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悄悄話(上)

被卿如許畫的黑蟒嚇壞的眾人一時間也沒心情再作畫,十一公主率先離開了水閣,眾人也就散了。秦鬆韻沒能為難到薛允,很不高興,“我看,那個卿如許分明是在戲耍公主!”

十一公主蹙眉站住腳步,說:“你什麽意思?”

“什麽在找宋楹,我看她分明是想拉攏薛允對付公主。”

“你是說,她方才是故意幫薛允解圍?”十一公主重新挪動步子,不以為然的說道:“她們兩個每次見麵都要鬧一場,卿如許憑什麽會薛允解圍!”

秦鬆韻轉了轉眼睛,壓低聲音說道:“公主殿下,宋將軍以及弱冠卻仍不肯娶妻,如果不是因為心中有人又是因為什麽?之前卿如許病著,宋家再疼她也絕不肯答應讓她進門坑自己兒子的。這回她徹底好了,跟宋將軍的親事就又著落了!”

十一公主猛地轉眼看她,目光中滿是被搶了東西的不快。“你是說,宋將軍不肯娶妻,心心念念惦記的是卿如許?”

“依我看,八成就是卿如許沒錯,所以薛允才三番五次的找她麻煩,一定是在哪裏聽到了風聲。”秦鬆韻拿京中早就有的猜測,加上最近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說道:“之前江探花山賊出身,卿如許不同意情有可原,如今他已經是探花之身,又有絕世姿容,卿如許仍不肯嫁,又是為了什麽?”

“這麽說卿如許和宋毓是彼此對對方有意了?”十一公主終於明白了秦鬆韻想要表達什麽,頓時恨的牙根癢癢。雖然嫁給宋毓是母妃的意思,但少年英傑誰人不喜,十一公主早就將宋毓看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所以說,卿如許方才是故意進來幫薛允脫困,好與她達成共識,對付本公主?”

“是啊公主,對於卿如許來說,薛允並無威脅,您才是她嫁給宋將軍的阻礙,所以她才不惜對薛允示好。”

十一公主雙目眯起,薛允覬覦宋毓的事雖然讓她覺得不快,她卻也沒有將薛允放在眼裏,這個沒腦子的東西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宋毓對薛允也毫無憐惜之情。但卿如許就不一樣了,宋毓對這個表妹百般維護的樣子,她是親眼見過的。

秦鬆韻見十一公主起了火,又添一把柴,“而且……與十一公主做對,也難免不是十四公主的唆使呢……”

十一公主瞳孔緊縮,“十、四、妹!”

………

卿如許在園中逛了一大圈,又問了好幾個人,也沒有找到宋楹,這才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她正想著讓拾舟去找宋家的車夫問問宋楹是什麽時候到的,便看見十一公主怒氣衝衝的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給我掌嘴!”

突如其來的嬌喝聲,將花園裏所有人都吸引了過來。

眾人回身一看,見少女衣著鮮亮華麗,神色倨傲,正是十一公主無疑。而她此時滿麵怒火,指尖所指之處,卿如許一臉無辜站在那裏,茫然的看著十一公主,似乎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發火。

十一公主眨眼已經到了跟前,見身邊的婢女磨磨蹭蹭,厲聲怒喝:“我說掌嘴!你們都聾了嗎!”

婢女們這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雖然不知道公主為什麽突然要教訓卿大姑娘,但主子有話,她們照做就是了,於是紛紛向卿如許走去,準備動手。熊寶兒頓時急了,就要上前阻攔她們,卻被卿如許一個眼神製止了。

卿如許驚訝的看著十一公主,“不知臣女做錯了什麽,竟叫公主這般生氣?”

十一公主受秦鬆韻挑撥,此時正是怒火中燒:“你戲耍本公主,竟然還敢裝糊塗!”

戲耍?

難道她是指方才那幅畫的事?可方才十一公主分明沒有生氣。卿如暮的目光落在十一公主身後的秦鬆韻身上,見她唇邊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譏諷,頓時明白是她在公主麵前挑唆。

隻是,她實在想不出來公主此時到底是為了什麽理由找她的麻煩。“臣女不敢,隻是公主要懲罰臣女,總要讓臣女明白到底做錯了什麽。”

秦鬆韻說道:“你在那麽多人麵前,用蟒蛇來嚇唬公主,莫非還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卿如許聞言詫異道:“可是方才在水閣,臣女已經言明自己的畫粗陋可怕,不堪入眼,公主也表明不會怪罪臣女,臣女才落筆的不是嗎?公主一言九鼎,想必不是因為此事怪罪臣女,應該是因為別的事吧?”

