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鎮國公請蔣明望為世子,蔣明澈表現出極大的憤怒。

蔣明澈甚至都搬出了國公府,還要陳舒的腰牌進宮,希望麵聖。陳舒沒想到他會對這麽一個虛名看的這樣重。

陳舒這幾日總是苦口婆心的勸說蔣明澈,不差錢,還有聖寵,一個鎮國公世子的頭銜,也就是錦上添花,何苦讓自己心裏添堵。

可蔣明澈的態度卻十分堅決,他並不稀罕世子這個頭銜,可這是自己的東西,自己可以不要,但不能搶,他咽不下這口氣。

陳舒看著蔣明澈怒氣重重的樣子,突然間覺得陌生。通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她一直不覺得蔣明澈是這種貪圖虛名的人,對國公府也是無欲無求,成親後更是如此,什麽時候突然這樣在乎

可蔣明澈口口聲聲說道這關乎他的尊嚴,和他的麵子。陳舒也勸不住,自然隻能把腰牌借給了他。

蔣明澈堅決要麵聖,還不許陳舒相陪,怕丟不起那個人,陳舒無法,隻能在屋內等待。

蔣明澈麵聖回來後,情緒並不好,陳舒忍了忍沒有追問,她想讓他冷靜下來,等到蔣明澈願意說的時候。

可是,還沒等到蔣明澈和自己說清楚,外麵的聖旨就來了。

聖乾帝居然準了鎮國公的請求,宣旨的那一刻,陳舒明顯感到蘇夫人那克製不住的狂喜,還有吐氣揚眉的得意。

這次,讓國公府的氣氛更加惡劣,蔣明澈居然在國公府大鬧一通,職責自己的父親不念舊情,喜歡新歡。

鎮國公卻根本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隻慢慢說出這幾句話。“你以後是走文臣還是武將,你沒文沒武,都已經十九的男子,妻子也娶了,可到了現在還一事無成。如果把鎮國公的位置傳給你,早晚要敗在你手上。”

這確實是事實,這也是聖乾帝危難的地方。他就算是有意偏袒蔣明澈,可這幾年蔣明澈早都被國公府養歪了,隨便一數,都是各種各樣不好的傳聞。

既不好好讀書,也不好好練武,就算聖乾帝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這也是鎮國公的理由,聖乾帝不能不同意鎮國公的請封。

不得不說,鎮國公找到了蔣明澈的弱點。

聖旨下後,蔣明澈就又匆匆入宮麵聖。但是出來後麵色灰敗,聽說是被聖乾帝好好的訓責了一番。

回到府中,蔣明澈麵對的是鎮國公的冷淡處理,蘇夫人的明捧暗諷。隻有陳舒在一邊兒的溫柔體貼和關心備至。更加讓蔣明澈感到無比沮喪,難道自己真的就是個一事無成的閑人

陳舒想著等過了這段時間,慢慢開解開解就會好了。

隻是之前不理不睬的鎮國公卻不知為何叫了蔣明澈去書房談話,陳舒派素蘭打聽了幾次,可是都無法靠近那個書房。

據素蘭描述,鎮國公書房周圍有許多護衛,根本就無法靠近,就會被攔住,問任何事情,這些護衛都是一幅公事公辦的樣子,素蘭根本沒有辦法。

陳舒想想也就作罷了,隻靜靜等著就好。

過了許久,蔣明澈滿臉笑意的回到了屋內。隻是這笑意,見到舒姐就有了些躲閃,當時陳舒的心裏就感覺不好。

“澈哥,你有什麽事情,不要瞞著我。”舒姐直接開口問道,她不想做最後知道消息的那個可憐人。

蔣明澈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尷尬,繼而是一種放鬆。“舒姐,本來想晚幾天和你商量,但是你既然問了,我也不瞞著你。”

蔣明澈坐在桌子邊,自己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一口氣喝了個幹淨,然後胡亂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可是他這樣的舉動,在陳舒眼裏卻更加不妙,陳舒有不好的預感。

“舒姐,最近我心情不好,你們都覺得不過是個世子,對我們現在來說,有沒有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可我真的想說,這個對我很重要。你是我的女人,我要帶給你榮耀,如果說我一個嫡長子最後卻不是世子,你想想會有多少人在背後偷偷笑我們。”蔣明澈說的很誠懇,可陳舒總感覺他的眼神在躲閃自己。

“澈哥,我早都說過了,不要在乎外界人對自己的看法,我們自己過的快樂就好,我不在乎你說的這些虛名。”難道蔣明澈還對世子耿耿於懷

“可是我在乎,我在乎我的女人在外麵是否被人尊重,是否會被他人議論。我是個男人,我也希望能有一番作為,而不是每天混吃混合,讓許多人議論我,甚至背地裏笑話我”蔣明澈突然爆發出強烈的不甘心。

