!

惠麗晶輕輕的揮舞了一下。

嗚!

憑空一鎮悶響聲,帶起的狂風,席卷著周圍細碎的沙石飛舞上天,一旁的虎千代更是不得不抬起胳膊擋在雙眼前。

“這、這是蒲公英?”

虎千代愣住了。

“不對!”

“這絕對不是蒲公英!”

“這隻是長得像蒲公英的長柄武器,或者本身就是攻城錘偽裝的!”

虎千代迅速的搖了搖頭。

好可怕的武器!

得有多重啊!

就算有著覺醒的記憶,虎千代也是無比震驚。

要知道,在她的那段記憶中,也沒有誰能夠如此輕而易舉的使用這種超重型武器。

沒錯!

超.重型武器!

當看到惠麗晶一蒲公英掃出,眼前的那些怪物就被砸碎的模樣,虎千代很自覺的將其歸類到了超.重型武器中。

與這些怪物交過手的虎千代,很清楚這些怪物皮膚的堅韌。

如果不是她使用的武器是‘姬鶴一文字’的話,普通的刀刃,根本無法破防。

而現在?

被蒲公英碰到的怪物,沒有任何的抵抗之力。

就被砸成了一片肉泥。

尤其是那些被直接命中的。

更是直接化為一片血霧。

雖然不知道惠麗晶遇到了什麽事。

但從眼前來看,是一件好事。

呼!

虎千代微微鬆了口氣,但是雙眼卻沒有放過對周圍警惕的掃視。

盡管事情在向好的一麵發展,但也不能夠大意。

她需要以防萬一。

這是她在戰場上學到的。

且是她能夠多次活下來的保證。

小路由蜂雖然沒有上過真正意義上的戰場,但是做為以‘占卜’出名的陰陽師家族的優秀繼承人之一,小路由蜂自然有著自己獨特的手法。

麵對著眼前的黑暗,小路由蜂沒有等待、停留,大踏步的向前。

不過,每走一段路,他都會掐指計算。

而每一次計算後,最為安全的路的就會出現在他的麵前。

可是當小路由蜂走了一段時間後,這位年輕的陰陽師就皺起了眉頭。

很簡單。

最安全的,不一定是最正確的。

“那個家夥,早就預料到了可能會有擅長占卜的陰陽師闖入這裏。”

“所以,將最正確的道路隱藏在了那些危機重重的方向之中。”

“而最安全的?”

“反而變得最沒用了。”

小路由蜂瞬間就想明白了那位花開院家家主的‘把戲’。

雖然隻是一個小把戲,但是不得不承認,真的很有用。

至少,現在的他無法真正意義上的鎖定對方所在了。

因為,在他的占卜中,最安全的道路隻有他現在走的這一條。

而最正確的道路?

則有五條之多。

根本不是他一個人能夠走完的。

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是為了最正確的道路而來。

他是為了尋找傑森而來。

幾乎是本能的,他就想要‘占卜’一下傑森所在。

但是,馬上的,他就按住了這個想法。

之前的占卜,到現在他都記憶猶新。

沒有經過傑森的同意,他可不會再次冒險了。

虧,吃一次就夠了。

再多吃幾次?

他可真的要死了。

要知道,上一次遭受的反噬,可都沒有痊愈,到現在為止,他時不時的還會感受到心髒上傳來的陣陣刺痛。

而每一次刺痛時,他都會想到土禦門元。

毫無疑問,這是土禦門元給他下套。

至於為什麽?

既可能是報複他對‘畏字旗’的占卜。

也可能純粹就是閑得無聊。

土禦門元就是這麽一個人。

誰也無法準確的預料到,對方究竟想要幹什麽。

甚至,小路由蜂懷疑,‘畏字旗’也是土禦門元故意在裝腔作勢。

為的就是好好的‘捉弄’他。

不然的話,以土禦門元的聰明,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貓膩。

畢竟,他早就發現了不對勁。

之所以會配合,也不過是他好奇操縱著背後一切的人是誰罷了。

現在鎖定了花開院家的那位家主。

他早就沒有了好奇心。

或者,準確點說,當傑森出現後。

他全部的精力就都放在了傑森身上。

除了傑森之外?

他都沒有興趣了。

包括,以往很感興趣的土禦門元。

阿嚏!

土禦門元打了個噴嚏。

“誰在誇我帥啊?”

