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進攻太厲害了。

哪怕是有著防禦土木工事，劉獻捷都覺得堅持不了多久。

他是師長，要堅守到最後一刻。

不然他要是逃了，64師隻怕堅持不下去。

仗打到現在，什麽計策已經沒有什麽意義。

不過是死戰，堅持到最後一兵一卒而已。

他們這些戰士唯死而已，但是師裏的那些參謀，文員卻是不能隨便戰死。以後還要靠他們重新拉起64師呢！

劉獻捷喊道。“老王，別他媽廢話，我們師就你書讀得最多。弟兄們寫的家書，還要靠著你來送。”

王宇震反斥道：“這樣的事隨便找個文員就可以幹，老子他媽的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看到參謀長不肯走，劉獻捷怒吼道。“警衛連，你們他娘的幹什麽呢！沒聽到我的命令嗎！趕緊給老子帶著參謀長和受傷的弟兄們撤下去！”

“是！”警衛連連長劉永福跑過來一把拉住了參謀長王宇震。“參謀長，師長讓我護送你們後撤！得罪了！”

“給老子滾蛋！”王宇震爆了粗口。

王宇震直接拔出手槍拿著槍指著劉永福的額頭。“你領著受傷的弟兄們撤退。少管我，再廢話我槍斃了你！”

“你要槍斃俺，俺也要護送參謀長你們走！”劉永福根本不管王宇震的槍，直接抱著對方就往外走。

“你放手！我命令你放手啊！”

王宇震還想掙紮，但是他一個參謀長哪裏有警衛連連長那麽強壯，最後還是被劉永福強行拉走了。

被硬生生地拽著往後方撤走了。

負責城北一帶防線的64師，算上師長劉獻捷隻剩下了四千多人。

劉獻捷帶著人來到前線巡查。

他巡視了在場的一遍後，召集了一部分士兵。

“弟兄們，我知道平日裏，那些中央軍老瞧不起咱們，說我們是一幫土匪。但是今天我們就要讓那幫狗眼看人低的家夥們。看看，我們15軍比他們有種。他們害怕鬼子，逃跑了。但是我們不怕小鬼子。今天，我就將話擱在這裏。隻要有我們64師在，狗雜種的小鬼子就別想從我們陣地上過。想過？可以，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64師戰士紛紛出聲。

“跟狗娘養的鬼子拚了。不就是小鬼子們，我們就不信他們有三頭六臂。”

“隻要老子活著的一天，龜孫子就別想著從北邙山通過！”

“師長你說打多少天，就打多少天。老子可不是湯恩伯他們，嚇得連大部隊都顧不上，帶著幾個人落荒而逃，最後被人繳械了！”

聽到一個士兵諷刺前幾天湯恩伯逃到豫西山區，被當地的村民直接搶走了電台等物資的事時，64師上下都哈哈大笑起來。

……

第64師和日軍展開拉鋸戰。

日軍有飛機輪番轟炸和猛烈炮擊，繼而以戰車配合步兵衝鋒。

第64師隻能依靠防禦土木工事，以及手榴彈與刺刀與日軍拚殺。

雙方連續戰鬥了七晝夜，此時64師眼前的敵人屍體已經堆成了小山，64師的戰士們依舊在堅守著最後的防線。

日本鬼子成片的倒下，很快，周圍的屍山越來越高，越來越多。

但是64師戰士們的子彈也很快就所剩無幾了。

2連連長賈樂民喊道：“還有子彈嗎？”

“都打沒了！”機槍手張斌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換上了步槍，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步槍都上了刺刀，就等著鬼子上來，拚刺刀了。

“連長，鬼子又上來了了！”

賈樂民喊道：“沒子彈的上刺刀！俺們64師的沒一個孬種！今天俺們扛上日軍兩個師。就算是犧牲了咱也不丟人！弟兄們，跟我上！”

賈樂民一個箭步第一個衝了出去，而其他的戰士也端著裝上刺刀衝了上去。

衝在最前麵的賈樂民一刺刀紮倒了自己麵前的鬼子，但是緊接著覺得大腿側麵傳來了鑽心的疼痛，而且身上也傳來了幾下重擊。

他知道，自己大腿中刀了，他剛想挺身再戰的時候，頓時眼前漸漸模糊。

他拚命掙紮起來，但是意識卻是在模糊。

……

64師部。

士兵腳步如飛，紛紛將各條戰線上的事匯報到這裏。

“師座，第三團派人來傳信，要子彈。”

“後洞的防線被鬼子攻克了，194團請求我們支援。”

“190團說他們沒子彈，要求調撥十萬發子彈！”

……

聽到這個壞消息，劉獻捷心裏一陣陣發苦。

子彈？

沒有！

援兵？

也沒有！

想到15軍堅守洛陽都20多天了，援兵到現在都還沒有影子。

劉獻捷忍不住大罵道：“蔣鼎文，湯恩伯，我操你大爺的！”

說好堅守15天，他們就會整合好防線，就會派兵反攻的，支援洛陽的。

但是都多少天了？

20天都不止了。

援兵呢？

反攻呢？

果然這幫狗雜種都是信不過的。

戰鬥到5月24日，第64師擊退了日軍數次。但是此時64師彈藥已經告罄。

戰車第十三聯隊的十餘輛戰車自此率先突入陣地，日軍步兵緊隨其後，並向其他防線推進。

眼看著北邙山陣地就要失守了。

劉獻捷苦澀地看著鬼子湧上來。

他滿臉的悲哀。

難道洛陽真的守不住了。

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就在劉獻捷想著今天就將自己的百八十斤交代在這裏的時候。

熟悉的輕重機槍槍聲響起。

在日軍驚駭的目光中，上千名國軍戰士從他們的眼前殺過來。

“殺！”

關鍵時刻王宇震親率師特務連一個排、軍直屬搜索連兩個排與190團兩個連增援。

“師座你看，參謀長親自帶人來了！”

劉獻捷聽到，當即激動地喊道：“弟兄們，我們的援兵來了。給我衝出去。殺！”

絕處逢生，64師戰士士氣大振，挺著刺刀怒吼著衝了出去，跟日軍展開慘烈的白刃戰。

王宇震和劉獻捷匯合後。他忙喊道：“趕緊撤！快撤！”

在王宇震帶人接應下，劉獻捷帶領殘兵撤回洛陽。

在北邙山失守後，上清宮也告失守，15軍被迫全線後撤，退守洛陽。

日軍乘勝追擊，將洛陽包圍。

洛陽15軍指揮部。

65師師長李紀雲喊道：“司令，不是我們不肯堅守。可是現在的情況你也是看到了。我們一個軍抗住了日軍十幾萬大軍20多天，子彈都快打光了。但是中央呢，到現在也沒有派一兵一卒支援我們。洛陽……守不下去了。我們撤吧！”

第15軍軍長武庭麟聽到。

他陷入了猶豫。

想守。

可是現在子彈都快打光了，怎麽守？

退？

不甘心啊！

64師師長劉獻捷說：“司令，要不派人去跟楚雲飛商量下，讓他們幫忙守洛陽，再不行的資助一些彈藥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