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槐下之靈
“我們村子背後有棵大槐樹，槐樹下有一個破山神廟。這兩個東西的年頭啊，少說也有三四百年了。聽說當年這樹下有髒東西，經常出來禍害人，村民們就請了一個道士來降魔。”
“這道士呢，也是個大仙，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問題。他說這老槐樹陰氣重，成了精，樹精脫離了本體，沒地方住，所以才經常跑出來害人。隻要大家給它修個廟子，虔誠祈禱它保佑這個村子，就沒事了。於是大家合力修建了一個山神廟，道士最後在樹上貼下道符，告訴大家這個廟絕對不能動，然後就走了。”
“說來也怪，自從這山神廟修好之後，我們村裏還真就沒有其他怪事再發生了。村民們安居樂業，村子裏也沒什麽大災大難發生。老一輩人都說，是槐樹精在保佑著我們呢。”
“後來，村子裏的人換了一代又一代，到了現在，就很少有人再信這些東西了。年輕人們都覺得這是迷信，前幾年我家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帶來了幾個人，看上了我們村裏的老槐樹，說要把我們村子裏改造成什麽旅遊地點。可是他們一看樹下那個山神廟和樹上的道符，覺得礙眼，晦氣，就要求我們把這廟給拆了。”
“這下村裏的老人都不願意了，紛紛站出來阻止，說這廟不能拆，拆了會給我們村帶來大災。可我兒子財迷心竅，非要拆廟，還說能讓大家的生活好起來。我當時也是糊塗，想著沒什麽，就同意了。於是他帶著幾個人拆了廟，還請來了挖掘機準備把周圍的土都鏟平，開始改造。”
說到這裏，村長一雙幹枯的手微微顫抖，眼中泛起了些許淚光。頓了頓，他又繼續說“一開始反對拆廟的村民們，看見廟已經被拆了，也就不再多說。可誰知道拆廟的當天就下起了瓢潑大雨，廟隻拆了一半，就被迫停下來了。”
“第二天，他們開著挖掘機上山，這泥石流突然就來了，我兒子和那幾個帶頭的年輕人當場就被埋在裏麵。我們村地勢低，大半個村子都被泥石流衝毀了，死了好幾十個人啊。”
村長深深歎口氣“過後我們去挖屍體的時候，在石頭土堆裏發現了一具腐爛的棺木。這下搞得我們村裏人心惶惶，大家都說這是樹精發怒了。”
“之後我們村裏便怪事連連，先是在村頭的水井淹死了兩個小孩，然後又是上山砍柴就沒回來過的老劉。當初支持拆廟人都怕報應找上門，就匆匆搬走了。隨著他們這麽一搬，村裏好些人也都跟著搬走，我們村啊，慢慢的也就隻剩下一些不怕死的老家夥了。”
“村長您也不要太傷心，這種事兒誰也說不清。不知道這槐樹在哪兒？”冰冰安慰著村長，老爺子點點頭，聽她問起槐樹，就指了指房子後邊的深山，說“那槐樹現在還在村後，隻不過當年的泥石流把上山的路給毀了。那地方陰氣太重了，你們可千萬別去冒險。”
“我們會保護好自己的，村長放心吧。”
幾人和村長又聊了會兒，正說著，外麵突然響起了喊叫聲
“村長！你快來看看吧，李老四家的衝子死了！”
“什麽？！”村長臉色巨變，猛地一下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打開門，外麵有個中年婦女。
“怎麽回事？”
“哎，我也不知道啊，今兒上午我看衝子還在他家門口玩兒呢，剛才才看到衝子被人抬著，已經死了。”中年婦女語氣低落“村長你快去看看吧，李老四就這麽一個兒子，我怕他兩口子想不開啊。”
“好，我馬上去看。”村長急急忙忙往李老四家趕，葉陽他們一行人也跟著走了下去。
“我的衝子啊！你還這麽小，怎麽就沒了啊！”還沒走近，他們就聽到一個女人悲切的哭聲，村長推開門，裏麵有不少鄉親，圍著地上一個看上去隻有五六歲的小孩子，一個女人正跪在他旁邊痛哭。
