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還未出聲,孫厚德在一邊兒譏諷道:“沒有真才實學,以為隻要憑著一兩首好詩就能炫耀文采這首詩看意境不似閨閣女子能夠領會的。不知道福瑞縣主,是不是抄襲別人的佳句啊”

陳舒本不欲在眾人麵前大肆顯擺文采,卻並沒料到這個孫公子如此小氣,隻不過比不上他人文采,就對自己出口惡言,是可忍孰不可忍。陳舒腦子裏有著中華五千年文化,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小小的黃口小兒。

陳舒氣度沉穩,儀態優雅的微笑著道:“詩詞歌賦本就是用來陶冶情操抒發qing感的,用在文采比試上,實非我願,不過孫公子既然有所懷疑,我還是願意和孫公子以詩會友。”

“說得好,我們就在一邊做個評判。”長公主和文侯府侯爺一起為此次以詩會友的比賽做評判。

納蘭容若帶著薄紗和槐小三站在一邊兒用鼓勵的眼神看著陳舒。槐小三看到長公主不敢造次,不然估計早都跳起來給陳舒加油了。

雪景,陳舒腦海中迅速閃過許多描寫雪景的詩句,卻又被陳舒一一否定了。陳舒最喜歡的雪景還是毛爺爺的沁園春雪,大氣磅礴,寫出了萬丈豪情。陳舒麵帶微笑的躬身一字一句的寫到: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

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下麵的陳舒就沒有添上去了,因為引經據典不適合這個架空曆史的朝代,雖然很可惜,不過就是前半部,都寫出了祖國大好河山的茫茫雪景。

孫厚德也是思索許久,他計劃著這次一定要讓陳二小姐輸的心服口服,他根本不信,就剛才那樣的詩句,能是一個女子寫出來的。

待二人停筆後,陳舒笑著請孫厚德先呈上了詩詞。孫侯爺和長公主二人一起討論後,長公主笑道:“孫公子才情過人,如此雪景佳句,果然是惟妙惟肖,寫出了冬日雪景的特有趣處。”

孫厚德聽了得意的看了一眼陳舒,不過陳舒還是那樣的淡然,仿佛世間萬物都不能夠影響自己一分一毫。

長公主也是高興自己的女兒氣度卓然,笑著拿起了陳舒放在桌子上的詩詞和孫侯爺一起讀了起來。

就好似一副北國廣袤大地萬裏無垠的茫茫雪景如畫卷版呈現在眾人眼前。如果說之前那首梅花還能說是閨閣女子的情趣佳作。

那麽現在這首沁園春雪描寫的卻是一股磅礴氣勢,豪邁情懷,能夠讓人體會到詩人的博大的胸懷和胸圍的氣魄,這別說是閨閣女子,就是尋常男子都沒有如此胸襟。

孫厚德聽到父親輕聲讀出的詩文,隻前麵幾句就已經被詩詞所吸引,尤其是聽完以後,終於是不再驕傲,因為他知道自己根本寫不出來,也根本沒見過這類詩文,這回肯定是陳二小姐自己的作品。

孫侯爺卻是高興的道:“果然是好詩,福瑞縣主的文采連老夫都十分欽佩,隻是老夫很好奇,一個在後宅的小女子,如何能寫出這樣壯美雄渾的詩詞。”

陳舒笑著道:“侯爺謬讚了,我也就是平日裏喜歡看些地理曆史類書籍,有時候看著書中描寫的景色,也常常自己在腦中想象。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隻可惜我是女子,這大好河山是沒機會看到了。”

此時的蔣明澈看到渾身散發著自信光芒的陳舒侃侃而談,就感覺自己好似被她所吸引,沉淪而不想自拔。這樣的女子,不就是自己喜歡而且想要得到的女子嗎”

趙之龍看著大哥滿臉通紅,還以為是因為孫厚德丟臉的緣故,忙勸解道:“大哥,那小子真沒本事,還好意思說自己書讀得好,這回丟人了,真想裝作不認識他。”

陳舒笑著朝長公主和孫侯爺福了一福,又笑著道:“孫公子文采出眾,隻是各人專攻不同,我今日也隻是討巧罷了,以詩會友博母親一笑。”

說完,笑著朝孫厚德點了點頭準備回到席位上,這時候的孫厚德站在一邊仿佛如夢初醒似的叫道:“你不許走”

聽了長公主和孫侯爺俱是眉頭一皺,孫侯爺很是生氣自己的兒子,怎麽一點度量都沒有,長公主卻是覺得這孫厚德著實無理。

孫厚德忙上前走到身邊朝陳舒深深的作揖,搞的陳舒莫名其妙,這是要幹嘛

“福瑞縣主,今日拜讀你的佳作,讓我有種醍醐灌頂的衝動。還請縣主以後能否在詩詞上多多指導於我”

