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姨娘每日如此,陳國安也是十分著急,最後幹脆求老夫人讓白太醫給櫻姨娘瞧瞧。

老夫人聽了兒子的這個要求十分生氣,白太醫那是舒姐求著太後給的恩典,而且家裏還麻煩白太醫多照顧了一個瑤姐,已經是白太醫照顧,現在居然要給個姨娘看病,老夫人根本開不了這個口。

大兒媳白氏看到自己小叔子這幾日天天往壽輝堂跑,略略打聽了一番,就已經知道是為了給櫻姨娘保胎的事情。

心裏對小叔子最近的做法著實是有些瞧不上了,自己妻子生病那樣也沒看到他這樣上心,為著一個出身低賤的姨娘如此,家裏還讓趙姨娘全權打點,完全就是寵妾滅妻的征兆,要不是舒姐現在厲害,護著唐氏,還不知道唐氏成什麽樣了。

櫻姨娘的屋內,芍藥正把煮好的安胎藥一勺一勺的喂給櫻姨娘。

“姨娘,您這幾日動紅越發的厲害了,這可怎麽好啊”芍藥一臉憂心的樣子,畢竟隻有主子好了,他們做下人的才好過。

看著自己手腕上明燦燦的鎏金手鐲,芍藥越發覺得跟著這個主子是對的,老爺現在這麽寵著櫻姨娘,自己也是得了不少的好處。

隻見櫻姨娘嘴裏閃過一絲冷笑,和自己玩這點小把戲,真當自己是傻的,櫻桃很清楚自己為什麽動紅,拖了這麽久,隻是因為之前時機未到,現在差不多了。

“放心吧,沒幾日了,隻要老爺能給我求來白太醫。我要最權威的太醫給我看病。”說完有些詭異的笑了笑。

芍藥看著主子好似一點不擔心的樣子,心裏也安穩了一些。

“芍藥。到時候嬌姐送來的那些我貼身經常用的荷包、香囊和鞋墊帕子什麽的,都拿出來,別收著。”櫻姨娘輕聲吩咐到。

陳國安這幾日留心打聽著,得知後日白太醫要來,早早請假等在房裏。

果然,後日白太醫依舊是被陳府馬車接了進來,直接去了長榮居。唐氏已經在正廳恭候著了。

經過幾個月的精細照顧。唐氏身體有了很大起色,麵色也不似以前蠟黃的需要靠厚厚的脂粉遮蓋,兩頰間日漸紅潤。明顯看著精神和氣血都要比以前強很多。

“白太醫,又要麻煩您了。”陳舒看著白太醫進來,忙是笑著請安。

陳舒笑著接過彩蝶手中的茶盅,親自奉茶。誠心誠意的感謝白太醫能這麽不辭辛苦用心的為母親診治。

白太醫經過長期的接觸,心裏也挺喜歡這個福瑞縣主。單說這孩子對母親的一片孝心就難能可貴。而且品質純厚,對家中長輩兄弟姐妹也是恭敬和睦。

白太醫剛客套了兩句,就聽到丫鬟通傳老爺來了。

這還是白太醫來過許多次,第一次見到陳國安過來。

陳國安客氣的和白太醫請安。白太醫這樣的老資曆,太後器重的老臣,陳國安絲毫不敢怠慢。尤其是今日還有事相求。

白太醫仔細看了看唐氏氣色,知道是有了大起色了。又細細診脈後笑著道:“夫人的身體比之以前,可有些什麽不同的感覺”

唐氏慢慢思索了一番,笑著道:“好像感覺比以前有精力了,現在不似以前那樣容易疲勞,而且手腳也不似以前那樣冰冷,對了,飲食和睡眠也好很多。”

白太醫笑眯眯的看著唐氏在這一件件的說著,提筆又寫了一個方子給了舒姐。

“夫人以前身體太過虛弱,產後虧空損耗本源,現在是好了許多了,不過要想徹底調養好,還需要一段時間,夫人還是要注意著,千萬不要勞心傷神,也不要動怒。”

陳國安也是仔細瞧了瞧唐氏,發現確實麵色好了許多,臉上也比之前略顯圓潤一些兒,這下心裏對白太醫的更是敬服。

“多謝白太醫了,內人身子虛弱,這幾年也是飽受病痛折磨,陸陸續續看病吃藥也是反反複複,不見大的起色。”自然陳國安也是嘴上說著客套話。

白太醫拽著胡須擺擺手,正色道:“這都是該做的,老朽不敢居功。”

看著白太醫這麽好說話,陳國安趁機麵露難色,用懇切的語氣說著:“今日還想請白太醫給我的一位懷了孕的姨娘看看,說來也是不應該勞煩您的。隻是這都懷孕三個多月了,安胎藥也不斷,怎麽反而動紅還越來越厲害,事關子嗣還請白太醫給看看吧。“說完彎腰長揖。

