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撲通——”

桑念耳中隻有瘋狂且不可控的心跳聲,有那麽一瞬間,她是非常希望此時落下一個吻的。

雖然理智在瘋狂叫囂著,但卻抑製不住那種渴望。

她僵愣在原地,瞳孔中倒映著那張臉,呼吸凝滯,在霍圳濕熱的唇從她臉頰上擦過時,她竟沒出息得戰栗起來。

霍圳並不是想吻她,隻是醉得有些厲害,在借助樓梯扶手站好後,他罩著桑念,聽見她發出一點兒如貓兒般的吃痛的哼叫後,甩了甩昏沉的腦袋,低聲道了句,“抱歉。”

他直起脊背,一直籠罩著桑念的那股男性荷爾蒙氣息也隨之遠離。

桑念已然失去了抬眼看他的勇氣,臉上因不小心被碰到的肌膚像是一團燒起來的火焰,差點兒要將她給灼出個洞來。

她小聲地回了句沒事,又說:“我扶你上去吧?”

霍圳並未拒絕,有些難受地按了按太陽穴,而後將手臂遞給她。

他醉了七八分,但還沒到人事不省的地步,此時酒的後勁上來,確實有個人扶著比較好。

桑念微楞過後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扶住他緊實的小臂。

那邊季秋茹也把霍衍從沙發上拽了起來,一步三晃地朝著電梯這邊走來。

進了電梯,逼仄狹窄的空間裏,將兩個大男人身上的酒味給放大了不少,但桑念卻並不覺得難聞,反而還在這濃鬱的酒氣當中捕捉到了一點兒屬於霍圳獨有的氣息。

霍家別墅很大,且四通八達,電梯到了五樓後,霍衍和霍圳並不住在同一棟樓裏,一個要往左走,一個要往右走。

季秋茹看了眼兩個兒子,一時間不知道要送哪個。

霍圳要更為清醒些,已經主動開口,“我自己能回房間,你們不用管我。”

說完,他將手臂從桑念手中輕輕掙開,轉身朝著自己那棟樓走,腳步雖有淩亂,卻不顯狼狽。

他永遠都是這樣,清醒且強大,就是在酒精作用下,都不會讓自己過於放縱,就像他永遠扣到最上麵一顆的紐扣,從不輕易在外人麵前解開。

兩個兒子都是自己手心裏的寶,季秋茹知道今天霍圳明顯也是喝得有點兒多了,即便看上去沒事,一會兒指不定得難受成什麽樣呢,她哪裏能放心霍圳一個人回去,還有這麽遠,路上若是摔了碰了該怎麽辦。

就在她想先送霍圳回去的時候,身邊的霍衍忽然捂住嘴,“媽,我想吐。”

季秋茹一聽,瞬間急了,“忍忍啊,可不能吐這兒,這塊地毯是你哥前陣子花高價買的,被你吐髒了明兒個又得折騰,馬上就回房間了,你稍微忍忍。”

她說著,看救星一般看向桑念,“念念,麻煩你幫我看著點大寶,我一會兒就過去。”

桑念一直看著霍圳離開的方向,見他在拐彎的時候扶住牆壁,瞧著很難受的樣子,聽了季秋茹的話,她快步跑上前去,追上霍圳。

季秋茹看見倆人消失在拐角,這才趕忙把身邊的這個小祖宗給弄回房間。

霍圳住的那棟樓距離不遠,但也算不上近,桑念追上他後,依舊抓住了他左手的小臂處,要送他回去的意思很明顯。

霍圳視線落在她的手上,被那抹白皙晃得眯起了眼來。

夏天天熱,桑念穿了一件很清新的米黃色T恤,露出來的一截手臂白得仿如新雪,連皮膚下青色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

桑念知道霍圳不喜歡別人碰他,又見他的一直盯著自己手看,以為惹得他不快了,便猶猶豫豫地想收回來。

見她指尖卸力,霍圳忽而用右手拉住她,將她的手重新放在自己的臂彎處,“頭暈,扶著我。”

桑念此時沒了旁的旖旎心思,隻聽得他說頭暈,滿心都是擔憂。

霍圳住的這棟樓桑念沒來過幾次,確切地說,這是她第一次進霍圳的房間。

與想象的差不離,很簡約的現代風,一點兒多餘的裝飾都沒有,以深色為主,彰顯著主人的沉穩內斂。

桑念將他扶到大**去,霍圳大約是難受得厲害,沒什麽形象地躺著,手搭在眼睛上麵,似是想睡覺了。

桑念卻惦記著他空腹喝酒的事兒,便去一旁的直飲機上倒了些溫水來。

她等水的功夫,忽而聽得**傳來說話聲,“桑念,到公司來還習慣嗎?”

