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存心報複(上)

自從林奕偷吃了春眠,淳兒就在靜靜等待著。

但妍兒突然慘死,讓卿如初在府裏的地位一落千丈。林奕甚至連正院都不願意踏入一步。更可氣的是,不知道祈綾雪用了什麽辦法,勾的林奕三天兩頭往流霞居跑。

卿如初即將生產,根本沒有精力去跟祈綾雪鬥。反而是春眠總是趁著卿如初不注意,偷偷往林奕的書房裏鑽。淳兒看在眼裏心下暗恨,嫉妒不已,若有朝一日春眠抬了姨娘,難不成她還要繼續當個丫頭?

不過風水輪流轉,卿如初因禍得福,再一次翻身了,不管是救了全家人的命還是為林奕生下了嫡長子,都是林家莫大的功臣。謝氏歡天喜地,林奕也將妍兒的事情拋到了腦後,重新對卿如初噓寒問暖起來。

自此,卿如初與祈綾雪在林奕心中算是旗鼓相當,但卿如初有謝氏這個婆母撐腰,又有國公夫人的名頭,總還是占上風的,淳兒心花怒放,隻要林奕肯來正院,她就有許多機會。

但誰能想到謝氏竟然會出這樣事,就這麽莫名其妙的身亡了。

卿如初的靠山突然就沒了,心下惱恨不已,少了謝氏幫忙,祈綾雪便沒那麽好對付了。這段日子二人一直暗暗較勁,卿如初用孩子做借口,每當林奕去流霞居過夜,她便嚷著孩子哭得厲害,找林奕回她屋裏來。

頭一回小丫頭闖進流霞居找林奕,林奕擔心孩子便要過去,祈綾雪卻按住了他的想法,說小孩子家的毛病男人也不懂,不如她去看看,便將林奕留在房裏親自到卿如初跟前伺候,關切備至,請了大夫熬了藥湯,又守了一整夜沒合眼。

林奕又是感動又是慚愧。

第二回,卿如初聽說林奕又去了流霞居便故技重施,林奕便有些擔憂孩子,暗中怪卿如初照顧不周。祈綾雪安慰林奕莫要擔憂,還勸慰他說小孩子脆弱,大夫人最近身子又不好,難免疏漏,於是她不辭辛苦,又親自在卿如初床榻照料娘倆一晚上,還將自己嫁妝裏的上好的藥材拿出來給了卿如初補身體。

林奕越發覺得她溫柔懂事識大體。

第三回,林奕終於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味了,攔住祈綾雪,親自去了卿如初屋裏,折騰到半夜哄完了孩子,林奕見卿如初比從前豐腴了不少,更添幾分豔光,便也消了心中的不悅,想要與她親近親近,但卿如初生產那日受了驚嚇又受了涼,產後惡露未盡,根本不能伺候林奕。

林奕嘴上沒說,心中卻十分不悅。

等卿如初再使出同樣的伎倆,林奕的惱火便壓不住了,一腳踹在正院派來尋他的小丫頭臉上,將人狠狠打了一頓直接逐出府門!

卿如初暗恨,這哪裏是打那丫頭,分明是在打她的臉!肝氣鬱結,身上便不怎麽好,婦人病也越發重了幾分。

這廂淳兒見卿如初再次敗在祈綾雪手下,心裏不禁暗暗著急,琢磨了幾日,想出一個主意。

這日,她眼見著春眠借著卿如初午睡的空,又悄悄去了書房跟林奕鬼混,便輕聲進了屋去瞧卿如初,見她果然沒睡著,就上前說道:“夫人,奴婢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卿如初蹙著眉頭,“有什麽話,既然你提起了,又有什麽該說不該說的,說了便是,你難道還想讓我猜謎不成?”

“奴婢不敢。”淳兒小心看了看卿如初,說道:“奴婢想著,總讓公爺被祈夫人纏著也不是回事,夫人還是要想想法子,萬一那邊也有了身孕,咱們就更不好辦了。”

“主意主意,我也想有個好主意,可這不是沒有麽!”祈綾雪惱怒不已:“祈綾雪換著花樣的坑害於我,等我身上好了,定要讓她看看我的厲害!”

淳兒道:“奴婢倒是有個主意,隻是不知夫人的意思。”

“什麽主意?”

淳兒欲言又止,有些難以啟齒的模樣,最後猶豫道:“奴婢發現最近春眠總往公爺的書房裏跑……不知是不是與公爺那個了。”

“你說什麽?!”卿如初猛地翻身做起來,驚怒交加!

淳兒瑟縮了一下,說道:“奴婢是想著,若公爺真與春眠有什麽,看上了春眠,索性夫人抬了春眠做姨娘,便也能從流霞居那邊將公爺的心思搶過來一些。便不至於讓祈夫人這麽霸著公爺了。”

卿如初氣的臉色鐵青:“春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你把她給我叫過來!”

淳兒支吾道:“她……她這會沒在院子,怕是去了前院書房找公爺去了……”

卿如初心底猛地竄起怒火,手上一把扯住帳幔,生生給拽了下來,“替我換衣裳,我倒要看看這個狐狸精到底是怎麽勾人的!”

“是,夫人!”

淳兒動作麻利的服侍卿如初穿好衣裳,一主一仆便往前院匆匆趕去。

前院沒幾個人伺候,這會院子裏靜悄悄的,冬瓜見林奕在書房裏快活,不知跑到哪裏偷懶去了。卿如初的腳步在門口頓了片刻,將耳朵貼在門上偷聽裏麵的動靜。

果然,春眠的嬌笑聲從裏麵傳來,和其中還夾雜著林奕異樣的喘息聲。

卿如初簡直要被氣炸了肺,抬腳就要踹門,但她想了想又生生忍住了。壓抑著怒火對淳兒說道:“我們走!”

