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個衰老，顧恙張雲孟祥趙光耀四人卻仍舊生龍活虎，毫無疲態。
對於他們的修為而言，一聲聲驚雷般的巨響並不能真正幹擾他們。
冷非他們三人消耗極大，他們卻沒什麽消耗，原本的恥辱也漸漸麻木，徹底認命。
差距便是差距，不會因為他們感覺恥辱而不存在，也不會因此而彌補。
“不成了。”楚無方忽然開口。
他們現在都明白了虛空之門另一邊的意思，就是消耗戰，看誰能消耗到最後。
他們三人擋著，其餘人來得再多也無益，沒什麽幫助，根本無法擋得住虛空之門。
想要阻止隻能靠他們三個。
他們已經壽元消耗巨大，再延續一個月，他們便要燈枯油盡，壽盡而亡。
“我也不成了。”周慶山歎一口氣：“娘的，真夠能耗的，還是耗不過他們！”
他們都在強撐著一口氣，不能輸給對方，明明已經堅持了這麽久，就這麽放棄委實不甘心。
可再不甘心，還是感覺到了寂滅，觸摸到了真正的死亡。
可能因為有人陪著，而且都是最頂尖的人物，他們反而沒有恐懼，隻有坦然與不甘。
冷非睜開眼睛，看一眼兩人：“他們估計也撐不住了，就等咱們放棄呢。”
“冷非，你說咱們就這麽死了，然後虛空之門被打開……”周慶山嗬嗬笑兩聲，笑容滿是疲憊與自嘲：“是不是太可笑了？”
“會有多少人記得咱們？”楚無方道：“甚至他們會嘲笑咱們自不量力，白費力氣。”
“還指望他們會感謝咱們？”冷非搖頭笑笑：“咱們並不是為了他們而撐著的。”
“那倒也是。”周慶山道：“咱們是為了自己，是不甘心不服氣。”
“我確實不服。”楚無方道：“冷非，你為何能把謫塵指練到這般境界，為何能壓得住心劍？”
周慶山嗬嗬笑道：“資質更高唄，謫塵指的威力是不如心劍的，咱們也沒給師父丟臉，為何打不過，隻能怨資質了。”
冷非點頭：“確實如此。”
楚無方道：“我資質絕不輸於你！”
冷非笑著搖頭：“你資質不如我。”
楚無方悻悻哼一聲：“可惜沒辦法比一比，想比也沒機會了。”
周慶山笑道：“咱們三人怕是沒有下一輩子了，要徹底煙消雲散，想來確實不甘。”
他如此奇才，還有大好的年華可以揮霍，可以心情的享受世間的美好。
可現在一切都不可挽回，自己正在走向死亡，走向煙消雲散。
偏偏並沒太過痛苦，也沒有不舍，隻是有一絲不甘心罷了，能與冷非楚無方一起消徹於天地間，坦然而無畏。
這般心境下，心劍的威力大增，遠勝從前，恐怕已經達到了心劍的巔峰之境。
可惜他們威力增強，光門的威力也在增強，好像在戲弄他們一般。
仿佛在耍著他們玩，他們強，光門則強，他們弱，光門也弱。
這讓他們三個格外的絕望，仿佛在做無用功，到頭來終究是要打開虛空之門，既然擋不住了，何必非要擋呢？
現在就死，不如等虛空之門打開之後，看看他們會不會讓自己活。
這個念頭不時的鑽出來，攪動著他們心緒，卻馬上被壓下去。
已經到了這一步，再退已經來不及，有進無退，唯有死撐到底。
撐不下去，那便煙消雲散，卻不能半途放棄，那將成為恥辱，活著還不如死去。
這是心劍傳承者的意誌，意誌如劍，不可摧折，否則心劍無法練成。
冷非道：“咱們能撐得住！”
“嗬嗬……，你能撐得住，我是不成了。”周慶山擺擺手道：“就在今天了。”
他現在已經有了清晰感應，壽元已經是最後一天，過了今天，便是他煙消雲散之時。
楚無方道：“我也在今天。”
“嗬嗬，冷非你能熬多久？”周慶山笑道。
冷非搖搖頭：“不清楚，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還能撐得住。”
周慶山搖頭笑道：“那隻能你自己撐著，咱們幫不上忙，要先走一步了。”
楚無方道：“咱們總算是有占先的了！”
“對！”周慶山嗬嗬笑起來：“先走你一步也是先，臨了能占一回先，快哉！”
冷非搖頭微笑道：“你們想走，可沒那麽容易。”
“你這話何意？”周慶山哼道：“咱們想走還走不掉了？”
冷非道：“走不掉。”
他說著話，探掌分別按向兩人，左手按周慶山後背，右後按楚無方後背。
一股清氣鑽進背心，直上腦海，頓時眼前一亮，世界仿佛一下變得清晰幾分。
這隻是須臾，片刻之後，又恢複了尋常。
“哈哈……”周慶山大笑：“不會吧，冷非，你還有這本事？”
他馬上便感覺到了充實，隱約的寒冷與虛弱一下消散，壽元一下增漲。
這是延命奇功！
楚無方也驚奇的看向冷非。
冷非道：“算是我壓箱底的絕學了，你們可得保密！”
“放心吧，沒人知道！”周慶山大笑著看向張雲四人。
張雲四人忙點頭。
他們沒想到冷非還有這般奇功，而且有這奇功，先前竟然不施展，現在才開始施展。
冷非道：“總算找到了辦法，能夠助你們一臂之力，也算是你們的運氣好。”
“哈哈，確實是運氣好，要是你在咱們死後才練成，那才真正冤枉！”周慶山大笑。
他現在沒懷疑冷非故意不施展，對冷非已經極相信，一起苦撐結下的交情，而且是化敵為友，亦敵亦友。
“哈哈……”周慶山接著大笑：“就讓咱們看看誰能撐到最後！”
楚無方閉上眼睛，白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一刻鍾後已然全部黑亮。
周慶山看著他如此，再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嗬嗬笑道：“妙！妙！妙！”
兩人都能感覺到勃勃生機，還有悠長的壽元。
“我說冷非，有了這個，是不是咱們一直死不掉？”周慶山笑嗬嗬的問。
冷非搖搖頭：“哪有不死之人。”
“唉……，那倒也是。”周慶山搖搖頭：“從古至今，還沒有不死的。”
驚才絕豔的前輩多不勝數，可惜沒一個能不死，所以自己也做不到。
楚無方道：“現在已經知足了，咱們能活到多久？”
“我也不知。”冷非道：“先撐住罷。”
“對，這回看誰能撐過誰！”周慶山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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