“村長來了，村長來了……”鄉親們給村長讓開一條路，他進去把那個女人扶起來，安慰道“衝子他媽，快別哭了，要保重身體啊。”
“我家衝子死了，這可讓我怎麽活呀！”女人依然不肯起來，隻是一直哭泣，這時候從人群裏走出來一個麵相樸實的男人，兩個眼眶也是紅紅的，他就是李老四。
“老四，聽我一句話，別太傷心，啊。”村長握住李老四的手，李老四搖搖頭，歎氣道“村長，我們家衝子，是被埋在石頭裏給砸死的。”
“砸死的？”這句話一說出來，好似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家紛紛炸開了鍋，李老四悲痛地說“今天下午，我們夫妻倆上山幹活，衝子就在附近的山溝玩。幹著幹著，我突然聽到土堆倒塌的聲音，一看周圍，衝子人不在，就忙朝聲音源頭趕去。等我趕到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被埋在石頭堆裏，已經沒氣了。”
村長聽了這話，眉頭馬上就皺了起來，臉上的皺紋皺成了一團，痛心疾首地吐出了幾個字“報應，都是報應啊。”話音未落，他整個人一軟，就昏死過去了。鄉親們連忙去扶，又把村長送回了家。
趁著空當，他們幾個人也上前安慰了幾句。
葉陽仔細看了看小孩的屍體，麵色蒼白，雙眼緊閉，暴露在外麵的傷口有很多處，不過致命的傷應該還是在頭部。
不對，這小孩……
葉陽瞪大了眼睛，他分明看到這小孩的臉上，還有另一張臉若隱若現！
旁邊的白黎也在看這小孩，他看了她一眼，白黎不露痕跡地點了點頭，表示她也看到了。不過從她那淡定的神情來看，估計是早就看到了。他再把目光偷偷轉向李龍輝，從他的眼神裏卻看不出任何端倪。
一行九人沒有多逗留，很快就回去看村長的狀況了。村長躺在床榻上，冰冰出於好奇，問“村長，您說的報應，是什麽？”
“唉”村長搖了搖手“李老四家，也是當初支持拆廟的其中一家。他是個不信邪的人，當年還是他慫恿的我兒子去拆廟，泥石流過後，看到那些人都搬走，他也依然不怕，繼續住在村子裏。可誰知道樹精的報複不在他身上，降在了他兒子身上。衝子被砸死就是警告，樹精是要報複我們啊。”
“別想太多，也許是巧合也說不定。”
看了村長的情況，他們回到院子裏，開始商議接下來的行動。
“按照現在已知的消息來看，我們主要的目標還是在槐樹，去那裏一定能取到很好的素材。”冰冰作為社長，理智地分析了現在的情況，其餘幾個人也紛紛表示讚同，這時候蔣華弱弱地說道“那個，村長不是說那個地方很危險麽，我們貿然去，會不會……”
“怎麽，你怕麽？”白黎冷冷地說了一句，蔣華不想在她麵前丟麵子，立刻回答道“不，我才不怕，鬼魂這種東西本來就不可信，隻是深山老林的，什麽毒蛇蟲子的很多……”
“這個你放心，我有萬全準備。”葉陽聽了，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一堆驅蟲噴霧，捕蛇鉗，還有各種防蟲防蛇咬傷的藥物。再加上他從小就跟著爺爺上山，對於什麽野生藥草，動物的習性，也是十分精通，所以這點確實不是問題。
“額，好吧。”蔣華沒有了借口，也隻能默默舉起手表示讚同。
一行人統一好意見，就向村長道別，準備進入深山。臨行前村長叮囑道“進去了，千萬別說對槐樹精不敬的話，還有，如果遇見危險，你們就點一堆火，我們看見了，會進來找你們的。”
“嗯，知道了，謝謝村長。”
一行人站在林子入口朝村長揮手，然後順著蜿蜒的山路，進入了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