白太醫雖然和陳國安並不熟悉,但從這段時間進進出出陳府,卻從沒見過陳國安過問過妻子的病情,現在為了小妾都可以相求,心中對陳國安有了一絲厭惡。不過治病救人是醫生的天職,白太醫勉為其難的點頭答應了。

陳舒本來站在唐氏身後,本以為今日陳國安是良心發現知道關心母親的病情,沒想到卻是為了他心愛的櫻姨娘保胎,不由得氣的七竅生煙。

自然唐氏也是麵上不悅之色一閃而過,然後就換了一幅笑臉說道:“還得勞煩您了,我府上本就子嗣稀薄。”

陳國安陪著白太醫一起來到櫻姨娘的院子,自然唐氏也不得不來探望一番,因為是生孩子的事情,陳舒不好跟著就留在長榮居等候。

櫻姨娘看著這樣的陣仗,就知道請來的是白太醫,嘴角含著笑意。

白太醫拿脈隻一會兒,就開始皺眉頭,然後又私下詢問了動紅的時間和現在的症狀。

“這位姨娘身體裏麵有分量不輕的麝香,如此下去早晚是保不住的。”白太醫如實說出診斷情況。

“什麽,白太醫您說麝香這怎麽可能”陳國安驚訝的叫了出來。

白太醫知道這些個內宅裏麵一向都是最肮髒的地方,各種陰損手段層出不窮。像今天的這個情況,就算是沒見過,也聽過不少了。

“陳二老爺,確實如此,您的這位姨娘體內含有一定分量的麝香,所以才會導致三個多月開始動紅。再加上病人描述的小腹下墜疼痛,這都是要小產的征兆。”

櫻姨娘聽了這個情況,嚶嚶的哭著,陳國安聽了更是格外心痛,怎麽自己喜歡個女子就要遭到這麽多人的嫉妒和陷害。

這時站在旁邊的芍藥得了櫻姨娘眼色,裝著無意奇怪的樣子說道:“說來也奇怪,姨娘自從帶著五小姐送的荷包帕子這些東西,好像就開始動紅了。”

剛一說完,就滿眼驚恐的捂著嘴巴道:“奴婢該死,奴婢不該瞎說。”

陳嬌陳國安腦海中閃過一絲不可能,不過又怕有差池,忙讓芍藥取了五小姐送的東西給白太醫查看。

白太醫拿著這幾個荷包和貼身用品仔細查看,還靠近聞了聞味道,突然變色道:“這些東西都十分不妥。”

“什麽,還請白太醫示下。”陳國安焦急的說道。

“白太醫拿過那些個繡了精致繡花的鞋墊和帕子,指著其中的玫瑰纏枝的圖案道:“這些個紅色的絲線,陳二老爺你看,可有什麽區別”

陳國安仔細看看搖頭,遞給唐氏查看,唐氏也沒看出什麽不妥當來。

白太醫嚴肅的說道:“這些個紅色絲線,應該都是反複用了紅花水浸泡,藥性滲入絲線內,長期貼身使用,對正常女子有損生育,那麽對有孕的女子就是容易造成小產了。”

說完又拿過那幾個荷包和香囊說道:“這個荷包和香囊的香味裏麵加了大量的效力強勁的麝香,這也是讓女子滑胎的虎狼之藥啊。”

唐氏看著這個香囊,聞起來並沒有什麽麝香那種濃烈刺激的味道,不由得十分好奇:“白太醫,這個香囊並無麝香的獨特氣味啊反而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夫人有所不知,麝香裏麵效力最強當屬當門子,這當門子十分不易獲得,而且並無麝香的濃烈香味,反而是這種淡雅清香,因為當門子罕見,所以一般大夫也不一定認得。”

白太醫看自己也說得很清楚了,提筆寫了藥方,就要告辭。

陳國安吩咐唐氏給個大診金,親自送了白太醫出內室院門。

唐氏看著櫻姨娘哭的梨花帶雨,抽抽搭搭的哽咽道:“姐姐,婢妾自從進了二房門,對各位姐姐都是恭敬有加,從不敢因著懷孕而爭寵,為何嬌姐非要和我的孩子過不去,姐姐,嗚嗚嗚”

芍藥也是麵露委屈之色,陪在櫻姨娘身邊道:“夫人,還請夫人為我們姨娘做主啊。”

唐氏歎了口氣,知道今日這事情恐怕是無法善終了,隻輕輕握著櫻姨娘的手,安撫的說道:“這個事情老爺一定會做主的,現在你可要好好保胎。這個方子你先好好吃著,沒事的。”

看著櫻姨娘如此哭的傷心,唐氏自己也是失去過孩子的母親,內心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芍藥,這個方子你可要親自看著給櫻姨娘煎藥,別再出什麽差池了。”唐氏還是多叮囑了一句。

“好了,我就先回去了,妹妹你好好養著,別難過了,這個孩子肯定是保得住的了。”說完後,唐氏就被彩蝶扶著回了正院。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