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終究是夢境

廉矜文知道蘇桃一直以來都在為她著想,想要她離開翟家離開翟邱臨,可是她做不到。

那一晚,廉矜文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夢裏是她第一次遇見翟邱臨,十六歲的年紀,懵懵懂懂的愛戀,在那樣陰暗潮濕的廠房。

廠房內,翟邱臨手腳被人綁住,身側的幾個彪形大漢下了狠手對他拳打腳踢,沉悶的聲音響徹廠房,絕望而壓抑,少年的臉上滿是青腫的痕跡,嘴角有血跡,地板上幾點深褐色的印記。

麵對一群身強力壯的打手,他的臉上依舊沒有絲毫的懼意,倔強而頑強,像隻勇猛的小獸,那雙鷹隼般的眸子狠狠地盯著痛打他的那些人,明明也才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卻給人一種睥睨天下的傲氣。

十六歲的廉矜文躲在廠房外,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大哥陸廷昭帶著人不厭其煩,日複一日地‘審問’他,每日都能聽見秦亦笙哭泣求饒的聲音,發瘋般的尖叫哭泣,還有拳頭砸在身體上的聲音,而翟邱臨始終一聲不吭。

那時候她想自己或許對他除了同情,還有其他的讓她難以描述的複雜的感覺,她第一次知道了何為心慌意亂,特別是翟邱臨看向她的時候,盡管他的眼神多半帶著仇恨不屑,她也會不自覺地臉紅,小鹿亂撞……

有時候她更希望自己是被翟邱臨護在懷裏的那個女孩,她想她應該不會哭泣尖叫,她會緊緊地擁抱著他。

夢裏的場景更加的壓抑,透過狹窄的門縫,廉矜文似乎感覺到那雙陰沉的雙眸朝著她看了過來,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她張著小嘴艱難呼吸著,嘴裏下意識喃喃地叫著什麽。

“……臨,救命……”

場景突然轉換,是廠房在她眼前爆炸,所有的人一瞬間在她麵前消失,她慌了神,拚命地喊叫,卻發現沒人會來幫她,她急的都要哭出來。

從夢裏驚醒,腦袋裏是爆炸般的疼痛,廉矜文猛然睜開了眼睛,眼前的那張臉那目光,似乎和夢裏的場景那麽相似,而且翟邱臨似乎剛剛收回了手……

她的美眸裏滿是迷茫,等視線逐漸清晰之後,廉矜文嚇得從床上坐了起來,抱著被子,“你要幹什麽?”

翟邱臨看著她戒備地抱著被子護在胸前,冷眸眯了一下。

“你發燒燒糊塗了,在房間大喊大叫,我順道過來看看你是死是活,你以為我對你這副病怏怏的樣子有什麽興趣。”

“你……放心,我就算生病也還撐得住,死不了。”廉矜文氣憤地看向他,剛剛還沉浸在夢境裏,明明夢裏翟邱臨看起來還挺順眼,可是一睜開眼,泡沫一般幻滅了。

“還記得你剛剛喊什麽了?”翟邱臨難得的沒有生氣,挑眉看向她,眼眸裏有探究的意味。

將被子從身上拿下來,廉矜文臉上有些尷尬,她是記得做夢似乎喊了什麽,不會這麽湊巧讓翟邱臨給聽見了吧,她眼眸骨碌碌轉了一圈,胡謅道:“我做噩夢了,喊什麽我怎麽會記得……反正又不會是喊你。”後半句話,廉矜文含糊地說著,聲音小的隻有她自己可以聽見。

好半天,翟邱臨都沒有說話,沉著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抬頭偷偷瞅了翟邱臨一眼,發現他神色依舊冷清,也沒什麽異樣,才放下心來。

她可不會自取其辱,讓翟邱臨有借口羞辱她,不過,廉矜文垂眸看了看翟邱臨的手,剛剛他伸手不會是在在試探她額頭的溫度吧?

似乎是覺察到廉矜文疑惑的目光,翟邱臨眉頭皺了一下,收回了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房間內,兩人一時都罕見的沉默下來,這時候張姐進來了,“夫人,這是退燒藥,您先喝兩片?”

“謝謝張姐。”接過了水杯,廉矜文笑著道了謝,眼角的餘光發現翟邱臨起身,居然什麽都沒說轉身走出了房間。

這不像是他一貫的風格吧,她透過玻璃杯,他的背影依舊高大給人冷漠疏離的感覺,或許是先前那個夢境的緣故,廉矜文不禁有些恍惚。

“張姐,藥我就不喝了吧,有退燒貼嗎?”看著白色的藥片,廉矜文不由癟癟嘴,她可不想喝藥,實在是太苦了。

見她小臉皺的和包子一樣,滿是乞求的眼神,張姐笑了笑,知道她最怕喝藥,也沒再勉強她,“那我下去找找,應該還有退燒貼。”

下午的時候,燒就退了,廉矜文隻覺得這場病來的莫名其妙,好在不用臥床休息,除過身體有些酸軟沒精神之外,她也感覺不到什麽其他不舒服的。

她的身體底子一直以來就比較好,小時候也不經常生病,這也多虧了以前陸廷昭總是拉著她一起鍛煉的緣故,想到這裏,廉矜文望著天花板,盯著熟悉的吊燈喃喃:“大哥,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下了床之後,廉矜文簡單收拾了一下,也不顧張姐的阻止,執意去了學校,她可不願意耽誤學習進度。

這些日子的培訓,她感覺自己進步了不少,特別是對照著孟冬給她列的清單,上班閑暇時間,她也會在網上去查找那些資料,相對來說理解就比較輕鬆一些。

下課之後,廉矜文照例抱著書本去找孟冬。

每次孟冬也都像是平常上課一般,單獨給她再講解一遍,知道她基礎比較薄弱,特意給她放慢了語速,講的比上課還要詳細一些。

“孟老師,謝謝你上次給我的那些資料,我覺得很多知識點按照你給我教的方法,很容易理解。”將今天不懂的那些問題都請教了一遍之後,廉矜文心裏對孟冬無比的感激。

“你這麽說我都不好意思了,為人師表嘛,再說了你這麽聰明好學,一點即通,我給你講課心情也很暢快,很有成就感。”

聽著孟冬幽默的玩笑話,廉矜文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