秦鬆韻被懟的啞口無言,當時那麽多人在場,都聽見公主說了不怪罪的話,自己若再說公主是因為畫的事要處置卿如許,無疑就是說公主出爾反爾。

十一公主轉頭瞪著秦鬆韻,顯然是讓她再找個理由。

秦鬆韻一時遲疑,她總不能把宋毓給說出來。

那樣的話,十一公主顏麵何存。

“卿大姑娘也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公主要懲罰你,自然有她的理由,哪裏輪到你在這裏刨根問底,出言頂撞公主!”

十一公主讚賞的看了秦鬆韻一眼,吩咐婢女道:“愣著做什麽!還不給我抽花她的臉!”

卿如許聞言很是無奈,自己到底哪裏得罪她了?看來十一公主懲罰她要麽是單純的找茬,要麽就是因為一些不能說出口的原由。她趕緊後退一步,屈膝一禮,說:“公主是君,臣女是臣,您要打臣女,臣女不敢不從。隻是臣女明晨要到宮裏謝恩,若讓皇後娘娘看出臣女臉上有傷怕是不妥,可否請公主將掌嘴之刑改成別的懲罰?”

“謝恩?”

十一公主有些懷疑的看著她,不知道她有什麽事需要跟皇後娘娘謝恩,可這種事是不可能說慌的。

站在各處看熱鬧的人也投來好奇的目光。

“是因為之前的病症,冷神醫為臣女診治之後,身上留下了一些疤痕,所以皇後娘娘將南疆進貢的冰肌玉露賞賜給了臣女,如今臣女康複,自然要到宮中謝恩。”

卿如許也隻後來才知道,江凜的那瓶冰肌玉露是在陳皇後那裏求來的,皇上知道後讚江凜情深意重。所以她按照江凜對帝後的說辭,依樣畫葫蘆說道。

十一公主冷冷的看著她,不能掌嘴,總不能讓人拿著棍棒將她毒打一頓吧!不說事情遠沒到那般嚴重的地步,事後傳開了父皇問起來,她也沒法回答。

半晌,十一公主才不甘的哼了一聲:“算了!本公主沒必要跟一個病秧子一般見識。”至於其他的,她早晚會跟卿如許算比總賬!

“謝公主開恩……”

卿如許看著十一公主的背影,微微蹙眉,真是忙中添亂。“咱們趕緊去找表妹,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宋楹的性子雖然跳脫了些,但在人前還是十分穩重的,不至於在別人家府上亂跑。更何況她今日做足了準備要在永平郡主麵前好好表現一番,怎麽會到處都不見蹤影呢!

“走,我們去找縣主問一問,這裏是她家,有她帶著我們找人,一定會快一些。”

卿如許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薛允。

“縣主,我有事要找你幫忙。”

薛允一臉詫異的看著她,神情中帶著些別扭:“方才剛幫了我,這麽快就來討債了?不過也好,我可不想欠你的。說吧,什麽事?”

卿如許也沒空跟她打機鋒了,說道:“我表妹,就是宋家五姑娘,她來了有一會了,我卻到處都找不到她人在哪裏,還請縣主帶我四處尋一尋。”

薛允道:“你當我宣平侯府是什麽地方,賊窩不成,還能將你宋五姑娘吃進肚子裏?”

卿如許見她說這話,轉頭就走,不想浪費時間,大不了得罪永平郡主,她也的把宋楹翻出來!隻要宋楹沒事,怎麽都好說,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直與小宋氏暗中聯絡的鬥篷人還沒有一絲消息,誰知道這個人會不會因為小宋氏死了做出一些過激的事!

“哎,你怎麽走了,我又沒說不幫你!”薛允快步追上她,“我說你,哪有你這麽求人的?還擺臉色!”

卿如許心裏火急火燎,沉著臉不說話。薛允悶氣道:“好了好了,服了你了,你都找過哪裏了?”

“幾處人多的地方我都找過了,縣主想想有什麽偏僻,而且外人又能隨意進入的地方。”

“要不我把下人們叫過來問問誰看見過宋五姑娘。”

薛允正說著,兩人拐到了水閣後麵,那裏有一道月亮門,周圍的牆麵上爬滿了瘋長的蔦蘿,興許是因為被水閣遮擋了陽光,那些葉片都呈現出一種濃鬱的墨綠色,殷紅的花朵像是淋在上麵永不幹涸的鮮血。

卿如許剛想回答薛允,突然看見蔦蘿之中好像有什麽東西。

她幾步衝過去撿起來一看,是個藕荷色繡著梔子花的荷包,“是我表妹的!”卿如許想也不想就衝過月亮門,然後就迎麵撞上了一雙黑沉陰森的雙眼。她怎麽也沒想到,月亮門後竟然會有人,對方根本就是在守株待兔!

卿如許在一瞬間全身的寒毛都乍了起來!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