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沒想到,劍法還能精妙到這種程度,簡直是超乎想象,超越了極限。

若沒有白猿的示範與指點,他自己領悟的話,永遠也不可能練到這個程度,想象不到劍法能精妙到這程度。

但看白猿的意思,劍法練到這裏好像僅僅是入門,還差得遠,需得更加努力。

他與白猿激戰這麽久,隱隱能領會到它的心思,即使努力,也未必能達到它的要求。

它有何要求?

難道進入謫塵闕,還要劍法精深之極才成?

“冷非,你說它會不會跟胡染塵有關係?”李天心腦海裏靈光一閃,忽然叫道。

冷非搖搖頭。

“為何沒有關係?”李天心不滿的道。

冷非歎道:“胡染塵與它的心法不合,不是一條路的。”

他也想過這個可能,但很快否決。

胡染塵曾經在極寒深淵呆過,而且據說在極寒深淵踏入了上一層天。

所以他應該是在極寒深淵領悟了天地奧妙,與極寒深淵的寂靜安詳相合。

而這白猿卻不同,生機盎然,雙眼射出的金光剛柔相濟,很難與極寒深淵相合。

他如此斷定,白猿與胡染塵怕是沒什麽關係。

天下之大,精通劍法的多矣,並非隻有一個胡染塵,雖說胡染塵修為最強破空而去。

他繼續與白猿的目光廝殺,越發激烈,食指的金線變化萬方,忽硬忽軟,變幻自如。

李天心看得目眩神迷。

這還是劍法嗎?

兩人使的根本不是劍法吧?

這已經脫離了劍法的樊籬,不知算是什麽,但絕不應該算是劍法。

可偏偏變幻之精妙,仍舊給人劍法的感覺。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一直打了四個時辰,冷非與白猿同時收了金光,各自垂頭斂目休息。

李天心無奈的搖搖頭,一閃消失,很快再回來時,已經拿了一個木匣,散發出飯菜香氣。

她打開木匣,抽出一碟素炒小菜往冷非那邊一拋。

許秀茹她們廚藝高超,這一陣子一直在研究這個,而且天賦卓絕,很尋常的一味素炒,卻散發著誘人香氣。

徐徐罡風把香氣彌漫開來,周圍都充滿了這香味。

白猿忽然睜開眼。

眼中不再是金光,瞪向那盤炒菜,直勾勾的好像看到了無上美味。

冷非也睜開眼,袖子一拂。

那盤炒菜飄到了白猿身前,它看一眼冷非,又看一眼李天心,然後張開大嘴。

頓時盤裏的菜飛進大嘴裏。

小菜精致,量都不大,一口便能盛得下。

李天心竟然能從它的目光中感受到滿意,好像眼睛會說話一般。

它閉上眼睛輕輕咀嚼,露出迷醉神色,雖然是猿臉,神情卻與人無異。

閉著眼睛一邊咀嚼一邊點頭。

冷非笑道:“再給它來幾盤罷。”

“你不吃啦?”李天心哼道:“它胃口一定很大,再多的菜都不夠它吃的。”

“別給得太多,算是回贈它傳授劍法之恩吧。”冷非道。

李天心取出四盤菜,分別拋向白猿。

這四盤菜到了白猿身邊,一下定住,凝於虛空,然後它張開嘴,盤裏的菜便排成一串鑽進它嘴裏。

每次吃一道菜,無不滿意,心滿意足的咀嚼著享受著,還不停的晃著腦袋。

冷非笑道:“沒有酒?”

“有!”李天心將一壺酒拋向白猿。

精致的酒壺停在它身前,一動不動,它瞪大眼睛,鼻子聳動不已,顯然敏銳的嗅覺已經聞到酒味。

它顯然無法抗拒這酒香。

酒壺打開,美酒化為一道銀線鑽進它嘴裏,空中散發著濃烈的醇香。

許秀茹她們弄來的美酒,當是世間罕有的佳釀,香氣濃烈而醇厚,讓人飄飄欲仙。

它很快便搖搖晃晃,倒地不起。

冷非失笑。

李天心抿嘴笑道:“有趣,這倒是好辦法,根本不用打敗它,隻要灌醉它就好!”

冷非笑著搖頭:“它恐怕沒那麽容易灌醉,也是個聰慧過人的,怎能上當?”

就怕踏入謫塵闕的當天,它不受美酒誘惑,打不敗它的話,眼睜睜錯失機會,他一定會發瘋。

“那你能打敗它嗎?”李天心道。

她是絕望了,這白猿好像有層出不窮的劍法,一套比一套精妙,怎麽可能打得敗。

冷非的劍法已經超絕,超乎想象的強大,可白猿對他還是如戲耍孩童。

冷非沉聲道:“能!”

他一定要打敗白猿,一定要見到唐瀾!

他閉上眼睛再次陷入深思,一閉眼便是五天,在旭日的第一縷紫芒中睜開眼,頓時十指全部射出金線,朝著白猿纏繞而去。

白猿這幾天一直被李天心用美酒美食腐蝕,過得悠然自得,對於冷非的金線並不在意,兩縷金光從眼中迸射而出,宛如兩把寶劍,不斷的揮斬著金線,想要把金線斬斷。

可十縷金線柔韌異常,即使被斬了兩次而斷,可迅速恢複過來,繼續纏繞。

白猿的臉色漸漸鄭重起來,兩道金光變得精妙玄奇,變化無方,更勝十縷金線。

而冷非有過目不忘之能,不停的將所看到的招式融入自己的招式中,十縷金線越來越玄奇,變化之精妙讓李天心看得眼花繚亂。

她自忖,換了自己對上這金線,怕是一招也擋不住,直接被繞暈了。

就是不知這金線的威力如何。

她想到便做,拿了一個空碟拋過去。

冷非與白猿沒理會,金線無聲無息的劃過碟子,碟子頓時化為粉末,被罡風吹散。

她不信邪的從懷裏掏出一塊鐵牌。

這可是她從一個作惡的家夥身上搜到的,是一個盜寇,在路邊掠劫,被她順手解決掉,身上也隻有這塊鐵牌怪異,堅硬異常能擋得住寶劍。

鐵牌拋到了空中,再次被綿密的金線劃過,無聲無息的一分為二。

她不由的咋舌,這可是寶劍都削不斷的厲害牌子,這金線的威力竟然強過寶劍?

她搖搖頭,無法想象是如何凝成的,竟然有如此威力,匪夷所思。

“轟隆!”虛空忽然傳來一聲巨響,然後風起雲湧,呼嘯如怒浪,吹得她飄飄後退,不由的退出一裏之外。

冷非已然出現在她身邊,皺眉看向天空。

天空隱約浮現一道巨大影子,好像是一座巨大宮殿在懸浮,隱約傳來曼妙的聲音。