二人回了輝月閣,淳兒試探的問:“夫人,您有什麽打算?”

卿如初冷笑道:“這事若捅破了便不好辦了,索性就當做不知道,回頭我便尋個錯處將春眠懲辦了!就算要抬姨娘,我也不會讓這個吃裏扒外的小蹄子得逞!”她目光冷冽,看向淳兒,“淳兒,你可想伺候公爺?”

淳兒驚恐的撲通一聲跪倒:“奴婢不敢!奴婢隻想安安穩穩在夫人身邊服侍,幫夫人穩住在府裏的地位,奴婢絕無二心!請夫人明察!”

卿如初仔細看了看她,見她一臉惶恐,放緩神色笑了笑:“你別害怕,我自是知道你忠心不二,不然你今日也不會想著給我出主意,不過,我是不會便宜了春眠這種背主不忠的賤人的,與其抬了她做姨娘,還不如讓你做姨娘,起碼你還能是個幫手。”

淳兒驚愕的抬頭:“奴婢……奴婢從未打算過要與人做妾……”

卿如初走上前扶起她,說道:“淳兒,我知道你的心思,給人做妾子不是什麽好前程,受人拿捏。但眼下不同,隻要你肯真心幫我,吃穿自是不用再愁,將來我再允許你生個一男半女也不是不行。”

淳兒訥訥抬頭,不敢說話。

卿如初見她似有動搖,笑容更顯溫善:“淳兒,你可願意幫我?”

淳兒抿了抿唇,重新跪下給卿如初磕了個頭:“淳兒都聽夫人的。”

卿如初露出笑容:“那就好,起來吧,等春眠回來,咱們就給她點顏色看看。”

淳兒低垂的眼眸流露出得逞的笑意,她是不想嫁給什麽管事小廝的,林府的家生子沒有一個有出息的,與其將來年紀大了被配給府裏的下人,還不如成為公爺的人,至少在府裏也算半個主子,是有人伺候的,她可是早就厭倦了伺候人的活計。

這廂春眠掐著時間回來,見卿如初屋裏還沒什麽動靜便鬆了口氣,趕緊回自己屋子將沾了那東西的衣裳換掉,這才重新返回,伺候卿如初起身。

卿如初坐在銅鏡前,說道:“春眠,你去將那隻寶蓮碧璽簪子給我取來。”

“是,夫人。”

春眠毫無所覺,順從的取了簪子過來,就要幫卿如初簪在發髻上,卿如初卻伸出手,春眠一怔,便將簪子遞了過去,卿如初捏住簪尾,在春眠鬆手的刹那也跟著鬆了手。

啪的一聲!

碧璽簪子掉在地上摔成了三截!

“啊!夫人!”

春眠張大嘴巴,有些反應不過來,卿如初卻站起身揚起胳膊狠狠扇在她臉上!“大膽奴婢!這是我娘的遺物!你竟如此不小心!”

“夫人,奴婢沒有啊,奴婢看見夫人抓住了簪子的……”

“你還敢狡辯!”卿如初親自上手,一臉十幾個巴掌甩在春眠的臉上,指甲故意在上麵撓了急道血痕,這才覺得心裏的氣消了幾分。“來人,把春眠拖出去,打二十板子,攆到洗衣房去做個粗使丫頭!”

“夫人!夫人饒命啊!”春眠震驚不已,嚎哭著求饒,但卿如初的麵上隻有冷笑。她又看向淳兒,“淳兒,咱們姐妹一場,你替我說幾句話呀!”

淳兒聞言麵上流露出不忍之色,對卿如初說道:“夫人,您饒了春眠吧,春眠一直以來都十分用心的伺候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這話聽著是好話,可其中的用心二字,卻挑起了卿如初心底的怒火,的確用心,用心到爬上主子的床!

卿如初冷聲道:“不必說了,拖下去!”

春眠隻覺得自己前一刻還在天堂,轉眼間就掉落深淵,但婆子堵了她的嘴,讓她不能在出聲哭求討饒。生生被打了二十板子去了半條命,又立即將她扔到粗使丫頭住的後罩房裏,吩咐管事媽媽好好管教她。

晚上林奕聽說這件事之後,十分不悅,就要來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結果就見卿如初笑意盈盈的對她說道:“公爺,妾身近日身子不爽利,不能服侍公爺,心下不安,今日便將淳兒這丫頭開了臉給你做姨娘,你看可好?”

林奕一怔,回頭便看見淳兒一身玉色縷金海棠刺繡春襖,裙擺上繡著精致的金色紋樣,頭上插了一支雙碟展翅的金釵,粉頰一抹,如初春杏花,嬌俏可人。

“公爺……”

淳兒嚶嚶低喚一聲,林奕頓時忘了春眠的事,一雙眼睛在淳兒身上來回看著,心想自己怎麽忘了這丫頭了,之前他還眼饞過幾天來著。

卿如初見狀,說道:“淳兒,還不扶著公爺去休息?”

“是,夫人。”淳兒答應一聲,上前扯住林奕的袖子,“公爺,夫人給奴婢挑了新院子,公爺可願跟奴婢去看看?”

林奕看了一眼卿如初,見她沒有任何不悅的神色,便欣然跟著淳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