明明隻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卻不知為何讓桑念覺得心裏酸酸澀澀的,從入職到今天,好像還沒有人問過她類似的問題,“挺好的,大家都很照顧我。”

那邊傳來一聲很簡短的“恩”,而後便沒了聲音。

桑念盯著杯子裏的水出神,直到機器自動停止工作她都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過了會兒才意識到水已經好了,將裝有溫水的杯子送到床頭櫃上。

躺在**的霍圳似乎已經睡了,閉著眼,胸膛微微起伏,在桑念快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忽而醒了,伸手去夠旁邊的水杯。

舉手之勞,桑念自然不會這麽沒有眼力見,她將杯子遞過去,指尖與霍圳有了很短暫的接觸。

霍圳仰頭喝水,喉結滾動,下頜崩得很緊。

不知出於什麽樣的心理,桑念站在旁邊就這麽看著他將一杯水喝盡,本該離開的腳步卻怎麽都沒法挪動。

霍圳是個很自律的人,是不會容忍自己以這樣一幅模樣睡覺的,便開始解襯衣上的紐扣。

在解到第三顆的時候,他像是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人,側頭朝著桑念看去,用一種桑念從未見過的,將慵懶與魅惑雜糅在一起的眼神,隻一眼,便叫桑念從頭頂一直熱到了腳底。

“我要洗澡了。”

他說。

桑念整個人像是要炸開了一樣,她看見了霍圳若隱若現的鎖骨,那襯衫包裹下流暢的肌理,她眼神四處閃躲,卻總是不受控製地落在那一小塊皮膚上。

桑念落荒而逃,明明可以很坦然地看雜誌上男模赤著上身的樣子,可是到了霍圳這裏,不過是露出了一小塊肌膚而已,她竟然就亂成了這樣……

果然,人都是有破壞欲的,尤其是對著一個充滿禁欲感的人。

不可否認,她在看見霍圳解扣子的那一瞬間,腦海裏浮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上去將他的那件襯衫給扯壞。

桑念被自己這念頭搞得更是麵紅耳赤,她真的是被於珍珍推薦的那些東西給帶壞了。

在門外還未平複好情緒,便見季秋茹走了過來,她應當是已經將霍衍給安頓好了,“念念,大寶他怎麽樣了?”

桑念從小聽著季秋茹叫這倆兄弟的小名,一點兒不覺得有什麽別扭,聞言答道:“說要洗澡休息了。”

季秋茹鬆口氣,“那看來沒事,今天真是麻煩你了,我進去看看他,你先別走,剛才給你帶的禮物還在樓下呢。”

季秋茹進屋去與霍圳說了幾句話後,與桑念一起下樓,將之前說的禮物交到她手中,“收著收著,這次出去玩也沒買什麽,這套護膚品聽說適合你們這些年輕小丫頭,你回去試試看用著怎麽樣。”

桑念看著袋子上巨大的LOGO,已經知道這套護膚品絕對不便宜,便想著不能收,可季秋茹的態度更堅決,弄得桑念不好意思再推拒,便拎回去了。

桑家一樓燈還亮著,桑念進門時,看見了有段時間沒回家的桑喬。

桑喬一身家居服,不知正在和誰通語音電話,口氣並不太好,不久便掛斷了。

桑喬聽見身後的動靜,轉頭一眼便看見桑念手裏拎著的護膚品,再仔細一看,竟是限量款,上回她想買的時候國內已經斷貨了。

桑喬稍稍推斷一下,也知道桑念自己是買不起這種奢侈品的,除非是別人送的,而她認識的人裏麵,能隨手送出這種東西的,大約隻有霍家了。

於是她雙眼一翻,“你是乞丐嗎?一天到晚去人家家裏要飯?”

要上樓的人腳步一頓,想當做沒聽到,卻又被她這話說得有了脾氣,扭身道:“總比某些,連進去要飯資格都沒有的人要好。”

桑喬瞬間被氣得不行,咚咚咚追上樓去,卻被桑念直接關在了門外,“你說誰呢!桑念你就是個乞丐,你和你媽都是乞丐!”

桑念將耳朵捂住,不是她沒反抗過,隻是小時候但凡和桑喬吵架,最後挨罵的都是她,她後來也懶得去為這種口舌之爭煩心,便能躲著桑喬便躲著了。

但是這樣的日子桑念想想也受夠了,下周一定要出去租房。

沒多久,桑喬累了,拍門聲小了下去,桑念才懶得理她,徑自洗澡休息。

但沒想到的是,第幾天後在ZN,居然又見到了桑喬,冤家路窄這倆字說得真是一點兒沒錯。

桑喬比桑念大兩歲,進娛樂圈是因為在大學裏裏拍了一組還算火的照片,機緣巧合下便簽了家公司,開始接一點兒小成本的劇,演女配角。

但也許是桑喬沒有觀眾緣,又或許是因為她不是科班出身,總之這些小成本電視劇無一例外全都撲街了,混到今天,她在娛樂圈裏還是排不上號。

雖說桑家不是什麽窮人家,但做食品起家的桑宏良,因這幾年行情不好,公司走起了下坡路,更沒那個閑錢去給桑喬投資,桑喬在家裏鬧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這次公司給桑喬爭取到一個機會,是和當紅小花蘇靈漪同拍廣告,看看能不能借著蘇靈漪的流量,帶帶桑喬。

而這要拍攝的廣告,恰巧就是霍氏旗下的一款產品。

蘇靈漪前幾日剛剛官宣了拍攝廣告的事,底下留言一溜煙誇霍氏有眼光,會挑人,總之將蘇靈漪吹得天花亂墜,但霍氏內部部分知情人清楚,這個代言,是蘇靈漪死皮賴臉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