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說得不錯。”
夜風稍作思忖，也不表明態度，隻是甩下一句話，離開地下室，留他一個人自己忐忑不安。
“城，審出什麽來沒？”
墨淩曉看夜風上來了，問。
“審出來了，他說獵靈人協會，確實和這個研究所是有關聯的。而且，這個研究所的來曆很大，我們可能會惹上擔不起的麻煩。”
“惹不起的麻煩啊。”
墨淩曉一頓，又問
“你覺得可信度有多大？”
“他是聰明人，沒必要騙我們。”
“說得也是。”
墨淩曉點著頭，開始思考。
“對了，他還說，第六代王，已經回到中國了，可能，會再回來。”
夜風說出這句話時，在場所有的人臉色都凝重了一分。
“那，還查不查？”
慕流打破了沉寂的空氣。
“既然第六代王可能要回來，我覺得保險起見，還是暫時別查了。我們查下去，就是和獵靈人協會作對，現在看來，我們還需要和獵靈人協會保持友好關係，就算是表麵友好，也總好過敵對關係。”
“那行，這邊我們暫時放一放吧，現在我們把注意力放在局勢和各方的動向上麵。”
“說起來，萱萱，最近有什麽值得注意的事發生嗎。”
墨淩曉被慕流這麽一提醒，朝慕容萱說道。
“最近，值得注意的事，可能也就是五區那邊獵隼的車被劫了吧。據說那是一個挺重要的人，三區那邊和殉都出動去劫車，最後那個人似乎被當場殺掉了。”
“那這樣看來，現在放棄調查的話，我們也是時候去三區了。再在十區繼續待下去，對我們沒好處。”
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於洛突然插了句
“那那個獵靈人協會的人，我們怎麽處置？”
“不能殺。”
一向話少沒什麽意見的夜風，這次卻第一個發表自己的意見。
“嗯？為什麽啊。”
凰荼沒聽懂他的意思，夜風接著說
“殺了他，就相當於對獵靈人協會公然撕破臉。畢竟我們一直在查研究所，能夠殺掉那麽多人造獵靈人，而沒有絲毫傷亡，這個城市裏除了我們，就隻有殮碧落。而殮碧落，顯然不會被列入懷疑對象中。”
“城說得對，不能殺。”
墨淩曉也考慮清楚，支持夜風。
“那不殺的話，放回去？太便宜他們了吧。要是他回去告訴他們，那我們也一樣會陷入被動啊。”
“這不一定，一來，放他回去就已經代表，我們不想與他們為敵。二來，我們之前確實不知道獵靈人協會和這個研究所有關係，他們沒有理由翻臉。就算知道，按照現在的局麵，那群老狐狸也不會這樣做。”
“既然不能殺，那就不殺吧，放了。”
慕流對於獵靈人協會也不了解，隻能附和他們的意見。
“我去談判。”
夜風站起來，走向地下室。
“我們可以不殺你，放你回去。”
夜風直截了當地說。
“但是，你回去之後該說什麽，該做什麽，我想你心裏有數。”
眼鏡男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點頭說
“我當然有數。”
“好自為之吧。”
夜風淡淡說句，把他從椅子上解綁，押著走出地下室，不久後，他趁著夜色離開了這裏。
當其他人都睡下之後，夜風和墨淩曉在陽台上見麵。
墨淩曉望向外麵的街燈，長長歎了口氣。
“第六代王啊……”
他雙手搭在欄杆上，像是和夜風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怎麽了。”
夜風走過來，見他心事重重，問道。
“我在想，以後的路，該怎麽走才好。”
墨淩曉盡量把語氣放輕鬆，但實際上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讓他的憂慮更加明顯。
“你是指什麽？”
夜風稍作沉默，說。
墨淩曉一怔，微微張嘴，但沒說話，最終搖了搖頭。
兩個人都知道，墨淩曉的言外之意。
墨淩曉隨意一笑
“你很了解我啊，總是能明白我的想法。”
夜風保持沉默，接著，墨淩曉轉頭看向他，說出了下半句
“可我，卻總是猜不透你在想什麽。”
夜風依然沒有說話，墨淩曉從他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點表情。
“不過，誰會無聊到想去猜你這家夥想什麽啊。”
墨淩曉轉過頭摸摸鼻子，補了句。
“你是店長。”
夜風突然開口。
“永遠是。”
墨淩曉聽到這句話時，眼角一顫，忽然明白了什麽。
“不早了，睡吧。”
他拍拍夜風的肩，走進屋裏。
躺下床的墨淩曉，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夜風那句話，讓他猛然想起一年前那個場景。
獵靈書店剿滅戰前夜，也是在陽台，也是他們兩個人。
“他們的事，都安排好了嗎。”
“已經好了。”
墨淩曉和夜風一齊朝外麵望去，四周的空氣是死寂的。
“城，我還想拜托你一件事。”
墨淩曉輕聲歎息，說。
“什麽事。”
“如果情況真的糟糕到了無法不死戰的地步，到時候，就由你帶著他們離開吧。去三區，或者去個其他的地方，建一個新店。有你在，他們的安全也更有保證。”
那天的燈光很暗，但是墨淩曉依然看見了夜風平靜而又堅定的神色。
“你是這裏的店長。”
“永遠都是。”
夜風這樣說道。
墨淩曉胸口一悶。
房間外，夜風還在陽台上，獨自望著外麵，不知在想些什麽。
是的，墨淩曉承認，他在懷疑夜風。
因為那天他看見夜風在他之後離開據點。
雖然當時沒有跟蹤他，但是夜風到底去了哪，幹了什麽，他事後都沒說過，這讓墨淩曉很在意。而且從這之後，他的一些舉動，越來越讓墨淩曉起疑。
夜風是個神秘的人，這是店裏所有人都知道的，不過實際上，大家都不怎麽在意，因為他是店裏的核心人物，大家都以為墨淩曉很了解他。實際上，墨淩曉不了解他。
甚至連夜風的具體身世，墨淩曉也不清楚，隻知道他曾經殺過很多人。
可是，這就能成為自己懷疑同伴的理由嗎？
墨淩曉質問自己。
確實，夜風的來曆他不知道，但他的立場還不夠明顯嗎，他為店裏做過的事，還不算多嗎？
墨淩曉翻了個身，低罵了句
“我還真夠混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