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燈影闌珊
葉陽把她扶到床邊坐下，然後拿出一把刀，往自己手上劃了一刀，冒著藍火的血液滴到她的掌心中，頓時被吸收。
血一滴一滴順著葉陽的手掌滑落，白的臉色漸漸穩定下來。
葉陽帶著白離開後，她就開始逐漸靈化了。神罰那一槍，對白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傷害。
葉陽一直在用血為她維持生命。
他總算是理解了羅索瓦爾家為什麽會用那樣的方法為維爾莉特延續生命了。
葉陽想要白活著，即使他知道，她最終也還是會死去。
他打算用這段剩下的時間，帶她遊曆世界。
“好了，沒事了。”
葉陽柔聲對白說。
“我們下一站，去哪？”
“去英國。”
幾天後，他們坐上了去英國的飛機。目標是，愛丁堡，一切開始的地方。
葉陽凝望著窗外湛藍的天空出神。
幾年前，葉陽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新人，一個徹頭徹尾的廢柴
卻偏偏作為天賦最好的人進入學院。
從一個普通人，到一個獵靈人，再到現在
隻是區區幾年時光。
毋庸置疑，葉陽變了很多。
葉陽不再期待那樣的平淡生活
因為他知道，那些日子，都已經隨著樂正離的死而遠去了。
他曾經一直在逃避
但樂正離的死真正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的身份，和降臨在自己身上的命運。
“師兄，我真的很害怕死亡。”
葉陽忽然想起那天，他在飛機上對樂正離的哭訴。
“啊，師兄。”
葉陽疲憊地笑笑，低聲自言自語
“我也很害怕，失去啊。”
“嗯……”
坐在他旁邊熟睡的白發出一聲無意識的呻吟，和他靠得更緊了些，雙手緊緊抱著他的手臂，靠在他肩膀上，露出些許安心的笑容。
“睡吧。”
葉陽為她理了理頭發，任由她靠著自己。
在這段日子裏，他的腦海中開始多出許多記憶，零散的記憶。
他知道，這份記憶來源於血脈中。
但他並不清楚太多。
初代王曾經有六個仆從。
除去殮碧落，已經有五個人被殺了。
那麽白，又到底是誰呢。
或許，可以問問她。
在他們重新回到愛丁堡之後，葉陽帶著她，去走了當初他們四個人旅行時，走過的路。
“哈哈，還當初卡瑟一個勁的吹大象咖啡館，結果喝過萱萱的咖啡之後，一直說大象咖啡館的咖啡完全沒有萱萱泡的好喝。”
葉陽和白一邊走著，一邊聊天。日落時分，白忽然拉住他，說
“我們去瑪麗金街吧，去等等看，安妮的傳聞是不是真的？”
“嗯？”葉陽一怔，然後反應過來
“好啊。”
兩人來到瑪麗金街等待。
街道上一個行人也沒有，他們一直等到深夜，直到葉陽有些困倦，一個瘦弱的小女孩才出現在他們麵前。
小女孩衣衫襤褸，渾身瘦成了皮包骨，骨碌碌的大眼睛看著他們，似乎沒發覺他們能看見自己，好奇地靠近白，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手，嚐試去碰她。
這應該就是傳聞中的那個小女孩，安妮的鬼魂了。
“喂，小姑娘，能聽見我說話嗎？”
葉陽放低聲音，盡量友好地問道，在他出聲的時候，安妮看了他一眼，瞬間露出驚恐懼怕的表情，退後了好遠，縮在一個角落惶恐地看著他們，隨時都有可能跑走。
“你把她嚇到啦。”
“我怎麽知道她膽子這麽小……”
葉陽也是無奈，畢竟他是第六代王，世界上所有的靈體都會對他產生畏懼感，這是來自血脈中的王者的威壓。
“別怕，小姑娘。”
白對著安妮伸出手，纖細的指尖泛起淡淡的，銀白色的光，與戰鬥時不一樣，異常柔和。
這道光如同黑暗中的一盞明燈，散發著淡淡的光暈，讓人覺得安心。
安妮被這道光束安撫下來，慢慢地，一點一點的再次靠近他們，然後像乞求著什麽一樣，伸出手去觸碰白的指尖。那種目光，是那麽急切，那麽歡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安妮的手指在碰到白之後，白的指尖傳來了冰涼的觸感。她下意識地握住她的手，想將掌心中的熱度傳遞給她。
隨後，她看見安妮的身體，逐漸開始發光。
“這是開始，消失了？”
白看向安妮，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已經露出笑容，脫離了她的手，朝空中飛去。
葉陽的目光隨著她飛上天空，最終變成一團光點，消散。
“她解脫了。”
葉陽輕聲說。
白轉頭看向他
“她，解脫了？”
“是啊。”
葉陽感慨地歎了口氣
“其實我有時候也會想，獵靈人們，一直都在獵殺靈體，但是有些靈體，真的應該被獵殺嗎……”
“我不知道。”
白搖搖頭
“但是獵殺靈體，不就是獵靈人存在的意義嗎？”
“也有道理。”
葉陽晃了晃腦袋，不再去想這個問題
“我們走吧。”
葉陽選擇的旅店，還是當初他們四人住過的那個旅店。
葉陽打開新買的筆記本電腦，登錄QQ空間。
他翻到了一張合照。
他們四個人的合照。
卡瑟，樂正離，白，還有他。
他們站在亞瑟王寶座的最高處，拍下的照片。
現在，葉陽重遊愛丁堡
隻剩下了他和白。
師兄死了
卡瑟……
葉陽沒有一點關於卡瑟的消息。
樂正離對與葉陽來說是十分重要的人，他教會了葉陽許多戰鬥的意識與技巧。可是就算是樂正離這樣不怕死的人，在訓練的時候也告訴過他
“葉陽，有一點十分重要。如果在戰鬥中遇到無法戰勝的敵人，千萬不要逞英雄，逃，一定要記住，逃。隻有逃掉，才能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有做任何事的可能性。”
“師兄，即使麵前是重要的人，也要逃嗎？”
樂正離當時，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回答
“葉陽，如果有一天我們一起出任務，遇到了無法抵抗的敵人，我希望你逃。”
樂正離無疑是葉陽敬重的一個人，而卡瑟，更傾向於插科打諢的朋友。
如果說樂正離教會了葉陽如何去戰鬥，卡瑟，就教會了葉陽，如何去享受生活的樂趣。
即使是一根廉價雞腿他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即使被所有人貶低也絲毫不在意，即使畫出來的畫沒人能看懂也依然堅持，卡瑟擁有的，那顆灑脫的，自由的心，葉陽很羨慕。
在葉陽想起這些沉重的事時，序靈學院，某個重症監護室
“……”
懷格將一束花放在桌上，雙手插在兜裏，凝望靜靜躺在床上的那個人。
那是卡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