陳舒看著孫厚德眼裏那炙熱的光芒,連忙垂下眼簾回避著,蔣明澈突然覺得心情很不好,不知道為什麽不好,就覺得孫厚德這小子今日明顯欠揍,我的妻子,你們的大嫂,居然還敢這樣盯著看。

他突然忘記了自己是怎麽討厭陳舒的,現在想著自己媳婦心裏居然有一點小小的得意,美滋滋的感覺。

陳舒無法,隻能說道:“我有一本手抄本孤本,裏麵很多佳詞美句,等過幾日,我抄一本送與孫公子可好我確實沒什麽能賜教於你的。”

古代各類書卷保存十分不易,尤其是這種手抄孤本,都是各府的珍藏,基本是不會抄送的。聽聞陳舒這樣說,孫厚德喜不自禁,沒想到陳舒不計前嫌,還這麽大方。

陳舒看著孫厚德自顧自的在那邊咧著嘴傻笑,就帶著納蘭大姐和槐小三一起走回席位。

孫侯爺也是喜愛各種孤本詩詞,聽聞陳舒肯送一本,也是心中高興,就放過了自己兒子,笑著和長公主說著閑話回去繼續喝酒。

槐小三在一邊兒忿忿不平的說著:“二姐,那孫小子剛才說話那麽不中聽,你還給他什麽手抄孤本,你也太大方了吧,要我就拿詩詞拍死他,什麽都不給,讓他把臉丟光光,那多痛快。”

陳舒聽了這話和納蘭大姐對視一笑道:“你以為我願意給,可是我不給,到時候他沒事再來糾纏我指導詩書該如何我可不想對著他,每天吃飯都要倒胃口的。”

三人說說笑笑間回到了女賓們的筵席上,剛才一眾小姐們也聽說了陳舒的上佳詩詞,各個都是心意難平,隻有少部分讚歎詞句的。

倪子濛率先開口道:“不知道舒姐姐還有如此好文采,居然連文侯府的孫公子都給比下去了,真是好生佩服。”明明是好聽的恭維話,陳舒聽起來卻是覺得酸氣直冒。

再看看旁邊禦史家的小姐還有陳嬌還有蔣明蘭,一個個都是別過頭不看自己,隻顧著和周邊的人說話聊天,看來是想孤立陳舒這三人。

陳舒倒也無所謂,這樣也好,省的還要應付這些人了。隻是連累這納蘭容若和槐纖芷也不被人搭理,陳舒充滿歉意的看著這兩個人。

納蘭容若溫柔的笑笑,伸出手輕輕握住陳舒的左手,槐小三也是使勁抓著陳舒右手,三人對視一笑,心意相通。

今日長公主舉辦的這場認義女的筵席最後就在歌舞升平中結束了,陳府七人也是留到最後和長公主當麵告辭後離去。

蔣明澈第一次開始在還沒離開時就思念著一個人,多想再看看她的臉龐,看著她充滿自信的微笑,所以在回府的路上一言不發。

馬車上蔣明蘭委屈的把今日陳舒“欺負”自己的事情和父親說了一遍,還沒等鎮國公開口,蔣明澈就在一邊冷冷道:“你就是操心太多,我的妻子好不好看不勞你費心。”

結果,蔣明蘭再次氣的哭倒在蘇夫人懷中,蘇夫人裝著極力忍耐道:“蘭兒,本就是你的不對,不要無理取鬧了,還不和哥哥道歉。”

蔣明蘭在家仗著父親寵愛,豈有道歉的道理,這回直接撲到父親懷中撒嬌鬧著不依不饒。

鎮國公當時就臉色不好,嚴厲的對蔣明澈道:“你是怎麽和自己妹妹說話的哄哄你妹妹”

“我妹妹,哼父親難道您忘記了嗎,我母親隻生了我一個,何來妹妹和她道歉,做夢。”說完一挑車簾,找了匹馬自己先走了。

氣的鎮國公在車裏罵道:“逆子,我是做了什麽孽,生下這樣一個東西。”嚇得蔣明蘭也忘記了哭泣。最後在蘇夫人的軟語溫柔的安慰下,才慢慢平息了火氣。

蘇夫人心裏暗暗得意道,就算你是長子,隻要是個不成才的,就永遠隻能做鎮國公的長子,而不是世子,隻有我的兒子才是未來的世子。

因著蔣明澈的不著調,鎮國公遲遲不肯立世子,隨著他和蘇夫人的二兒子慢慢的長大,看著二兒子的聰明孝順,鎮國公已經不對自己蔣明澈抱有任何希望了。

陳府的馬車中,陳舒看著母親今天累的沒了精神,忙拿了幾個軟墊墊在唐氏後背,笑著道:“娘不如在車中先休息,快到了我會叫娘的。”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