陳舒聽了這些話,默默良久。“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禁錮你,你要做大鵬,那我就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情。”既然逃不過,還不如坦然麵對。

陳舒很快就下了決心,如果是想做一番事業,她願意陪在他的身旁,鼓勵他,支持他

蔣明澈聽到陳舒這樣的話語,臉上又浮現出了抑製不住的笑意。“舒姐,我就知道你最理解我,我一定給你掙個一品誥命夫人的頭銜。”

陳舒已然是默默看著蔣明澈,突然覺得有些陌生。

“我和舅舅說了,這次我就和舅舅一起回西北,到時候跟著混軍功,這是最快提升的辦法。”蔣明澈現在居然一口一個舅舅的叫著。

陳舒眯起了雙眼看著眼前這個興高采烈的人,突然覺得自己是否從未了解過他。

“澈哥,你知道我以前說過的夢,西北王就是那個最後造反的人。你要掙軍功,你要去當兵我都不阻攔你,可你跟著他豈不是很危險,萬一以後也是叛軍”陳舒已經不敢想象。

“舒姐,你放心,我會小心的。我不會造反的,我隻是跟著去混功勞就好,我不會把自己賠進去的。”蔣明澈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

陳舒嘴上不說什麽,心中的擔憂卻越來越濃。

也許是分離在即,蔣明澈這些日子格外的依戀陳舒,每日晚上都想要和陳舒在一起,陳舒隻是柔順的任其在自己這馳騁。

“舒姐,我真想把你變成我的一部分帶走,真舍不得離開你。”又一次夫妻活動後,蔣明澈一身細細的汗水,還舍不得的摟著陳舒。

陳舒的笑容下掩藏著憂鬱。“澈哥,你能不能不要去,這次不要去,或者帶上我去。”

蔣明澈沉默了片刻,隻是扶著陳舒躺好後,自己默默下床。

看著這樣的蔣明澈,陳舒終於不自主的流下了淚水。溫熱的淚水劃過臉龐,流到青絲之上,變得冰冰涼涼,就如這感情一般沒有了熱度。

這幾日,蔣明澈帶著陳舒一起走遍了上京各個好玩的地方,好吃的酒樓,偏僻的小麵館,還有各種珠寶樓。

蔣明澈帶著陳舒去了寧遠山莊,漫山遍野火紅的楓葉,已經開始顯露出一種妖異的鮮紅,就好似那凝固的鮮血。

景色未變,心境不同,陳舒看著這滿山的濃稠的如同血液般的深紅色,就好似看到那噩夢中遍地鮮血的可怕場景。

蔣明澈看到舒姐臉色發白,還隻以為她是這段時間太過勞累,幹脆抱著舒姐策馬上山。

舒姐看著蔣明澈冒出青色胡茬的下巴,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就好似自己也不開心一般。

趙之龍和孫厚德看到自己的大哥,都喜出望外。陳舒希望,他們能勸勸蔣明澈,因為陳舒真的有不好的預感。

隻是孫厚德和趙之龍卻一樣都是興奮不已,趙之龍比自己去西北還興奮,那樣子就恨不得蔣明澈帶上自己才好。

蔣明澈卻隻是和大家一起吃了飯,交代了兩個兄弟要好好練武,等自己從西北回來,風光無限。

陳舒看 著蔣明澈豪情萬丈的模樣,大口喝酒的豪爽,很快就喝的上頭,讓幾個婆子扶回了房間。

素心素蘭並沒有跟著,可以說沒有一個丫鬟跟著自己,蔣明澈也不喜他人伺候,陳舒隻得親力親為衝了溫熱的蜂蜜水。

蔣明澈喝醉以後,隻是迷迷糊糊的想要睡覺。陳舒給他喝水他就喝水,很快就響起了打呼嚕的聲音。

陳舒用毛巾一點一點擦著他的臉龐,看著熟睡中他還偶爾緊皺的眉頭,不安穩的嘟囔聲,心裏濃濃的都是難過不舍。

舒姐啊,舒姐,當時說好的不動心不付出呢陳舒苦笑著,心中一遍遍的問自己,何苦這樣。

可愛了就是愛了,不由自主哪怕是故意躲閃,可最後還是相熟、相知和相愛,直到蔣明澈說出要走的那一句話,陳舒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麽深愛這個大男孩。

一個十九歲的男孩,卻讓陳舒牽腸掛肚。陳舒用手撫摸著蔣明澈的臉龐,想著不好的夢境和預感,陳舒越來越擔心蔣明澈去西北的安危。如果自己不能陪著共同生死,自己就要盡力保住他的性命。

想到這裏,陳舒終於下定了決心,必須要做一些保命的武器,讓蔣明澈貼身帶上以防萬一。

也許陳舒身上最大的有點就是,遇到問題她不會坐以待斃,雖然有難過傷心,雖然很艱難,可還是要想出解決的辦法。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