土禦門元揉了揉鼻尖,輕聲自語著。

然後,這位年輕俊美的陰陽師看著四周的黑色迷霧,感知著其中腐蝕的力量,還有暗藏其中的蠱惑人心的力量,忍不住的搖頭。

“這麽多年了。”

“還是沒有一丁點兒的改變。”

“總是這樣的話……”

“真的是讓人提不起勁來。”

如果說在之前,土禦門元還不確定那位花開院家的家主想要幹什麽的話,現在,他已經百分之百確認了。

“又一個被迷惑的家夥。”

“力量雖好,但不是自己的,終究無用。”

“隻是不知道……”

“這裏的一切,和繁華之月有關係嗎?”

發出了這樣的歎息後,土禦門元就隨手在身邊布置了結界。

接著,席地而坐。

他進入這裏,隻是順勢而為罷了。

不是尋找傑森。

更不是尋找其他。

對於自己的主公,土禦門元有著前所未有的信心。

傑森一定是不會出事的。

而其他?

剛剛也已經確定了。

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等待他的後手安排。

如果這裏的一切和‘繁華之月’有關的話,那在關鍵的時刻,一定會露出破綻。

他如此堅信著。

畢竟,他已經把‘餌’拋出了。

……

“那個家夥和我們約定的地點竟然是花開院主家的領地?”

“他不會是花開院家的人吧?”

“例如那些分家的少爺?”

尤莉雙手交叉枕在腦後,邊走邊說。

“有可能。”

“誰知道呢?”

“我們隻是一群拿錢辦事的人,剩下的?”

“我們不要太操心了。”

惠麗香無所謂的說道。

不論雇主是誰,隻要按任務付錢就是好雇主。

至於更多?

她暫時還不想管那麽多。

她現在隻想多掙錢。

為什麽?

沒有任何天賦的她,想要更近一步的話,需要各種名貴的材料做為輔助,有一些更是罕有的。

而這些,都是需要大量的金錢。

有一些,更是有錢都買不到。

需要她更加的努力利用人情才行。

一想到這,惠麗香就覺得胸口發悶、發堵。

自己的妹妹,什麽都不需要做,就會有人主動給與那麽多。

而她?

努力了那麽多。

最多也就是換來一句‘你沒有天賦,學不來的。’

要不是她咬著牙不放棄的話,從一些渠道找到了一些鍛體的秘術,恐怕現在早就因為種種打擊,變得自暴自棄,真的去找那一千多個男友尋求安慰了。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

她才知道,自己的天賦真的很差。

需要加倍努力才行。

當然!

錢也得加倍。

不!

是,十倍!

“我感覺他想要在這裏趁火打劫。”

“我們的下個任務會不是進入花開院家內啊?”

香橙則是有著不同的看法。

而這樣的話語一出口,尤莉就雙眼一亮。

花開院主家的領地!

她沒有去過!

但是,早已經聽過不知道多少次!

傳聞裏麵有很多寶物的。

“別想了!”

“那種防護,不是一般人能夠接觸到的!”

“就算是現在,也一樣!”

“甚至,你應該更加的小心——留下的,大概率是‘餌’!”

“花開院的那位家主可不是慈善家。”

惠麗香一看尤莉的模樣,就知道自己的隊友想幹什麽,立刻提醒著。

而香橙?

原本還想要欺負一下熊孩子的。

可是,還沒有等她的話語出口,她的感知中出現的異動,就讓她的目光看向了遠處。

一個男人從那裏走來。

普通的衣著,沒有出彩的地方。

麵容也算不上有特點。

但是,這幅麵容,卻讓惠麗香、尤莉、香橙訝然。

因為,她們認得這副麵容。

甚至,遠距離的觀察過這個人。

草野!

那個在‘拳皇大賽’預選賽上的指引者。

在‘絕命’號啟程後,謀殺了花開院主家某位家老的人。

此刻,還被警方通緝著。

對方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裏?

答案自然是隻有一個。

“你就是我們的雇主?”

惠麗香皺著眉,眼中帶著凝重。

香橙也是一樣。

她們兩人對於雇主的身份,早已猜測了半天,但是根本沒有想到雇主會是草野。

隱藏的這麽深!

會不會有什麽陰謀?

兩人猜測著。

就在惠麗香剛準備試探的時候,草野卻是搶先開口了。

“是。”

草野十分坦然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然後,草野用十分平和的聲音說道——

“現在有新的委托交給你們……”

“保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